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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22 作者: 對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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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旁的何氏驚恐了,她頭一次發現,大臣們口口聲聲的“清君側”是如此的有穿透力,如同早就彩排好的那樣,竟然一點雜音都沒有。不僅僅是如此,就連張讓等人的臉色都變成了慘白,對他們來說,少帝始終是少帝,不是和靈帝一樣有著從小相伴的情分,甚至嚴格來說,他們這些曾經站錯隊的宦官,劉辯和他們還有“仇”。

劉辯沒有主見,少帝朝中大臣們頭一次在某個事件上達成了共識,這讓他很難拒絕,雖然天子六璽(皇帝玉璽,六方玉璽分彆用在不同的場合,如調兵等,事實上應為七方,第七方是和氏璧,幾乎不出現在聖旨中)不在他手裡,但是隻要他點了頭,何氏就無法說“不”!

何氏有些焦急,內廷的勢力太弱,完全敗給了外廷,她看著他的哥哥,果然,何進的眼裡有著戲虐,有些歡喜。她的寶貝兒子在看向她,眼神裡帶些懦弱和無助,她頭一次覺得女人就是應該有個男人幫她扛著這片天。何氏道:“自安帝開始,中常侍皆由宦官擔任,祖宗家法不是輕易就廢了的,更何況先帝新崩,難道讓我這個弱女子和士人共事麼?”太尉袁隗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說起祖宗家法,高祖的時候可是有郎官擔任,這隻不過是恢複了祖製,更何況全天下的人都要誅宦官,太後護得了一時,難道還能護得了一世!百年之後,史官所記可不好聽!”

何氏終究是何氏,眼睛一閉,“暈”了過去,小皇帝失去了尊儀,趕緊呼叫著太醫,可憐的太醫,今年已經是換了三撥人了。劉辯沒有看到士族們嬉笑的眼光,就連何氏也沒意識到,她這一“解圍”。已經喪失了大漢最後的尊嚴。

太尉袁隗如同年輕了十歲一般,甚至連他不待見的侄子袁術都給了好臉色,夜晚的歡宴破例多喝了兩樽酒。他已經看到了袁家的曙光,屠戶果然是屠戶。上不了台麵,隻能壞事!

但是等到袁隗臨睡之前的時候,袁府的管家袁福給他帶來了一個壞消息——袁家的軍隊被擋在了虎牢之外!袁隗這個時候“夢”才有些醒了,仔細想了想,才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袁隗道:“袁福!去把本初和公路叫來!”袁福道:“喏!”隻是當兩人來時。就知道為何袁隗喜愛袁紹而不愛袁術,同樣是親兄弟,袁紹此時衣冠整整,神氣飛揚,而袁術衣帶有些扭扭著,滿臉打著哈氣,更嚴重的是,袁術來的比袁紹還晚!

袁隗皺皺眉頭,覺得還是放過了說教,正事要緊。把袁福帶來的私信展開遞給了兄弟兩個。袁紹和袁術雖然不和,但在長輩麵前還是要做個“兄弟情深”的樣子,但一看完信,袁術這個炸藥包就引爆了!

袁術喝道:“屠戶這是要過河拆橋麼,真是愚蠢!飛鳥還未儘,良弓就先架了起來!哼!”袁紹思索著什麼,兩眼微眯,和大呼大跳的袁術形成了鮮明對比。

袁隗道:“本初有何看法?”袁紹想了想,說道:“紹有三策。下策是以不變應萬變,故作不知。隨後徐徐圖之;中策為外兵不動,暗使人密告張讓說禁軍有變,我等坐山觀虎鬥;上策為發矯詔,外兵攻虎牢進雒陽。行霍光之事!”

此話一出,袁術的臉色又不好看了,袁隗那老匹夫本來就不欣賞他,此次袁紹那庶子有了加分,恐怕他過的要更艱難了。袁隗哈哈大笑,說道:“不愧為我家的麒麟兒。本初善謀名不虛傳!”袁術咬著牙,惡狠狠地道:“本初所言雖好,但能用的不過就是中策罷了,下策太緩,上策太急,若敗,我袁家無立足之地。”

袁隗吃了一驚,看向這個侄子,發現他到底還是有閃光點的,說道:“公路所言不錯,就以中策行事,把死間丟給張讓,讓他們狗咬狗去吧。不過這幾天你們約束好自己,家丁護好院子,省的有什麼閃失。”袁隗的話雖當著他們說,但眼裡卻隻盯袁術一人,畢竟袁術還是很能闖禍的。袁術袁紹告了退,隨後就走了,袁隗哀歎了兩聲,看著漸走漸遠的兩個侄子有些發呆,公路善斷,本初善謀,要是兩者結合起來,袁氏必興,可惜了,他們之間的矛盾,他這個做叔叔也隻能是裝作不知。

何進沒有想到,他算計世家的時候,士族也在算計他,而且士族的底蘊他遠遠沒有體悟到……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他的異父弟弟也開始了不安份,假借他的名義,調動了西涼餓狼董卓……

董卓接到了調令,李儒哈哈大笑,勸道:“主公,此為天賜良機啊!”董卓皺眉道:“可是,這隻是濟陽侯的意思!”李儒冷笑道:“我們缺的隻是進京的名義,到時候,是遵先帝遺詔還是保少帝就依著形勢而為,不管怎麼說,我們都立於不敗之地!”董卓思索良久,說道:“好!起兵五萬,兵進洛陽!牛輔守住西涼,給我看住韓遂,哼!”眾將官喊道:“喏!”

雒陽宮殿,張讓雖然喝著冰鎮梅湯,但冷汗還是不停的流著,袁家的死間打著濟陽侯的名號,向十常侍告了密,這會兒張讓等人如同發了瘋一般不停走動。他們此時有些後悔,當初蹇碩之變就應該阻止,畢竟他們之中唯一有遠慮的和懂軍事的就隻有蹇碩了。

膽小的如宋典之徒都在叫囂著逃跑,諷刺的是他們沒想到,一旦離了宮門,他們這些胖胖的宦官真能跑得了多遠,沒有了權勢,外麵的人還能對他們忠心多少?

張讓怒喝一聲,道:“彆吵了!快想辦法!跑?你能跑過四條腿的麼!”趙忠陰惻惻地說:“既然何進要殺我們,那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張讓說道:“殺了他?”這話一說出口,張讓猛然感到心臟猛然跳得厲害,一時間口乾,但仍難掩他此時的興奮。

趙忠道:“不殺了他,我們就全都要死!反正都是死,何不拚上一次!”張讓道:“何慶(袁氏死間)也說了,禁軍都換成了他的人,恐怕無人可用,萬一托人不良。蹇碩之事猶在眼前。”

趙忠冷笑道:“誰說都是他的人?何慶呢?濟陽侯連他哥哥都用間,為什麼我們不利用呢?事成之後,濟陽侯為大將軍,我不信他不上鉤!”張讓拍拍趙忠的肩膀。說道:“好!為了咱們的性命,就拚了這一次!”趙忠等人齊齊冷笑,仿佛何進離著死神越來越近了……

何進還是有些猶豫,心存幻想,雖然掌控了禁軍大勢。但是一旦發生宮變,聲名狼藉的可是他,他不是霍光,有著良好的家世。就連強如霍光都免不了鞭屍族滅,他的下場會可能會更慘,他不敢賭,所以他一直希望能光明正大的處理掉宦官。

妹妹被逼暈過去,何進心中的柔軟被觸動了不少,他依稀記得當年小妹年少時,他這個做哥哥陪著她玩的故事。當時可真是天真爛漫,哪和如今這般連自家人都得防著。

何進作為外戚,進宮自然比大臣方便很多,何氏沒有繼續裝暈下去,坐在床上,一副慵懶的樣子問著她的兄長:“你到底要怎樣麼?!”

何進從來沒有覺得他最喜歡的妹妹,如今離他的距離卻是這麼遙遠,聲音有些軟,說道:“你還好吧!”

何進答的匪夷所思,但何氏卻更淒苦。聲音都高了個八度,喝道:“何遂高!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罷休!”

何進變了臉,喝道:“你到如今還在執迷不悟麼!你是何家的人,難道為何家搏一份富貴還有錯麼!”

何氏冷眼看著何進。說道:“我是何家的人,但更是劉家的媳婦,你記住這個江山隻能姓劉!”

何進說道:“我以前沒有這個想法,如今也沒有,以後更沒有!妹妹啊!醒醒吧!你知道外人怎麼看我們的麼?屠戶!哈哈!屠戶!這都幾代了,我們何家都是宛城的豪強還是脫不掉這個屠戶的名號!”何進的眼睛已經紅了。聲音越發的癲狂,說道:“你知道麼?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把老何家這個屠戶名號給去掉!士族雖然討厭,但是那個階層還是很令人迷醉的!”

何氏有些理解了她這個兄長的心思,暴發戶想要永久的擠進上層社會,付出的代價恐怕更多。何氏喃喃道:“大兄,算了吧!”

何進臉已經變了形,喝道:“憑什麼算了?我是何氏的族長,我要為老何家的發展費心,憑什麼那些士族啥都不乾隻互相吹噓兩下就可以舉孝廉,而我們就算飽讀詩書也隻能做個小吏,一旦出了事,頂罪的永遠是我們!我不服!”

何進的一嗓子徹底澆滅了升起的“無明業火“,他恢複了冷靜,重新跪下,說道:“太後,恕臣失儀之罪。”何氏趕忙下床扶起了他,說道:“大兄……”何進的眼神依舊平靜,說道:“你若把我還當做你的兄長的話,就不要阻攔我,十常侍,他們死定了!”

何進起了身,轉身走向門外,然後吐出一句話:“我的兒子是個庸才,我死之後,他所能靠的就是我這個外甥了。”何氏淚流滿麵,無力地倚著床上,眼神裡有著欣慰,還有一絲緊張……

何進決定要下手了,日期就定在明天,他了解她的妹妹,這一通話肯定能讓她袖手旁觀。何進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天他一直吃不好睡不好,或許是太緊張了,不由得自嘲的笑笑。何進問道:“都準備好了麼?”何一道:“萬事俱備,隻能明日朝會,一什護住皇帝和太後,剩下的禁軍殺死宦官再鎮住大臣,整個宮門城門全部戒嚴,西園兵接過雒陽城防,那些豪門家丁翻不起天來。”

何進笑道:“都提起精神來,過了明天重重有賞!”何一等人哈哈大笑,突然,何氏管家何平來報,說:“太後旨意,讓大將軍進宮一見。不過我以家主身體微恙為由,攔住了天使,不知家主……”何進笑笑,說道:“妹妹這麼多年性子還未變啊,罷了,我再進宮一次吧。”

吳匡道:“不可,大將軍為千金之軀豈可涉險,況且明日事發之後,大將軍和太後見幾次,末將都不會反對,還望大將軍三思。”何進想了想,說道:“我那個妹子如果不見恐怕會多想,不如見個麵吧,不然明天又起波瀾。”

吳匡道:“那路程可要好好算計。”何平道:“既然如此,家主何不走正陽門,一來路短,二來,守門的正是何慶,這時候何家的人更令人放心!”何進點點頭,說道:“不錯,過了正陽門不久就是寢宮,的確安全。”吳匡道:“為防不測,末將願意同去。”何進欣賞道:“好,不過你要等上一段時間了!”吳匡道:“為了大漢江山,休說隻是等上一段時間,就是要了末將的姓名,末將要是眨一下眼睛也不算好漢!”何進哈哈大笑,說道:“為了大漢江山,你我共勉之!”

等出了大將軍府時,何進的馬車正好碰到袁紹曹操等。何進掀開門簾,說道:“這不是本初公路和孟德麼?”袁紹等人施禮後,方才知曉何進欲進宮三人頓時“大吃一驚”,一個勁地勸,隻是其中兩人卻是“虛心假意”,而曹操卻是矛盾不已,說起根由,他也是宦黨,若不是曹騰在當年黨錮之禍救了不少人,他連大將軍的幕僚都做不了。

何進心意已決,雙方各懷鬼胎之下,袁氏兄弟和曹操共隨大將軍而去。進了外宮門,侍衛檢查了幾下,就放了行。正陽門口,再往內就是內殿了,曹操等人不得已隻在宮外等候。何進看看何慶,笑了笑就步行入宮內,宮門緩緩的閉上,顯示著宮內法度的森嚴。

袁紹雖不待見袁術,但此時正是袁家的大好機會,對袁術耳旁說道:“一會兒亂起,我等正好帶人去誅殺宦官!你可不要誤了事!”袁術冷笑道:“本初,管好你自己就行!一會兒就看誰殺的多吧!”

果然不到一小刻鐘,突然聽得一聲慘呼“何慶,你既然和閹黨……”又一聲道:“怪就怪你擋了主公的路,你不死,主公什麼時候出頭!”

吳匡眼一紅,高呼道:“大將軍!”一聲尖銳的公鴨嗓子道:“大將軍已經死了!”吳匡道:“你胡說!”公鴨嗓子道:“那你看看這是什麼!”突然有一東西從城牆扔下,卻是何進死不瞑目的頭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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