第429章 遺忘

2016-03-07 作者: 佚之狐
第429章 遺忘

天厭子拍了拍無名的肩膀:“我要出門幾個月,幾個月之後,再回來看你。”

無名點了點頭,茫然的回答說:“好。”

隨後,天厭子就站了起來,和浮塵拂袖而去。那女人跟在他們身後:“道長,我的兒子不辦冥婚了?”

天厭子苦笑著說:“不辦了,你怎麼總是跟我糾纏這件事?”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到後來,就走的一個都不剩了。

我走到無名身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變成癡呆了一樣。我伸手想要把他拽起來,但是他的身體重的要命,我根本搬不動他。

我累得氣喘籲籲,乾脆坐在了地上。然後我低聲說:“白狐,你怎麼樣了?”

白狐沒有理我。

我又叫了一句:“白狐?”

這一次,白狐的聲音終於響起來了。我聽到他低聲說:“出什麼事了?”

我有些擔憂的問:“你怎麼了?剛才是暈過去了嗎?”

白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剛才我在入定,把玉中的魂魄聚攏在一塊了。那一僧一道沒有為難你吧?我沒有感應到危險。”

我嗯了一聲,然後把剛才的事講了一遍。

白狐聽了之後,也很懷疑的說:“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可真是讓人猜不透了。”

我歎了口氣:“無論有什麼目的,咱們總算是解決了這件事。天厭子和浮塵的本領都很高強,不和他們為敵最好了。”

白狐笑了笑:“是啊,等解決完血墓的主人之後,我們就可以做一對神仙眷侶了。”

我笑著說:“你還是先把傷養好吧,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我坐在墳地裡麵,周圍全是孤零零的墳包。但是我並不覺得害怕,因為白狐總是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說話。

到後來,我對他說:“我能感覺到,你現在很虛弱,你還是趕快去休養魂魄吧。可千萬彆再魂飛魄散了。”

白狐笑了笑,就答應了一聲。

而我旁邊的無名,正在慢慢地回過神來。

我問無名:“你還認識我嗎?”

無名撓了撓頭:“有點麵熟。”

我聽他說話不再那麼木然了,知道他正在恢複。

我對他說:“我是趙如意,想起來沒有?”

無名撓了撓頭:“好像想起來一點,咱們是不是經常在一塊捉鬼?”

我點了點頭:“是啊,原來你還能想起來。”

這時候,無名的神色忽然變得很古怪,他上下打量了我兩眼,臉上露出賤笑來。

我瞪著他:“你要乾什麼?”

無名搓了搓手:“我是火居道士,可以娶妻生子的,不知道你……”

我無奈的說:“怎麼又來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醒了,就跟著我走吧。我送你回道觀。”

在路上的時候,我把這幾個月的事向無名說了一遍。但是關於天厭子的事,我都省略掉了。我知道,如果讓無名知道了真相,他的師父還會再抹掉他的記憶。

無名腦子裡麵的回憶像是一團霧一樣,什麼都看不清楚,經過我的提醒之後,才能想起來一點。

無名揉了揉太陽穴:“哎,我師父出門了,等他回來之後,一定得給我看看這個病。”

我聽到他這句話之後,忽然心裡麵有些奇怪。因為我第一次遇到無名的時候,他就在這麼說。

我小聲的問:“這是你師父第幾次出門,你還記得嗎?”

無名皺著眉頭說:“第幾次?第一次啊,我剛拜師不久,他還沒來得及教我呢,我隻會一些基本的捉鬼方法。”

我又問:“你拜師多久了?”

無名皺著眉頭說:“一個月了?三個月了?記不太清楚了。”

這一番說辭,和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也是一樣的。

我心裡麵忽然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我問無名:“那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的事?”

無名搖了搖頭:“小時候的事誰還記得起來?那麼多年了……難道你能記住?”

我乾笑了一聲,沒有答話。我又問:“那你上學時候的事,還記不記得住?”

無名思考了一會說:“有一點印象,但是想不起來了。”

我聽到這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無名不是第一次被抹去記憶。他也不是剛剛拜師的。

也許,他很久以前就在跟著天厭子。隻不過這個老道士,隔一段時間就會取走他的記憶,讓他懵懵懂懂的,一直行走在人世間。

我歎了口氣,有些憐憫的看了看無名。而無名渾然不覺,仍然露出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來。

我把無名送回道觀的時候,天就已經亮了。我看他神智如常,不會出什麼事,於是就跟他道了彆,向學校走去。

在路上的時候,我心裡麵暗暗地想:“天厭子確實沒有偷走無名的肉身,卻在偷走他的記憶。這個老道,實在算不上好人。”

等我走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正好看到方齡下樓。她看到我之後,眼前一亮:“如意,你回來了?走,我們去食堂吃飯。”

我看到方齡之後,先是一喜,緊接著,又是憂慮。

因為我想起浮塵的話來了。在某一天,我和方齡會想起一些事來,然後反目成仇。

這讓我有些擔心:“難道我的記憶也被人抹去了?”我使勁的回憶了一下,從小學到現在,每一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才放下心來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將來的事,誰說的準呢?反正我們現在是好朋友,這一點不會改變的。”

方齡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如意,你沒事吧?”

我笑了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方齡低聲問:“你們這一次對付天厭子,怎麼樣了?”

我猶豫了一會,就編了一個謊話,告訴她說,我們冤枉天厭子了,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不是真相,我們之間有誤會。

我解釋了很久,方齡總算被我蹩腳的謊言給騙過去了。然後我囑咐她:“天厭子的事,千萬彆告訴無名。他冤枉了自己師父,很自責。生了一場大病,把很多事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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