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路遇響馬

2016-05-21 作者: 偶是好鬼
第七十一章 路遇響馬

此去東北,絕對的千裡之遙。

晚上我又做了一個夢,還是夢到師父那句話:問天,不要去,千萬不要去,那裡你去不得的,真不去不得啊……

可是大聲追問師父為何去不得時,他卻一閃不見了,仿佛有隻大手把他突然拉走了。

而這時,劉素月已經在門口叫我起床了,我隻得應聲爬了起來,天曉隻是微微吐白,站在十米之遠,根本就無法辨彆出人臉。

此時正值民國十七年,各大軍閥割占地盤,一出風雷鎮我才明白,外麵的世界完全不是我能想象的,聽說了起義、西南王、東北王之類的新鮮玩意,還聽說要革命,娘的,那居然是要革了……彆人的命……

我們一般是早早起床,騎馬奔馳六個小時辰左右便不在騎馬了,畢竟馬也要歇息好才能跑得快,然後選擇小鎮住店打尖,讓店主把馬喂好,便不再出來,除非要買一些非買不可的日常生活用品。

四人躲在房間裡喝酒聊天,也不怎麼外出亂逛,可見生在亂世,眾人更是謹慎小心,而鏢師天生就是格外的謹慎,所以,跟著他們我倒是輕鬆了很多,雖然不怎麼外出,可是吃喝不愁,而且也聽到外麵奇談怪論,對於這些,他們仨倒也是行談自如,對於我卻恍如驚世之談。

此去長白山,計劃來回三個月之久,而且我們選擇全是山路,人煙荒蕪之地,避免與人產生糾紛或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遇到軍爺,唐龍一般會上前主動問好,遞上煙,然後扯些現在的局勢什麼的。

聽說現在是蔣委員長重掌大權了,中央軍權威大振,各地方大軍俯首稱臣,聽信於蔣委員長,大勢已定。他們仨倒是非常開心,說是隻要天下穩定,軍爺也不用這麼辛苦在路上盤查什麼的,其實我知道,他們是想有了穩定的局勢好走鏢。

在我眼裡,那些軍爺的盤查也就是為了討一些錢才和煙抽作作樣子罷了。

至於他們說的什麼蔣委員長我倒是一點也不感冒,畢竟離我太遙遠,而且我不關心這些,心裡現在隻有明月,什麼時候才能到長白山,已經走了五天了,還沒有進入湖北,可我也沒有偳他們,我知道他們的安排都非常合理。

第七天一大早,我們摸黑進入了兩省交界之地,進入了一座不知名的荒山,不時雪鬆上還驚飛起幾隻烏鴉,偶爾有樹枝折斷發出嘎吱的脆響,有時還有一兩隻野兔忽然闖了出來,然後掃了一眼便逃進了枯草叢中。

可就是一條路岔中間,卻見一老人呆坐在大石頭卻,吸著旱煙,吧嗒吧嗒的。

我們四人陽氣極高,再加上我本身靈魂力滲透較遠,一般鬼怪是不敢靠過來的,所以,這老伯雖然穿得破爛,這麼一大早便坐在這大石頭上吸旱煙,卻不是什麼鬼魂所化。

“大叔你好,我們是要去關刀鎮,此去還有多遠啊!”唐龍上前作輯,這一路基本上都是唐龍在打理,這裡屬他年長,走鏢已經近十年了,經驗非常豐富,遇什麼人說什麼話,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

“關刀鎮?”老伯抬起了頭,看了看我們。

“是啊,大叔,我們是要去東北的!”劉素月上前作輯,而我和張虎基本上屬於跟在後麵不說話的人。

“哎,你們還是改走通城縣方向吧,這山啊過不得,尤其是你們中有女孩子!”大叔抬起了頭歎氣說道。

“為何過不得呢?”唐龍問道。

“唉,因為這山裡不知何時來了幾十號響馬,那是打家劫舍,最喜歡搶女人了。”

我們一聽便明白,謝彆了大叔,便決定改道繞回去,改道從通城方向走去。

看大伯那孤苦渾濁的眼睛一直默默地望著我們,我知道他肯定是受了這些響馬的禍害,可卻也是無能為力,畢竟我們路途遙遠,生怕惹上事了。

可就在我們改道而行,走了沒有十來分鐘,到了一小山城轉彎處,正前方卻一棵大樹突然倒了下來,而大樹的不遠處便突然現出四個人來,個個都是破爛衣服,戴著破帽子,有的還有穿著草綠軍裝的,估計以前是當過兵痞子之類。

其中為首的一個臉上有道疤痕,腰裡彆著兩個盒子炮,對旁邊杠長槍的瘦猴子說道:“老三,我說的沒有錯吧,還是老大聰明,這是這個時辰那些自以為是的人便會經過,奶奶個熊!送來四個肥肉票,今天活齊了!”

“嘿嘿,二哥,那“花票”挺正點,叫大家先讓我們玩玩,可不能每次都讓大家當“快票”給做了!”猴子陰陰地盯著劉素月的臉,恨不得上去咬上兩口。

一聽這幾個家夥的打扮和話語,我們便知道遇上山上的土匪,沒有想到竟然饒不過去。

這幾天下來,張虎沒有少給我補齊了綠林之間的事,特彆是關於土匪,土匪又稱為胡子、山賊、響馬、刀客等,為首的土匪則稱作“當家的”(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等依次打排列下去),也有稱為首的土匪為“架杆”(總架杆,二架杆,三架杆,依次排列下去)。

“票”一詞,原意為票錢,後作為標誌,特指被綁架後用來換贖金的人質。這些人質統稱為“肉票”,又細分為“洋票”(外國人)、“彩票”(富人)、“土票”(窮人)、“花票”(女性)、“快票”(不過夜就要贖金的姑娘)。土匪綁票,多在農閒季節裡,多趁月黑風高夜;然後與票主討價還價,商量贖金價碼,如果票主遲遲不來贖人,土匪就會“撕票”-----把人質殺掉。

“各位綠林好漢,我們隻是過路之人,若有打擾之處還請見諒!”唐龍招呼大家先下馬,然後上前雙手作輯,抱拳時兩大手指朝上,意思是來拜會山頭。

“喲,懂行的嘛!”刀疤臉雙手也是拱了一下。

“你們從何而來?”旁邊的瘦猴子問道。

“我們從我們來的地方來。”唐龍答道

“你們這是要到哪裡去?”

“我們到我們要去的地方去。”

“你們身上帶著什麼?”

“我們帶著一枚錢和二支香!”

刀疤臉和瘦猴子不由嗬嗬一笑,意思是遇上懂得規矩的人,刀疤臉走上前一步,向前伸出一隻手來,這是要談談價了。

我知道他們這是在說暗語,隻是不太懂為何要說帶著一錢和二香了,估計是告訴他們我們有錢有勢吧,背後有大靠山,可不是你們隨便能打劫的,不要亂來的意思。

“一枚錢”比較好理解,就是有說我們是有錢人,要錢好談。至於“二支香”嘛,這“香”意思是有背景、有保護神的勢力。二香便是有二方的保護背景,這些人說話一般都不露底,但是已經告訴他們,我們這是過山給錢的有保護神的人,不要亂來,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唐龍笑了笑,走上前去伸出了手來,然後把袖子拉了下來,與刀疤臉的手都伸了進去,搞來搞去搞了大半天,還沒有搞出個結果,兩人的臉色更是陰晴不定。

我看得真惱火,這不是耽誤時間嘛,就這幾個匪痞子,放倒了不就行了,兩個大男人,兩隻大手在袖子裡遮遮掩掩地搗鼓了半天,而且兩人還一人一副討價還價的表情,不時搖頭,點頭,瞪眼,撇眼。

最後刀疤臉哈哈大笑一聲,說道:“兄弟這討價還價的手法厲害呢,果然是高手,嗬嗬,價可以按你那個數,不過這“女票”要留下!”

“兄弟,這可不合江湖規矩!”唐龍沉聲道。

“奶奶個熊的,有什麼合不合規矩的,這混賬世道早沒有了規矩!”猴子開聲罵道,“此山為爺開,此樹為爺栽,大哥的規矩就是規矩,請上山吧!”

“你老娘才是個熊!”我回罵道,娘的,這些孫子!放倒他們還是除害,畢竟才四人嘛。

刀疤臉臉色一沉,冷笑道:“兄弟,第一次走鏢吧,不懂規矩,可不要亂動哦!”

張虎用手碰了我一下,然後指了指樹上,對著刀疤臉笑了笑,“大哥,我這兄弟確實是第一次走鏢,你請見諒,不過這位是我們的師妹,是萬萬不能留下來的!”

我看了下樹上,娘的,竟然看得見的就有三四個槍口,立馬嚇了一大跳,後背直冒冷汗,估計後麵還有幾個槍口正瞄著我們的後背和腦袋,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看來這道上的事沒幾把刷子是混不了的。

隻是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到得了長白山。

“開春以來,兄弟們都好久沒有生意了,水龍頭都生鏽了,“女票”必須請上山!”瘦猴子吼道,歪著脖子,往劉素月的臉蛋和胸脯上瞄來瞄去。

“這是不可能的事!”唐龍沉聲道,“兄弟周圍共有七人,再加上你們四人,總共十一人。我們四人雖說不一定能躲過去,但至少你們四人也不一定能活得了,就你身邊這幾個歪瓜呆棗!”

嘭!唐龍手中突兀多了一把槍,而且朝天開了一槍,這是告訴他們,我們可不是吃素的,個個有些本事,手中也有真玩意,況且就刀疤臉手下這幾個人,褲腰帶都扯不合攏,一看就是些呆瓜歪棗的貨。

“哈哈……”刀疤臉笑了起來,往後退了一步,“兄弟果然好眼力,不愧是常年在外走的人,槍法也不錯嘛!”

嘭!嘭!又是兩聲聲槍響。隻見瘦猴子手中一根樹杆突然扔了出去,而刀疤臉身子一傾斜,腰中的盒子炮早已經到了手上,兩聲槍響過後,小樹枝斷成三截,掉落在我們麵前。

唐龍隻好說道:“要上一齊上,上山又如何,就怕到時你請不了我們!”

我知道他們這是在向對方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來,也是在講價錢的一種方式,這才明白觀察時還要多注意四周,經驗需要慢慢積累。

刀疤臉陰陰地笑了笑,然後擺了下手,後麵便有兩個家夥移開了擋在路中間的大樹。

“請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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