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放羊倌

2016-06-26 作者: 鬼九
第41章 放羊倌

嘿!

我這暴脾氣唉!還真是納了悶了,搞了半天竟然是虛張聲勢?

剛才的畫麵實在是太逼真了,尤其是劉伯從今破廟開始到跟著他下了山,現在想想都覺得是怪事一樁。

燕兒姐明顯的有些不高興,應該是責怪我不聽她的話,擅自做主的出了圈,大半夜的還要自個出去尋我。

其實挺不好意思的,撓著頭湊到雲燕的身邊,本來像是遞根煙的,但是一摸煙盒子裡麵空蕩蕩的。倒是雲燕扭頭上下瞅了我一眼,掏出一個兩根女士香煙丟過來一根:“以後彆亂跑,煙都抽沒了,明兒得趕緊尋到閻麗花的墳,然後出山。否則吃的和喝的都沒了,到時候還不活活餓死在山裡。”

哪有那麼嚴重。

我心裡嘀咕了一句,又不是進了喜馬拉雅山,連個人影子都沒有。到時候實在沒辦法給孫猴子打電話不就行了,來的時候帶了三個充電寶,也夠用幾天了。

等我歇了口氣,看著雲燕站起身走到香案前打量那頭供羊,索性朝我招手:“大成子,把這玩意扔出去燒了。”

“啊……能燒不?剛才你出去的時候我瞅見它眼珠子動了,感覺像是活的。”心裡有些發怵,實在是覺得這東西不吉利,越是不乾淨的東西越覺得不能輕易碰,生怕惹禍上身。

“咋不能搬了,就是因為這玩意不吉利才得挪出去。你也想著和剛才的馬家小子一夥人似的,玩失蹤麼?”

一說起馬家小子,我渾身一個哆嗦,剛才隻顧著和雲燕說為啥自個哄自個出門玩的事了,把那六個人給忘了。

燕兒姐催促之下,我壯著膽子把這玩意拉住了破廟,然後在廟裡找了一些破板子圍了一圈,一根火苗就燒得一乾二淨了。坐在破廟裡關上門,聞著外麵肉燒焦的味道裡還夾雜著一股腐臭味,兩人捂著鼻子等了好久才長鬆了一口氣。

“燕兒姐,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還納悶呢,怎麼好端端的劉伯出現在這裡了!要不是我激靈,恐怕現在都不知道去哪了?”一說起這事兒,剛剛放鬆的身體又覺得開始出冷汗。自打遇上三公裡女屍,恐怕這是最讓我覺得恐怖的事情。

以前還都是在縣城或者鎮上,多少有幾個活人不是。

今兒遇上的事情,要是我沒那個心眼,恐怕現在自個把自個活埋了都不曉得。

提起這事兒雲燕就朝我腦袋一個腦瓜崩,雙手抱在胸前瞪著我:“你真是個瓜慫,這地方本來就不乾淨。你也不想想二妮是怎麼中邪的,還不是因為驚龍山本來怨氣就重,且不說有沒有鬼,隨隨便便一個死去的人念叨幾下都招架不住,何況還是趴在身上。讓你蹲在圈裡就是為了防止這種事兒發生,可不巧的是香案上的供羊竟然還有些門道,怪不得老鼠拜佛,估摸著八成是拜供羊的。”

“嘶……拜供羊作甚?”

“這事兒不曉得,不過供羊通陰,自然不乾淨了。想著你應該是瞅了供羊的眼珠子才出現幻覺的。說是幻覺,也算是鬼迷眼。還好你小子算是有點腦仁兒,能夠一下子識破,否則多半被什麼東西給活埋了。”

嘶……

一說活埋我就倒吸了口涼氣,前段時間看電視劇的時候看到黑幫交火就有活埋的場麵,嘴裡塞著****,然後一把火點著給活埋了,那場麵嚇得我整宿都沒睡覺。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劫後餘生呐,要是被弄到什麼地方活埋了,自個埋了自個,說不去就沒人信。

怪不得剛才雲燕在香案麵前端詳了很久,要我把供羊給燒了,多半是怕這東西再作怪。

有時候還真覺得挺刺激的,在紅山鎮遇上的這些事兒都怪異的很,不過卻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鬼。唯一一次觸目驚心的恐怕就是民樂鎮閻家燒紙鋪子了,不過後來二錘子說這世界上壓根就沒鬼,那時候我還在嘀咕,如果沒鬼,燒紙鋪子裡的又是啥?角色扮演麼?

“唉……”我還正在尋思,抽煙的燕兒姐長途了口氣,把煙頭往火盆裡一扔,低著頭自個加柴火,似乎是遇上了啥難事兒。

“燕兒姐,咋唉聲歎氣的?”

“大成子,剛才在破廟裡那個四眼小胖子多半和你剛才的症狀一模一樣,後來馬家小子幾個人也追了出去,恐怕也遇上什麼邪門事兒了。我緊隨出門,不過卻沒有發現任何蹤跡,似乎從紅山上消失似的。我尋思著不是下了山就是走到山的裡麵了,如果真的靠近紅山核心地帶,多半是凶多吉少啊。”

怎麼?

嗓子突然卡住了,一句話蹦出兩個字來,其餘的硬生生被我咽回了肚子。

看樣子雲燕是沒尋見這六個人。雖說馬家小子這些人和我們沒啥關係,不過終究是一群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學生,想著要是出點什麼事兒,心裡也挺過意不去的。

“得了,甭想那麼多了,都是個人的命,今晚上就在這裡窩囊一宿,等明早天一亮我們就從出發。如果孫大伯說的沒錯,這地方距離閻家坡應該沒幾步路了。”

閻家坡!

一聽這地方我就渾身得勁,隻要找到閻家坡八成就能尋見閻神婆的墳,到時候把這老娘們的墳給挖了,順道扇兩嘴巴子,可惡的婆娘,差點還得老子成了鬼女婿。

這話自然就是想想,虐屍這種事兒我可做不來。納鞋匠也是有職業操守的,屍體碰不得,何況老話說的好死者為大,後人不尊重也不能亂來不是。

兩人說話說到淩晨兩點鐘的樣子,才就地坐著眯了一會。

等著第二天醒來,是被尿意憋醒的。我睜眼一瞅,破廟裡空蕩蕩的,門虛掩著,愣是沒見著雲燕的影子。

蹭!

我一股腦的翻起身來,在破廟四處瞅了瞅,又打開門看著山頭,靜悄悄的似乎隻有我一個人,哪裡有雲燕的影子。

當時我嚇得頭皮直發麻,難不成昨晚上和我說話的也是臟東西?

怎麼今兒天一亮就沒影子了。

“大成子,找啥呢?”驀地,身後突然響起了雲燕的身影。

本來就精神緊繃,被這一聲嚇得渾身一顫,扭頭瞅著雲燕從破廟後麵出來,看樣子是剛上完廁所。我摸著胸口大喘了一口氣,拍著自個的大腿一邊湊上去,一邊抱怨:“哎呦,我的親姐,你真是嚇死我了。”

“嘿,看你這點膽兒。”雲燕瞟了一眼身後的破廟,“趕緊方便一下,我們趁早出發。”

一泡黃湯衝下山,渾身都覺得得勁。

像是被人推著似的下了山,兩人杵在大山之中不知道方往哪走。還是雲燕提醒我查了一下地圖,轉身往西走。

今兒天氣不錯,雖然寂靜的有些瘮人,但是卻沒有那種陰森的感覺。

走到晌午的時候,我和燕兒姐還沒有碰到馬家小子一行人。這地方荒涼的緊,山脈起伏的厲害,在這一頭眺望看去,兩三百米外就看到其他地方了。

“燕兒姐,你說馬家小子是不是帶著人往閻家坡的地方走了?”歇腳的時候,我蹭上了一個山頭,朝著西邊眺望了一下。

從地圖上看,這地界應該到了紅山中心地帶,要是馬家小子真的去閻家坡,按理說應該碰著了。

雲燕從背包裡掏出一個小羅盤在四處轉悠,朝著西邊偏南的地方走,等翻過一個山頭的時候突然傳來呼喊我的聲音。

我一聽渾身激靈了一下,撒腿就朝著西南小山坡跑去。

等翻過山頭一瞅,燕兒姐正蹲在地上拿著一個眼鏡兒在瞅。我湊上去看了一眼,心裡咯噔一聲。

“嘿,這不是昨晚上那個四眼小胖子的眼睛麼?”一副眼鏡出現在這裡本來就覺得有些怪,這地方整天碰不到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副眼鏡。四眼小胖子的眼鏡還是挺紮眼的,看著挺娘炮的一個綠框子眼睛,和雲姐手上的一模一樣。

燕兒姐沉默了一大會,將眼鏡丟給我裝進口袋,自顧著往前走。

大概走了幾百米的樣子,又朝我吆喝。

我嚇得身體一下子就僵住了,難道是又發現了什麼東西?

撒腿就跑,等站到雲姐的身後她朝我招了招手上的東西。

嘶……

整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杵在那裡像是被雷劈似的。小胖妞的單反相機怎麼會在這裡?

“燕兒姐,昨晚上這群人肯定是去閻家坡了。”我哆嗦著接過單反相機,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麻利的打開相機翻開曆史相冊,頓時愣住了,“姐,你……你看!”

什麼!

雲燕湊著腦袋一看,一把從我手中奪過相機詫異的叫了一聲:“土娘子!”

這事兒還真是奇怪了,昨晚上這六個人到底遇上了什麼東西,照片上模糊的影子似乎像是一個黑影子。我剛才還納悶這玩意有些眼熟,想不到雲燕看了一眼就從嘴裡蹦出了土娘子。

說起這個土娘子,我腦子裡頓時亮堂了。

“看來昨晚上馬家小子這些家夥昨晚上遇上了沙塵暴,如果真的是土娘子,這些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我吭哧了一聲,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雲燕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放鬆,隨手將單反相機丟在書包裡,眯著眼睛瞅著前麵。

“走,去前麵看看。”

我心裡撲通撲通的亂跳,後背上竟然滲出一身冷汗來。昨晚上還真是慶幸,如果真的和那那個劉伯下了山,恐怕昨晚上我也能遇見土娘子。

越往裡麵走,越來越覺得這地方的溫度降了好幾度,似乎不遠處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看似的。

這種感覺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最後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民樂鎮的時候。

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心裡吭哧吭哧的想要說話,本來想要和雲燕說這事兒呢,但是還沒等我說話的時候,眼珠子一掃,幾百米外白花花的一片,接著就聽到了斷斷續續的羊叫聲。

“咦?”雲燕退了幾步,用胳膊聳了聳我的肩膀,眼睛瞟著前麵,壓低了聲音:“大成子,這事兒不對勁,得小心一些。”

“咋?難不成撞鬼了?”現在似乎是有了條件反射,雲燕隻要一說不對勁,我心裡就有些發毛,後縮了一步,順著她的眼睛一瞅。山頂上白花花的竟然是幾十隻羊,在羊群的另一頭似乎坐著一個人,身上披著羊毛氈襖,頭上帶著瓜皮棉帽,竟然是一個放羊倌。

乍一看倒是覺得沒啥,但是細細想來突然感覺到一絲絲莫名的恐懼。

大西北的放羊倌不少,除了像是孫大伯那樣每天早出晚歸的放羊人,還有一種人長居山中,修個土房子,帶上自個的一些簡單用品,一次能在山裡待個十來天。如果是在紅山外圍遇上這些人倒也覺得沒啥奇怪的,說不定還能嘮嘮嗑哩。

不過這地兒可不簡單,能在這裡放羊的人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唉唉……”就在我和雲燕躊躇的時候,山上的放羊倌似乎看到了我們似的,可勁的朝我們吆喝,看手勢動作應該是在招呼。

我瞅了一眼燕兒姐凝重的臉,又看了看山頂上站起身的放羊倌:“燕兒姐,要不我們繞過去?”

“沒事兒,瞅瞅再說,說不定還能找到馬家小子幾個人哩。”

燕兒姐雖然是個女人,膽兒卻比我肥,快步子朝著山上走。我跟在她的身後剛沒走幾步,就看到她右手往後伸,手裡攥著一張符咒朝我搖晃。

咯噔!

雲燕難得拿出這種物件,山上的東西應該有些怪。我不動神色的將符咒攥在手裡然後順手塞在褲兜裡,一隻手沒有往外拿,緊緊地抓著,隨時準備出手。

“等會彆靠的太近。”雲燕沒轉頭,嘴裡嘟囔了一聲。

我可勁的點頭,這種莫名出現的人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湊上去。

等我兩上了山,吃草的羊似乎是見到鬼似的,到處亂竄,不過隨著放羊倌手中的鞭子在山上啪的一聲,羊群竟然安靜了下來,挪了個地方聚在一起仰頭瞅著我們。

神了!

我眼睛一亮,還真是奇了,啥時候羊這麼聽話了,感覺像是訓練過的猴兒似的。

放羊倌是一個五十多歲模樣的男人,穿的很破舊,似乎是長居山中的人,遠遠聞著就有一股羊糞味。打小就對這些味道抵觸,在距離他五六米的地方我倆停下來腳步。

“嘿,我說你們這些娃娃還真是膽肥啊,走了幾個又來倆,不知道這地兒不乾淨麼?”放羊倌都沒和我們打招呼,聽說話的意思是很好奇我們怎麼一撥又一撥的來紅山深處。

他這一句話惹得我心裡升起了一個念頭,放羊的男人肯定見過馬家小子一行人。

燕兒姐是個老江湖,知道放羊倌一個人窩在山上寂寞的很,每根煙怎麼能成。連忙摸出一根女士香煙遞了過去,笑著說:“叔兒,你見著了我家兄弟不成?”

“彆!”誰知道雲燕剛抬手準備點煙的時候,爺們擺了擺手將她手中的打火機擋在了一米外,“不抽煙人的人冒煙,可不就是浪費咋滴。”

看著他的樣子,我心裡卻有一股異樣的味道。這老爺們說自個不抽煙,怎麼還嘴裡叼著煙,難道是準備戒煙的人聞聞煙味過過癮?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突然目光凝縮在藏在羊毛氈襖下麵的那雙腳上。

白得晃眼!

乍一瞅,雖然看不全乎,但是以我多年的經驗一眼就瞅出他腳上穿的是紙人白喪鞋。

白喪鞋一般分三種,一種是給死人穿的,白麵軟底鞋;一種是給親人參加白喪事兒穿的,一般都是拿自個的鞋子來在上麵用漿糊粘一層白布,但是底兒卻是膠皮底;還有一種就是紙人白喪鞋,專門是給陪葬的紙人穿的鞋子。

上個世紀紙人白喪鞋在我們這裡很是流行,家家戶戶過白喪事兒的時候都要糊紙人,糊紙汽車等等。等著下葬的時候一並在墳前燒了,說是先人能夠在下麵用得著。雖然這是迷信的說法,不過紙人白喪鞋也不是家家戶戶都用得起的,恐怕隻有有錢人家才糊這種紙人白喪鞋,意思是讓紙人穿好鞋,陪著先人一路好走,到了下麵也有個照顧。

不過自打2000年以後,大夥兒對紙人這種東西逐漸的淡忘了,都是拿燒紙鋪子裡縣城的東西燒,所以紙人白喪鞋也就沒人用了。

我還是第二次看到紙人白喪鞋,不過卻是第一次看著穿在一個人的腳上。

“不對勁!”我心頭慌亂的一跳,一把拉著前麵的燕兒姐往後退了幾步,壓低了聲音,“燕兒姐,這人不對勁,腳上穿的不像是人穿的鞋子。”

“怎麼……”

“聽說過紙人穿白喪鞋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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