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公子就是個變態的臭流氓,不要臉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這種人——
如果讓這種人繼續活著,那簡直就太沒有公理了。
他恬不知恥地威脅我,威脅我這就到城市的最東邊去,那裡有一片樺樹林,來之前要把身體洗乾淨,換上新鮮的衣服,提著褲子讓他玩。
他笑得更加瘋狂了,毫無顧忌的,可我知道一個道理,上帝如果讓一個人毀滅,那首先會讓這個人瘋狂掉,看樣子這個人,真的距離死亡不遠了。
我沒有什麼好怕的,從小到大我就沒有怕過什麼。
“鄭葉,我警告你,千萬彆跟我耍什麼花招,否則的話你媽就死定了。”許公子這個不要臉的玩意,竟然去折磨老人,“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得好好把握住。”
我沒有時間了,也不想多跟他磨嘰什麼,什麼事情等到了那片白樺林再說了。
我竟然是如此狼狽,一下子從七樓衝到一樓,又匆匆的跑到外邊,就像是一個喪家犬,跌跌撞撞的,這都是拜那個王八犢子所賜,相信我是一個記仇的人,等有朝一日我翻過身來,我會讓他因為今天的事,後悔十輩子。
這個時間點兒還真不好,叫出租車是非常的困難,人多車少,而且許多車行還都在換班。
我不想多等了,徒步往最東邊跑,跑到哪是哪,什麼地方能叫到車就在什麼地方上車,這樣才最節省時間。
我媽媽在他們手裡一定會遭罪的,那是一個瘋子,變態的近乎喪心病狂,什麼事都能乾出來。
我不能讓我媽媽遭罪,哪怕是一點點驚嚇也不可以。
其實在這之前我越是對他們感覺不親近,越是覺得他們不是我的父母,而此刻我的內心就越加的痛苦,越覺得無地自容,是我連累了他們。
尤其是有好多次,我拿著他們的毛發和指甲,偷偷去醫院去做親子鑒定,這就成了我大逆不道的罪狀。
越是想著這些,越是內心難受,有時感覺自己對不起他們,也越仇恨許公子。
跑出去很久了,應該是已經很累了,可是我竟然感覺不到一點的累,身體內有無窮無儘的力量,更包括那種仇恨的力量,全都湧了上來。
我沒有想好到地方之後怎麼辦,也沒有想好要怎麼救出我媽,一切都是那麼的匆忙,猝不及防被動。
許公子那裡一定是準備就緒了,拉開一張大網等著我衝進去,置我於死地,玩弄於鼓掌之中。
這樣的被動讓我怒氣騰騰的,當年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被動,最終的結果是,我沒能見到爸爸慕青最後一眼。
今天,竟然是一個重蹈覆轍的輪回,命運真的是那麼可笑嗎?
那是什麼?
黑暗角落裡瞬間出現一個黑影子,那個影子轉瞬即逝的,速度真是太快了,仿佛是猿猴一樣敏捷,閃電般的不可捉摸。
又是他,這個人再次出現在我麵前,他究竟是個什麼人,今天出現對我來說是好還是壞?
我的腳步微微放緩了,順著他消失的方向走過去。
這裡根本就沒有他的蹤跡,一盞明亮的路燈,照耀著周圍的環境。
這裡是一個公園,是那種開放式的公園,裡麵的樹木很茂盛,有不少人在這裡散步,跳廣場舞。
我相信我沒有看錯的,一定是他的,他既然出現了,就一定有所暗示吧?
之前他暗示我可能會有危險,讓我快點離開我的出租屋,果然,在我剛剛離開的那一瞬間,屋子裡的煤氣罐就爆炸了,我因此而逃過一劫,撿了一條命回來。
在某種程度來說,我對這個人是十分信任的,並且抱有深深的感激之情。
我等一會兒,希望他能夠出來。
可是我等不及了,因為今天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相對於我自己的生命來說,我媽媽的生命更為重要,我寧可自己遭遇不幸,也絕對不允許我在媽媽出事。
他沒有出來,那我隻能繼續往前跑了。
這個時候一輛出租車從我的身邊經過,是空車,我剛要伸手叫了輛出租車,他的身影瞬間在我跟前閃現。
這次他並不是一閃而過的,而是停下的腳步,整個背影都衝向了我,相距十五米左右米的距離。
我決定放棄這輛出租車,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十米,八米,五米——
他的個子的確很高,身材也是十分的魁梧,穿的是藍色的衣服,是那種緊身的運動服,因為是在黑天所以顯得是黑色的,鞋子是一雙登山運動鞋,腰間係著一條帶子。
再有就是,他戴著一頂帽子,從背後也能瞧得出來,他的這個帽子的帽簷很大,可以把他的半張臉都給遮住。
距離越來越近了,我緩緩地停下腳步,問他:“你是誰?你認識我嗎?你為什麼要幫助我?”
他沉默著,什麼也不說。
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敢說,隻要他一張口說話,我就肯定知道他是誰。
“你是王弋,對不對?”
他沉默著,還是什麼也不說。
“十多年之前,你根本就沒有死,對不對?”
他繼續保持沉默,一隻腳往前輕輕地邁出半步。
“那個墓碑根本就不是你,對不對?”
“要不就是,你認識我,或者是我認識你,對不對?”
這個人真是太能沉得住氣了,我一口氣說出這麼多疑問來,他竟然是一個字也不說,沉默著如一個雕塑。
我有些等不及了,如果說今天能夠知道他是誰,那是最好的。如果不知道呢,那也無所謂了,反正是今天的重點不在這裡。
我快走幾步,悄悄的,輕輕的。
我幻想著能夠瞬間到他在跟前,打個措手不及,借此機會瞧瞧他的廬山真麵目。
可是他的反應和判斷力比我高出許多,他知道我的打算和意圖,在我的雙腳還沒有起步的瞬間,他的身體就開始往前移動著,悠哉悠哉地往前走,似乎是在故意引著我。
我從四麵八方瞟了一眼,這個地方應該是安全的,即便是再往前走了一二百米,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就這樣,我就跟著繼續往前走,走過了一二百米之後,他的腳步再次停下來,這一次他繼續拉近了我和他的距離,上一次他以背影麵對我,這次是麵對麵的,相隔不到五米的距離,麵對麵的看見這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我的心是慌亂的,似乎是某種秘密即將揭秘之前的緊張。
他頭上戴的是個鴨舌帽,最大幅度的往下壓著,他的頭也是很大幅度的往下低著,也就是說根本瞧不見他的麵孔,他是半側著身子麵向我,雙手深深地插在褲兜裡。
這個時候他把一隻手從褲兜裡拿出來,拿出來的是左手,他的左手往他的左側指指,而我的目光也順著他的指向,看了過去。
那是什麼?
那是一條蜿蜒的小路,就是一片小樹林,樹林當中有一條比較寬的小路,如果是不仔細看的話,還真就看不見,尤其是在這個晚上,天色是灰蒙蒙的。
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都搞不懂!他不會是讓我順著這條小路往裡走吧!
這裡邊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要往裡走?
也許是天性中的謹慎,也許是之前的遭遇給我造成了刻骨銘心的傷,我是輕易不會相信任何人的,雖然之前他的確幫過我,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可是,當年的王弋不也是那麼的可憐巴巴,那麼的真實,那麼的讓人同情,最終結果是怎麼樣呢,害得我們村子裡死了那麼多人,而且都是我的至親。
我往後退了幾步,我是在告訴他,我是不會聽從你的指示,除非你給我一個明確的暗示,你究竟是什麼人?是誰?我認不認識你?
我為什麼要走進去?那裡邊有什麼東西,或者說是有什麼人?
我衝他喊:“你究竟是誰?”
他是麵無表情的樣子,那隻已經舉起了左手,緩緩的收了回來,插在自己的衣兜裡,然後這隻手又重新拿了出來,並且是拿著一個東西出來的,他把這個東西舉得很高,舉過頭頂,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三個手指捏著。
當我看清楚他手裡拿著的東西之後,我整個人都變得傻了,他他——他究竟是誰呀!
天雖然已經黑了下去,不過還是有路燈的微弱燈光,借著這微弱的燈光,我能夠瞧見他手裡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一個小葫蘆,是一個玻璃的小葫蘆,玻璃的材質是透明的。
我從自己的身上也取出了玻璃小葫蘆。
他怎麼會也有這個東西:“你究竟是誰?是不是王弋?”
可是他並不回答我的問題,整個人是死氣沉沉的,壓得很低的鴨舌帽下麵,肯定是一張詭異的臉。
他為什麼不讓我看?
如果他真的是王弋,經過十多年的成長和變化,那我也不可能認出他呀!
他完全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簡直就是多餘的。
如果他不是王弋,那他還可能是誰?
可能的,絕對不可能,他肯定就是王弋!
這個小葫蘆的來曆讓我相信他就是王弋,因為這個東西本來就是他的,在十多年前就屬於他的。
他叮囑自己的養父養母,要把這個東西親手交給我,還說這個東西屬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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