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推我的人

2016-05-09 作者: 鬼九
第30章 推我的人

我和李家大姨當場就被問住了,腦子裡閃爍著無數個山的名字,就連鄉下沙溝梁這種地方都從腦子裡擠出來了,卻壓根沒找到關於驚龍山的記憶。

不在這?

不過看雲燕的眼神,應該距離縣城不遠,而且是一個隱晦的地方。李家大姨似乎對這些事情很感興趣,擺明了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姿勢,圍著雲姐一口一個大妹子的叫著,一定要讓她說說關於驚龍山的事兒。

可不,照雲燕的脾氣秉性,對於不熟悉的人一概都是敷衍。嘴裡嘟囔著隻是一個小山頭,任憑李家大姨怎麼對付都隻字不提。

這事兒落在我的眼中就有些奇怪了,剛才雲燕似乎也隻是張口就來,說了驚龍山這個地方。不過從她說完之後就一字未提,似乎是不應該當著李家大姨和李家小子的麵兒說這事兒。

當時覺得挺好奇的,鬼上身這事怎麼又和一個莫名其妙的驚龍山扯上了關係。

“雲姐,咋回事兒?”我湊到雲燕的身邊,右手裹著嘴巴嘀咕了一聲。

燕兒姐眼睛稍稍傾斜,仰頭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後使了一個眼色,看樣子是要麻利的離開這裡再說。雲燕的麻煩事兒也不少,李家大姨窮追不舍的問,惹得我都覺得有些腦子嗡嗡作響。

“大姨,劉伯就交給你照顧幾天了。我快去快回,雲姐,咱們走著。”將大姨推到劉伯的身邊,搓著手從口袋裡掏出了幾百塊錢塞在她的手裡,連聽她答應的事件都沒得,扭頭匆匆出了院子往村子外麵走。

身後的李家大姨扯著嗓子還在追問關於驚龍山的事兒,差點讓李胖子攆上來。

一口氣鑽進出租車到了縣城,我才長長的鬆了口氣。一直冷著麵的雲燕撲哧一笑,看的我眼睛都花了。

關於驚龍山的事兒似乎在雲燕這些神婆的心裡也算是一個禁忌和秘密。我多次試探性的將話題轉移到這個問題上,但是都被雲燕成功的打斷了。

後來兩人吃完飯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截了當的敲著桌子上的菜碟子問:“雲姐,今兒下午你說的驚龍山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打小就在村裡長大,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山頭。難不成驚龍山和劉伯的事兒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出奇的第一次見到女人抽煙,細長的煙捏在手裡看著挺高雅的。尤其是雲燕小巧粉紅的嘴巴裡吐出一口煙來,看的我心裡撩撥的有些激動。

“驚龍山是個傳奇。”雲燕彈著煙灰,絲毫不顧飯館裡男人們怪異的眼神,“今兒在來縣城的車上和你說的那事兒其實就是陪我去一趟驚龍山。這事兒不僅和劉老頭有關係,和你我更有不淺的緣分。”

“我?”差點一口麵湯沒嗆死,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地方怎麼會和我有聯係,“怎麼可能?”

我搖了搖頭,調侃著肯定是她膽小,才想著讓我陪她去。

雲燕盯著我翻白眼,看她的意思是我這話說的很沒腦子。不過話一出我也覺得挺沒腦子的,雲燕要是自個害怕怎麼可能在家門外放三口棺材,更不可能一個人守在皇城靈廟的山下了。要說陪……張森怎麼都比我合適。

尷尬的一笑而過。雲燕沒追著這種無聊的事情不放,抽完一根煙讓我結了賬:“大成子,今兒先住在縣城,等著明天一早跟我去尋個人。”

“還要幫手?”臨出門的時候我詫異的瞅了她一眼,心想著你自個都快被皇城的人念叨成神仙了,哪裡需要什麼幫手。

“是個從驚龍山死裡逃生的人。”雲燕朝我淡淡一笑,踩著大步子出了門朝著對麵早就開好的賓館上了樓。

看著她的背影,後背突然哇涼哇涼的。雖說她笑的很淡,但是話語卻蘊含著極大的信息。

從驚龍山死裡逃生的人?

究竟這地界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怎麼還能用死裡逃生來形容。而且對於明天要去尋找的人,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興趣。這世界還真不像是我想象的那樣,聽過有錢人揮金如土,卻沒親眼見過,就像是聽過神婆可以預知未來,卻沒見過什麼叫做死裡逃生。

一晚上沒睡著,兩人睡在一個房間。雲燕絲毫不尷尬,脫了外套睡在左邊的床上沒一會兒就睡熟了。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睡在另一頭,愣是一晚上沒睡個安穩覺。

等第二天被雲燕叫醒來的時候,腦子昏昏沉沉的頂著兩個黑眼圈,伸了好幾個懶腰都沒清醒。

雲燕從我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埋怨的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嚷嚷:“昨晚說了今兒要去尋個人,怎麼一副整宿整宿沒睡的死樣子,搞的和你老婆戰鬥一晚上似的。”

我老婆?

這話就像是一盆涼水醍醐灌頂,讓我渾身一個哆嗦,一下子從床上竄起來麻溜的穿上了衣服,整個人貼在牆上看著雲燕,才覺得安全了一些。

怪不得這娘們昨晚上說驚龍山和我有莫大的關係。

看來二錘子把我的事兒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雲燕,這次去驚龍山估摸著多半是因為我身上的冥婚詛咒了。

嘿!

這特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

趕緊巴結似的接過雲燕的背包扛在肩膀上,拉開門跟在她身後屁顛屁顛的出了賓館,朝著車站走。車站在城南區,剛經過城南東路的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眼睛在對麵的岔路口瞅了一眼。

“咋了?”

“你的新鋪子果然不乾淨,死的人太多,怨氣太重。”

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我半天愣在岔路口盯著她眼神的方向看。觸目驚心,心裡震撼的張了張嘴,一口氣卡在嗓子裡差點憋死我。

這娘們果然比劉伯還要厲害,從來沒有跟她說過我的事兒,更不要說是新鋪子的方位了。她竟然能夠一眼就認出我的鋪子,而且還說這地方不乾淨。

喂……

我撒腿就跟了上去,劈頭蓋臉的拋出了好幾個問題,全都是關於冥婚詛咒的事兒。

也許是雲燕聽煩了,急轉身鑽進了售票點買了兩張去湟源的車票才拍了拍我的胸膛:“禍從口出,時候未到,不該問的彆問,否則像劉伯那樣的事兒還會接二連三的發生。”

嘶……

當時我就倒吸了口涼氣,雲燕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劉伯失心瘋是因為禍從口出?

這樣子挺符合村上傳聞的神婆形象的,少說話多做事兒,不該說的一句不說,不到時候的隻字未提。

那時候心裡其實挺歡喜的,遇上雲燕這麼厲害的一個人,不要說是劉伯,恐怕我身上的那點事兒也是分分鐘解決的。

對於湟源這地方並不陌生。二錘子家就住在湟源鎮,當時初中三年就和錘哥在湟源鎮讀的書。這地方雖說是縣城其中的一個鎮,不過卻頗有不同。我們西北人信道士比信佛的要多,一般都是供著山神和城隍老爺,對於佛和和尚打心眼裡的抵觸。

但是湟源就不同了,在湟源那一帶的祁連山脈一塊山頭有一座小清涼寺,據說是上個世紀鬨饑荒那幾年從河南逃難過來的和尚落腳的地方。雖說沒縣城武當山大,不過當地信佛的人不少。

現在想起來,錘子之所以脖子裡掛一個假模假式的佛珠,恐怕和當地的習俗也是有關係的。

剛出了湟源鎮的車站,迎麵兒就迎來一支送喪的隊伍,哭天喊地,兒孫抬棺,和尚走在最前麵敲著木魚超度。這事兒對於雲燕來說有些新奇,不過我卻習以為常。

最讓我覺得奇怪的是,雲燕隻是打量了幾眼就拉著我避到了候車廳裡麵,等著送喪的隊伍遠去才重新鑽出來。

“雲姐,沒想到你膽兒挺小的。”

“見不得和尚。”燕兒姐絲毫沒有開玩笑的心思,嘟囔一聲,摸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說了地方,然後對我說稍微在車站站一會,等幾分鐘就有人來接我們。

我還納悶了,雲燕一個外地人竟然在湟源還有認識的人?

果然沒有十幾分鐘的樣子,一輛摩托車轟著大油門停在了我們的麵前。摩托車上的人是一個三十歲樣子的年輕人,頭盔一摘頓時嚇得我往後縮了兩步。

“怎麼可能?”

“什麼怎麼可能?”燕兒姐一個翻身騎在了摩托車上,看著我愣在車站門口朝我揮了揮手,“愣啥神,麻利的上車,還想不想活了?”

不是我不上車,隻是雙腿僵硬的半天挪不動腳。

騎摩托車的男人雖然臉上洋溢著和氣的笑容,但是在我心裡卻蹭起了一團冷氣。這哥們的臉太熟悉了,昨兒在雲燕院子門口的墳坑前推我的男人就是他。

怎麼會在湟源?

笑的挺暖和,但是我心裡卻冷的竄起一身雞皮疙瘩。

如果麵前的男人就是昨兒推我入墳坑的男人,那麼他怎麼會像是提前知道似的在湟源等著我們。他的眼神讓我瘮得慌,總覺得要對我不利一樣,就像那天把我一個人扔在大黃山城隍廟一樣,差點就下不了山了。忍不住想要把這個事兒告訴雲燕,但是嘴裡吭哧了半天卻沒有說出話來。

燕兒姐沒好氣的拽了我一把,我才渾身一個激靈回過神。

“想啥呢?見鬼了不成?“

“沒……沒啥。”我不敢再看騎摩托車的那個男人,翻身坐在了雲燕的後麵,身體僵硬的不知道手該往哪放。

“張森,趕緊帶我去見你爹。今兒這事還得張叔出手。”雲燕扭頭瞪了我一眼,拍了一把前麵男人的肩膀,語氣和藹了不少。

水電站的小張?

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似的,蹭的挺直了身體,差點從摩托車上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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