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五年前的死屍

2016-04-29 作者: 鬼九
第10章 五年前的死屍

聽劉伯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五年前我還在市裡上大專,據說城南出現一具不明身份的死屍被驢拖進了城。當時這新聞離奇的緊,在縣城鬨的沸沸揚揚,後來卻不了了之了,聽村上的長舌寡婦說是半夜還詐屍了,請了城隍廟的道士才拿住。

這事兒成了我們縣上為數不多的離奇事件,但過了這麼些年,誰還記得這種把戲。

今兒要不是見到米小麗上了東山頭拜驢叫爹,恐怕劉伯都想不起來。

米丫頭雖說隻見過兩次,但是脾氣秉性總是帶著一些神道,好像生怕被彆人知道了什麼似的。今兒才明白,丫頭竟然以驢爹打滾的法子想讓米大海瞑目。

“劉伯,看米小麗手裡的動作真是慎得慌。”我吞了口口水,後脊背就像是爬上了一條冰蛇一樣哇涼哇涼的。

劉老爺子壓住了我的肩膀,示意先彆讓我動態:“瞧好吧你,這才哪到哪,等會還有更受不了的。怪不得每天這女娃娃總是拖個袋子出門,哪裡是什麼糧食。”

“不是糧食是什麼?”

嘶……

驀地,就在我話音剛落的一刹那,劉伯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示意讓我扭頭看。我尋著袋子撕裂的聲音一瞅,嚇得嗓子裡唔得一聲,要不是劉老爺子提前捂住了嘴,恐怕這一生就叫出來了。

真是活久見!

在強光手電筒散射的白光下,這丫頭用雙手撕開袋子,從裡麵掏出血紅血紅的肉骨頭擺在了驢前麵。我大口大口的吸氣,感覺胃裡翻江倒海快要窒息了。

好血腥!

米小麗看著不大,怎麼會如此大膽。而且老驢像是習慣了一樣,驢嘴一張,露出泛黃的牙齒,似乎是在笑,接著一口紮進了肉堆裡,狼吞虎咽的吃著。一聲聲骨頭碎裂的聲音,弄得我骨頭都覺得疼。

姑娘嘴裡一直在叨咕,雖說聽起來是勸著自己的老爹趕緊瞑目,不過聽語氣好像有點迫不及待。

唰!

就在老驢正吃的起勁的時候,米小麗從背包裡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嘿,這丫頭要作甚?”

“趕緊攔下。這閨女真是糊塗,錯信了彆人的話,想著以自己的血喂老驢,好讓米大海安息。”劉伯蹭的躥起身子,拉著我就奔上山頭,“這不是作踐自己麼?偷著殺了村周圍的牲口喂驢不說,現在還要放自己的血!”

我一聽,嚇得腿肚子發麻。這還了得,殺個牲口已經膽大了,難不成還想自殺咋滴。

神婆這些玩意真不是東西,儘倒騰彆人。

我大喊了一聲,幾步超過劉伯伸手一拍將米小麗手中的匕首拍飛在地上,燃燒的白蠟被砸到,噗通了幾下就熄滅了。

砰!

刹那間,還吃的津津有味的老驢硬硬的倒在了地上,震得地麵轟的一聲,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拉了米小麗一把,這丫頭就被老驢給砸壞了。

這時候的米小麗才反應過來,一聲哭腔衝著老驢喊爹,使勁的甩開我的手往老驢的身上爬。

我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抬眼一瞅那老驢。

靠!

哪像是活驢,明明就是死了很久的牲口,全身都腐爛了,剛才吞進嘴裡的肉都從身上的裂口中溢出來好多,血紅血紅的液體從裡麵滲了出來,還有幾個小蟲子在肉裡蠕動。

惡臭衝鼻子撲來,胃裡劇烈的跳動,把晚飯都吐出來了。

劉伯朝我吆喝了一聲,一把拉住我的手用力一拽,連帶著米小麗滾下了山坡。

我被摔得七葷八素,耳邊傳來嚎啕大哭。倒是劉伯,翻起身一拐一拐的爬上了山坡,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根打火機門,點著了米小麗的書包扔在了老驢身上。沒一會兒一股火焰在山坡上跳動,惡臭夾雜著烤焦的味道充斥著鼻孔。

米小麗壓根就沒想到在快要讓米大海安息的時候,我倆會突然出現,哽咽了幾聲竟然昏了過去。

“趕緊走,這個地方太陰,剛才的老驢竟然是腐屍,教丫頭驢爹打滾的人太厲害,可不是我一個開門房的能夠解決的。”劉伯弓著身子喘了幾口大氣,招呼我背上米小麗快走。

我二話沒說,撈起姑娘就一陣小跑。等下了東山頭之後,兩人才累的坐在地上大喘氣。

劉伯緩了幾口,摸著煙鍋抽了幾口,扭頭看著我懷裡的米小麗:“這丫頭估摸也被折磨慘了。”

“現在咋整?”

“扛回她們家再說。”劉伯沉默了一會,指著趙定莊,“我估摸著米大海家肯定有什麼邪門玩意,否則這丫頭也不會信這個。”

劉伯說的也對,尤其是上房門上掛的丈二白綾,明顯就不對勁,總感覺那屋子不像是活人住的。

扛著米小麗回了家,劉伯讓我看著這丫頭,自個在各屋裡轉悠了一圈,等過了十幾分鐘才耷拉著腦袋鑽進了屋子。

看他的神色,遇上的事情應該犯難。

劉伯蹲在凳子上吸著草煙,過了幾分鐘才繞著躺在炕上的米小麗轉悠了幾圈:“這丫頭被人騙了,怪不得在上房門口掛丈二白綾,那屋子不是給人住的,裡麵除了供著米大海的照片,左側還有個香案,供著一個驢蹄子,驢蹄子下麵還壓著一條紅綢緞,典型的驢爹打滾的法子。恐怕這丫頭是因為米大海死後太折騰,所以才請人想讓自己老爹安息。”

“米大海死了五年了,這丫頭難不成信了五年?”我唏噓了一聲,“這幾天三公裡女屍的事情弄得我都快崩潰了,這丫頭還真是堅強。”

“屋子裡的東西我都解決了,以後這院子就乾淨了。不過老頭子倒是發現了個小物件。”劉伯說著從褲兜裡掏出來一條巴掌大小紅綢緞遞給我,“瞅瞅上麵的字兒,感覺像啥?”

我接過綢緞鋪開看了很久,上麵除了曲曲折折的符咒之外,左下角還有一行字,上半句是“三公主下凡”,後半句明顯是個名字,但是除了神婆兩個字還清楚之外,第一個字明顯因為時間太長,被驢蹄子滲出的油給模糊了,隻能依稀辯個大概。

“像不像閻字?”劉伯用煙鍋指了指上麵的字。

“閻神婆?”我身體突然一硬,撐著綢緞瞅了好幾遍,果然和閻神婆的閻字有點像似,“難道這事兒是閻神婆乾的?”

劉伯搖著頭說不確定,隻能等米小麗醒來再問。

約莫到了晚上九點多的時候,米小麗才醒來。一睜眼就翻起身哭喪著要殺了我們給自己老爹報仇。我們安撫了很久,這丫頭才半信半疑的消停了一些。等她完全平複下來的時候,劉伯才將驢爹打滾的事情說了一遍。

不過這丫頭好像是念過大學的,對這些事情死活不信,不過一提到讓自己老爹安息又來了勁。

我哪裡顧得上這些,急著想要問問百花路23號的事情。誰知道一提這個地方,米小麗就哭的泣不成聲,情緒波動相當的厲害。

沒辦法,劉伯隻能答應陪她到天亮,如果今晚上沒啥大事兒,等明兒一早就告訴我們。

米小麗估摸著是被折騰怕了,才這麼堅持要送走米大海。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三個人都沒怎麼睡覺,靠著大眼瞪小眼一直坐到天亮。

等第二天太陽照進院子的時候,米小麗才信了。猶豫了很久鑽進了東廂房倒騰了半天,拿著一本賬本遞給了我們。

“這是啥?”

“爹死的離奇,五年前跪著死在了店裡,身上穿著紅色壽衣,埋得時候都伸不展腿,聽說是被下了冥婚的詛咒。沒過一年,我媽也跳了井,說是陪了水鬼。”米小麗一說起這些事情,恐慌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悠,豆大的淚花哭的泣不成聲,“後來我才聽裁縫鋪旁邊的老鄰居說,那一年鋪子裡來了一個女客戶,說是要定做一套壽衣,起初是按照老爹的身材做的男壽衣。”

“然後呢?”

“接著沒過半月,這女人又來,瞅著我媽說按照我媽的尺寸做一套。”米小麗長吸了口氣,“等女人第三次來,說是要做一個女娃娃的壽衣時,老爹察覺到了不對勁,當時就拒絕了。後來……後來老爹和老媽就死了,死的時候穿的就是做的壽衣。而我就是因為沒有比劃尺寸才逃過一劫。”

我聽著心裡堵得慌,雖說事情有些離奇,不過也絕非是她胡亂說的。

“當時我才十幾歲,但對百花路印象很深,據說百花路地下是解放戰爭時期留下的一塊墳場,陰森的緊,經常出事兒。不過後來被拆了,過了這麼多年沒有走動,我也不確定現在哪家是當時的百花路23號,隻知道那個地方距離城邊上不遠,好像聽爹提過一嘴。”

劉伯一直沒有啃聲,等米小麗說完之後才湊了上來,“後來你們院子裡鬨的雞犬不寧,你尋了神婆做了法,說是你爹在鬨騰。所以才有了驢爹打滾的事情吧。”

丫頭抬眼看了看劉伯,眼珠子在眼眶裡打轉,忍了很久才點了點頭。

“好了,好好休息。這賬本我先帶回去看看,回頭再還給你。你家裡的事情我已經幫你處理乾淨了,等過些日子就出去打個工乾個啥,這地方陰,女娃娃還是少待。”

劉伯一出門就拽著我趕緊回縣城,說是手頭的賬本很有用。我當時還納悶了,一個賬本有啥子用。他眯著眼睛直笑,說等會到了地方再細說,反正沒幾天就能找到百花路23號了。

我一聽,當時就有了興趣。和劉伯鑽進了殯儀館的房子後,兩人就迫不及單的翻開了賬本。

我瞄了一眼,賬本很久,看樣式應該是四五年前流行的那種。賬本上記得全是當時米家裁縫鋪的賬目,尤其是上麵的日期,標記的清清楚楚。

劉伯一手拿著煙鍋抽煙,一手快速的翻著賬本。等翻到最後幾頁的時候突然“咦”的一聲。

“劉伯,發現什麼了嗎?”

“你瞅這幾頁。”他翻著賬本指著右上角的日期,“和米小麗這丫頭說的一模一樣,這兩個壽衣時隔半月,而且是同一個人。不過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嚴思思?”我耷拉著腦袋看了好幾眼,然後抬頭看了看眉頭緊蹙的劉伯,“我咋沒啥印象!”

等等!

劉伯擺了擺手示意我彆說話,一個人叼著煙鍋在屋子裡使勁轉悠,時不時的扭頭看我,欲言又止,然後自己嘟囔不對不對。

“是她!”

“誰?”我心裡一緊,難道是百花路23號的主人?

“你還記得五年前那個驢托死屍,在殯儀館詐屍的事情麼?”

“劉伯你的意思是……”

“當時我記得那具女屍入殮的時候登記的就是嚴思思這個名字!”

什麼?

如果嚴思思就是那具女屍,那麼從時間上看,去米大海家做壽衣的時候,這女人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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