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Ⅷ節 認同

水杉林

“諸葛先生您來了，你快來看看。”擎龍將諸葛薰帶到昨天種下千年果的地方，而龍爺、錦龍、希龍及卡龍都已經等在那裡。

“發生什麼事了？”看擎龍緊張的神情，諸葛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從今天早上就是這樣了。”錦龍指著地上說。

諸葛薰順著錦龍指的方向看，隻見昨天種下千年果的地麵散發著幽幽的綠光。“你有什麼不舒服嗎？”轉頭詢問錦龍的情況。

錦龍搖頭。

諸葛薰將手放在地麵之上，感受著地麵傳來的氣息。

“諸葛先生，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在諸葛薰的腦中傳來紅月的聲音。

“紅月小姐，我能聽到。你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嗎？”

“知道，是正常的現象，是千年果發芽前，對地麵環境的檢測，到晚上的時間，這種現象就會消失。如果你在那邊沒什麼事情之後，回來本館，我有話要說。”

“這隻是千年果發芽前對地麵環境的檢測，等它認為環境是安全的之後，它才會發芽，現在這種情況到晚上的時候大概就消失了。”諸葛薰對身後的眾人說道。“我可以去選五棵水杉吧？”

“可以。”龍爺點頭答應諸葛薰先前提出的要求。“擎龍你去陪同諸葛先生去挑選他想要的水杉。”

“是龍爺。那諸葛先生這邊請。”擎龍引領諸葛薰到水杉林。

“諸葛先生要這些水杉有什麼用處嗎？”擎龍問道。

“用到它應該用的地方。這棵能給我嗎？”諸葛薰的手撫上身邊的一棵一人高酒碗粗細的水杉。

“諸葛先生儘可挑選你想的即可，稍後我幫先生挖出來。”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說完諸葛薰念動咒語，隻見那棵水杉連根拔起，未傷到一根根須及一片葉子。然後從脖子上取下自己在本館的房間鑰匙，虛空中打開時之門，將選好的五棵水杉先傳送回月之館的本館，紅月應該會幫自己收著。反正到時候給她還禮就好了。

擎龍眼睜睜的看著諸葛薰把五棵水杉‘傳送’到不知道什麼地方。這種事真的能做到嗎？“先生都選好了嗎？”

“嗯。”

“總算找到你們了，龍爺請諸葛先生過去，水杉發芽了。”仆人好不容易在水杉林中找到擎龍及諸葛薰。

“我們這就過去。”擎龍回道。“先生？”

“既然我的事情都辦完了，我們過去吧。”

當兩人來到眾人這邊後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隻見所有在水杉旁邊的人都閉著雙眼，大張雙臂，做著深呼吸。而在兩人近一步接近時，身體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輕鬆，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味道，就像漫步在一片百年的原始森林當中。諸葛薰同擎龍也不自覺的沉浸在這片祥和當中。

“你們過來了。”龍爺首先睜開眼睛。

聽龍爺的說話聲，眾人也睜開眼睛。

“諸葛先生，這就是真正的水杉，我們能感覺到它旺盛的生命力，有它存在是八圈之幸呀！”希龍激動的說道。

“這是千年果同‘藥’的作用。水杉的養分來源於世間的汙濁之氣，重生的水杉能這麼快就長這麼高，也是因為八圈內先前積蓄了太多的汙濁之氣。”諸葛薰蹲在新生的水杉邊。看著約十厘米的水杉幼芽。“八圈應該被淨化的差不多了，從現在開始水杉的生長會相對慢下來，大家也不用太過再意，它生長的慢說明八圈並沒有什麼‘麻煩’的事，如果它生長的太快……所以隻需要保證水分的充足就可以了，其他多餘的事情就不用做了。還有我記得龍爺是答應給四圈水杉的分枝吧。現在這株水杉太小，還沒有分支，所以龍爺可以……”諸葛薰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指著一棵碗口粗細的水杉說道：“你們可以送給四圈這棵，這棵並沒有開始枯萎，生長情況也很健康，然後挖一些這邊的土一起給四圈送過去，應該可以起到很好的淨化的作用。”

“那就依先生所說。”龍爺向手下人吩咐著。

“既然水杉已經平安發芽，這邊也就不需要我什麼事了，我要離開了。”諸葛薰向龍爺告辭。

“先生何不多住些日子。”龍爺挽留。

諸葛薰從隨身的布袋裡拿出一張空白的紙人，用筆在紙人身上寫下‘八圈’兩字，交給錦龍。“這張紙人你收好，如果有什麼‘大事’，可將血滴在紙人身上，紙人則會自動回到我身邊。”

錦龍收好紙人。“謝謝諸葛先生，也請先生原諒我之前的無禮。”

“沒事。那我告辭了。”

“我讓人送先生離開？！”

“不用麻煩了。”諸葛薰打開時之門，便進入門中，而後門便關上。

“爺爺？！”錦龍看著龍爺。

“嗯。”龍爺看著諸葛薰離去的地方。

這種方法，前不久才見識過，就是ZERO在世界會議上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的方法……

紅月之館本館。

諸葛薰一回到本館後就見凱特正在一樓大廳雙手抱著肩研究著自己送回來了的幾棵水杉。

“你回來了，這是什麼？”凱特見諸葛薰從樓上下來。“是要送給小紅紅的賠罪禮嗎？”

諸葛薰一臉‘你少說一句會死的表情’。“那是我答應要給翎的。”

“哦。你去見小翎翎了？”

“你不當你的明星這麼閒，還是說那些人終於發現你的本質？這麼快就過氣了，你是不是應該再死一次重新換個身份，我道是不介意伸這個援手。”

“小薰說話還是這麼讓人不愛聽。”凱特有一搭沒一搭的同諸葛薰拌著嘴。

“怎麼沒看到紅月？在前麵？”諸葛薰將箱子放在桌子上。

“她不在前麵還能再哪。她說自世界會議後，她的生意出奇的好，也不知道現在的人都怎麼了。”

“對了，小薰問你個事？”

凱特很正經的表情讓諸葛薰還有點不適應。“什麼？”

“你現在還是混血嗎？同我第一次見你的感覺不一樣了。”

聽凱特的問話，諸葛薰微微皺眉。“雖然那顆子彈被拿走了，但我體內還流著一半吸血鬼的血，隻是被我的靈力壓製著，所以一般人也就感覺不到我體內那股討厭讓人惡心的氣息。”自己是混血讓諸葛薰一直很不自在，雖說靠著‘混血’自己才可以活這麼久，但自己身為諸葛家最後的陰陽師，這‘不純淨’的血讓自己渾身都不舒服！一些‘純血’能做的事情，自己這種半調子身體卻做不了，可這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這點才讓自己更火大！

“我說現在小薰不是那麼讓人討厭了呢。”凱特聳聳肩。

“你同給我血的那個人有仇？”

“深仇大恨。”

這時凱特的電話響起。“我的大少爺，你在哪呢，你的工作還沒做完呢，快給我回來。”電話另一端傳來凱特經紀人的咆哮聲。

“我這不就要回去了嘛，乾嘛那麼大的火氣，真是的。”凱特收了線之後，無奈的歎口氣。“人太紅就是麻煩。小薰我先走了，等小紅回來替我問好。”凱特回身上樓。

諸葛薰也沒說話，等凱特走之後，就一直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紅月回來，還有從八圈‘帶’回來的禮物，算是給紅月的回禮吧。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叫醒我？”諸葛薰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睜開眼就看到紅月安靜的坐在自己對麵。

“我看先生好像很累的樣子，所以並沒有叫醒你。”紅月品著杯中的咖啡。

“這個是錢，一共一百萬。其中八十萬是給你的，還有二十萬是要給翎的，還有我送回來的樹。上次從你這離開後，我去了趟翎那，翎在為五個平民區的事情苦惱，因為世界會議的關係，平民區那邊的日子不太好過，翎那個笨蛋現在手裡又沒有實權，所以我才幫他在八圈那裡多要了二十萬，還有這五棵水杉是我挑出來比較健康的水杉也準備給翎讓他種在平民區那邊的。還有這個送給你，雖然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諸葛薰從口袋中拿出六個透明的玻璃珠，其中有五個隻有拇指蓋大小，隻有一個是一截指骨大小的，裡麵裝的都是一些綠色的液體。

“這是我留下的浸泡過千年果的營養液，這五個小的是連同這幾棵水杉給翎的，而這個是給你的，算是這次你幫我的回禮，外麵的玻璃罩是普通的玻璃球，我是用‘氣’將營養液封進去的。”諸葛薰將最大的玻璃珠遞給紅月。

“是送給我的嗎？”紅月問道。

諸葛薰沒聽出紅月的疑問，隻是回答道：“是送給紅月小姐的。”

“謝謝先生是送給我的。”紅月接過後，將玻璃珠放在手心上，玻璃珠內的液體隱約的散發著綠幽幽的光澤。爾後在紅月的另一支手中出現一個綠色的錦盒，小巧的錦盒貼著一道符簽。紅月將符簽去掉，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個乾癟的果核，紅月將果核同玻璃珠放在一起，同時手中升起一道幽幽的光，隻見果核被封進玻璃珠內，而原本指骨大小的玻璃珠在封入果核後膨脹到手心大小，被浸了營養液的果核緩緩恢複了它原本的光澤。紅月揮手，從牆邊的櫃子裡飛出另一個綠色錦盒，大小正好可以放下變大後的玻璃珠，蓋好蓋子後，紅月又寫了一道符簽貼於盒子上，爾後盒子便消失在紅月的手中。

“謝謝先生，身為館主的我不能隨便使用館內的東西，那個乾癟的果核就是第一個千年果，並不是館所擁有的，而是我的東西，如果剛才先生將營養液送給本館，那我也沒有辦法使用營養液。不過這麼貴重的禮品，紅月受之有愧，所以紅月也回一份禮給先生。”

“不用，不用，應該的，上次的事情。”諸葛薰忙揮手拒絕，上次的事，紅月沒怪自己就已經很感激了。

“先生不用客氣，雖說是紅月送先生的，但紅月也是受人之托。”

諸葛薰感覺好像紅月在得到了營養液之後好像很開心？“受人之托？我嗎？”

“請諸葛薰以諸葛薰個人的立場回答我以下的問題。”紅月嚴肅的問道。

諸葛薰點點頭。

“諸葛薰會為了人類而自願守護南方的結界嗎？”

“諸葛薰不會，但諸葛家的諸葛薰會。因為從上古的‘文王’時，諸葛家就奉命一直守護著人類社會南方的結界，以保人類可以在地球上不受任何其他物種的侵害。身為諸葛家的每個人都有義務這麼做，但如果我不是諸葛家的人，我不會為了人類去守南方結界，現在的人類已經不值得地球或者我們這類人為其做什麼，但地球不止有人類而已，還有許多其他的物種。人類對地外文明的探索在第三次戰爭之前從未停止過，但也從未找到過，不管是因為地球是被‘賢者’保護，還是人類的自不量力，地球都是目前所知的唯一生存之地。”諸葛薰如實的說著自己的答案。

“諸葛薰會插手今後人類之間的紛爭嗎？”

“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你。在我沒遇到紅月之館之前，我不會，也不能。但遇到了紅月之館，也遇到了一些人……就像從前的諸葛薰不會為了人類的生存而去幫人類要水杉，但現在的我卻因為翎的意識而也想做一些事情。”

“……”許久紅月都沒有說話。

而諸葛薰也隻是靜靜的等待著紅月。

“紅月之館可以送給看到本館之人一個願望，諸葛薰要許什麼願望嗎？任何願望都可以。”

“願望這種東西還是要自己去實現比較好。就算我許願‘世界和平’這種願望真的能實現嗎？隻要有人類的世界，就不會世界和平不是嗎？”

紅月的手中多出一枚中國的古錢幣，遞給諸葛薰。

諸葛薰接過後就是微微一怔，這是‘環錢’是西周時流通的貨幣，這個東西居然還能見到這麼全新的！諸葛家擁有一套‘文王’為了占卜特意打造的‘環錢’，在先祖諸葛孔明離世後就不知去向，自己也是在家族圖鑒中看過‘環錢’的樣子。

“我雖說想要給諸葛先生回禮，但先生剛才的回答讓我下不了決心，所以交給諸葛薰自己來決定，這枚古錢代表著諸葛孔明的意識，由諸葛薰來扔，由月之館來做決定。錢幣‘字’麵朝上，便代表諸葛孔明對你的認同，也代表月之館對你的認同。可是如果‘背’麵朝上，那諸葛薰也就隻是我紅月之館的客人而已。”

諸葛薰不知道紅月讓自己扔這枚來曆不凡的錢幣的意義何為，但看的出紅月的困擾。諸葛薰將錢幣彈向空中，而空中的錢幣翻轉了很久才落下，誰都沒有去接，隻是任由其落在兩人麵前的桌子上。

“看來你的祖先認可你了。”紅月看著桌上的錢幣‘字’麵朝上。

“這有什麼意義嗎？”諸葛薰依然不懂什麼意思。

“嗯。”紅月一個彈指，便在紅月的手邊出現一根燃燒著的灰色蠟燭。紅月繼續說道：“諸葛薰先生是在成年後被迫攝取了吸血鬼的血，變成亞種，並獲得不同於其他陰陽師的長壽，而先生也一直介意著自己‘混血’的身份，所以紅月送諸葛薰的禮就是‘以上一任諸葛家陰陽師當家諸葛孔明的名義，正式同意讓現諸葛家最後一名陰陽師諸葛薰成為正統的諸葛家大當家。’”當紅月說完後，隻見先前那支灰色的蠟燭從中間斷成兩段，分彆燃燒著。

諸葛薰並沒聽明白紅月的意思，什麼叫以‘諸葛先祖的名義讓自己成為大當家？’“紅月小姐……？”

“剛才讓你扔的錢幣就是決定你是否有資格來繼承諸葛家。本來每任諸葛家的下任當家人都是由上一任直接挑選適合的繼承者並舉行特殊的‘接任儀式’。諸葛家每百年就會出現一位各種意義上都很強大的繼承者，你的上一任諸葛家的當家便是諸葛孔明，但因其生前犯過太多諸葛家的禁忌，諸葛家怕其‘入魔’危害人民，所以讓其‘死亡’等待著合適的繼承者出現，但沒想到後來諸葛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所以你也就一直沒有正式的繼承諸葛家。”

“我不懂紅月小姐所說的事情。”諸葛薰對於紅月所說的事情，一個字都沒聽懂！什麼繼承者？什麼‘入魔’？什麼叫讓諸葛亮死？他不是病死的嗎？自己是諸葛家的繼承者？

紅月歎了口氣慢慢說道：“諸葛家是陰陽世家，每百年都會有一位靈力最強的人成為諸葛家的當家，來領導諸葛家並守護著南方的結界，每位當家人的‘交接儀式’都是在全諸葛家人的見證下進行的。也有一種情況是，找不到下一任的接任者，或本應該是繼承者的人並沒有資格成為繼承者，那上一任則會一直擔任著‘當家’長生不死，直到合適的人選出現。上一任的當家為諸葛亮，但他卻為了劉備出山參與人之間的紛爭，還幾次使用自己的陰陽術，後期還想要越皰代俎，犯下太多的過錯，所以被封在現南方的結界中心，對外則宣稱病死，其實他一直在等他的繼承者。

如果沒發生諸葛家內亂之事，你本應是諸葛家下一任的當家，在你小的時候應該有人說過你同諸葛孔明很‘像’吧？

先祖孔明在本館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由我來判定你是否合適成為諸葛家的當家人，並將那套‘文王’的錢幣交給我，讓我交給一下任的當家人。這支灰色的蠟燭就是他的願望。還有什麼不明白嗎？”

“成為諸葛家的當家我需要做什麼？諸葛家都已經沒有了。”諸葛薰雖然還是有很多的疑問想問，但相信就算問了，也不一定會知道答案。

“諸葛家的陰陽師雖然隻剩你一人，但南方的結界還在，所以如果你成為當家人，就等於背負起守護南方結界的重任。”

“所以你才問我那些問題？”

紅月點頭。“但，我卻認為你並沒有資格繼承這個位置，可是本館及先祖孔明都認為你或許可以勝任。這麼難決定也是因為你的各種經曆，怕你會沒有辦法‘公正’的看待這個世界。”

諸葛薰總算明白為什麼紅月會這麼糾結，也明白剛才錢幣在空中翻轉那麼久，其實也在猶豫著，如果沒有諸葛家的那次內亂，或許就不會這麼糾結也說不定。

“我先說明，就算讓我成為諸葛家的當家，我也不會改變什麼，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軌跡，我能做的也就隻是保護著結界的存在。”諸葛薰實話實說。

聽了諸葛薰的話，紅月輕笑。“對，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軌跡。對於你成為當家人之後會做什麼，或者怎麼樣，那都與我及本館無關，我也隻是完成先祖孔明在本館的願望並代為執行而已。你也有選擇接受與否的權利，諸葛薰，你的決定是什麼？”

“我決定接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