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 逃出肚子

2016-05-31 作者: 山有水
一百零三 逃出肚子

我剛想說一聲,我考慮考慮,我之所以思想有點鬆動,就是因為我看見自己的同伴,比如大老憨,比如駝背大老劉,還有現在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的這位張班長,他們都是些好人,他們都是些善良之輩,但是都卻受到了這種極其不公平的待遇。

因此我的思想有點發生了一點細微改變,我想要出來當領導,趕走自己一貫的懦弱,帶領大家來跟這個萬惡的血咒家族抗爭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隨著高三海的一聲大叫,夾雜著大胡子的驚叫聲,我回頭一看,我的天啦!

一輛重型大掛車不見得就能拉這麼多的東西,我目測了一下,從我們呆的腸子裡經過的一些東西,我估計至少要有十七八噸重的貨物。

這些貨物已經被巨水鬼的胃液給消化地胡裡吧唧的,所以被卷成了一團濕乎乎的東西,就像是一個固體和液體混合的超級大包裹一樣,從這個巨水鬼的腸子裡慢慢經過!

我們三個人,還有一具屍體,也就是滿身是血的張班長,現在就定位在這個巨水鬼的肚子裡,大概是在他的小腸位置三分之一處。

因為我們可以清楚地看見,這些腸子顯得比較狹小,而且彎彎曲曲地就像上山的盤旋小路一樣曲折不堪。

那些貨物,準確地說是食物,就沿著這個幾乎是透明的小腸,一直往下遊,也就是巨水鬼的大腸裡蠕動著流了下去。

一股子腥臭味道彌漫著整個小腸通道,弄得我們三個幾乎快要缺氧了。

不一會,那些洶湧而至的食物,就差點將我們三個掩埋了,等到流動了一會兒之後,我們三個就被齊腰深的食物和消化液給淹沒了。

張班長倒好,死了之後,經過這些液態食物的浮力,他就漂在這些東西的上麵,起起伏伏的。

可是,我們三個可倒了大黴了,因為就站在齊腰深的食物糊糊子裡,腳下不穩當,被搞得跌跌絆絆的站不穩。

最後,我們三個索性手牽手,這才站穩當了。

……

高三海看著腰部以下蠕動著的食物,邊躲指著其中的一些東西喊道:

“你們兩個快看!那是啥東西?!”

我和大胡子順著高三海的手指看去,隻見那些半消化的食物裡麵,竟然還夾雜著人屍,男男女女都有,小孩老人都有,反正都被弄得半死不活的,幾乎完完全全被發亮的消化液給包裹了起來,雖然偶爾有一個似乎動了動手腳啥的,但大多數好像已經死了!

我問一旁思考的大胡子道:

“你看,這個巨大的水鬼,他到底從哪裡吃的這樣多的人呢?”

大胡子說道:

“看來,這種巨水鬼,他們並不是呆在普通的湖水裡撲食的那種淡水水鬼,他好像是隻呆在海水裡,比如說這個陰鏡子海裡麵,單等那些落水的或者是自殺的,還有不小心翻船的過往旅客,掉進海裡,那就成了他的美食。”

我說道:

“你說的大概沒錯,我在二龍山兩色湖邊上,看見的水鬼都很小很瘦弱,絕對不會吃下這麼多的人,就算是捉到一個落水的大活人,他們也是撕爛了分著吃,一隻鬼是絕對吃不下這麼多的東西的,可見,這個家夥身體有多大啊!”

大胡子沒有響應我的說話,他隻是看著那些湧動而過的食物發呆。

我用手碰了碰大胡子的胳膊,說道:

“你在想啥哩?怎麼不說話了?”

經我這樣一弄,大胡子這才從思考之中反應過來,說道:

“我現在正在想一個問題,我們三個怎樣才能從這個巨水鬼肚子裡逃跑出去?!”

我點點頭,認真地說道:

“胡子哥,你說的沒錯!我們現在首要的問題就是,怎樣從這個大家夥的肚子裡爬出去,然後再討論那些推翻血咒家族的事情,或許才會有意義的!”

高三海說道:

“你是當然了,你們說的都是廢話!要是死在了這個水鬼的肚子裡,我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有機會來推翻這個血咒家族了,更不要說建立一個啥神州新鬼國了!你們兩個趕緊想辦法,製定計劃,我們怎樣從這裡逃出去!”

大胡子突然很嚴肅很嚴肅地問了我一個問題:

“李銳,你說一個實話,如果我們能夠跳出這個大水鬼的肚子,重新到了鬼國地盤,你是不是能夠答應大家,帶領著大家去跟那個血咒家族作戰?”

我其實隻是覺得這個血咒家族是有點可恨,但說是要帶頭推翻他們,我還是沒有做好這個準備的,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那樣做恐怕有很大的風險,更何況我的母親還在北京馬家坡,要是得罪了這些孤魂野鬼,那她老人家還能跳廣場舞嗎?

恐怕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但是,我是一個男人,當然也要有一點行俠仗義的姿態,做出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來給彆人看,我要是一直這樣懦弱下去,我想這些朋友,不管他們是人是鬼,以後肯定都會不願意搭理我的。

人他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的矛盾,矛盾就是人活著的全部意義所在!

人類企圖一直想要擺脫消除矛盾,但矛盾卻形影不離,永不消失,你說說,這算不算是世界上最大的恐怖循環和恐怖折磨呢?

或者是一種詛咒,最大的詛咒?!

我帶著這樣的顧慮,有點吱吱嗚嗚地說道:

“我我我,到時候再說吧,我們先不要搞這個問題好嗎?我已經有點頭大了,咱們還是想想彆的辦法吧!”

大胡子一聽,突然嚎啕大哭,邊抹眼淚邊哽咽著說道:

“我就知道你是不會帶著大家去爭取自由的,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是在優越的環境中長大的,不知道底層,尤其是鬼國底層鬼眾的水深火熱,所以是不會同情我們的!你看,老高,我的猜測是對的吧?這個李銳雖然最合適當領導,但他就是不同意的,我們真是可憐,啊啊啊,嗷嗷嗷!”

我真的沒有想到,這樣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粗家夥,竟然對著我和高三海大哭起來,就像是一個婆娘一樣,一點也不害羞!

我氣憤地說道:

“胡子哥,你就不要再哭了行不行?我這不也是在考慮嗎,你總得給我一個時間思考吧?我不能說乾就乾啊,我要想一想的,給我時間行嗎?”

大胡子突然就停止了哭喊,我感覺他真會演戲,說不哭就不哭了。

大胡子停住了哽咽,摸著眼淚殘渣,突然惡狠狠地說道:

“李銳,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根本不會同意的,你就想回到你的那個北京去,去當你的那個狗屁編輯,把我們的痛苦不放在心裡!”

大胡子說完,用手指著張班長漂浮的屍體,突然狠聲說道: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沒有活頭了,現在,我告訴你,李銳!你給我聽著,你要是現在不做決定,我就不出去了,我就死在這裡,永遠也不出去了,因為出去了,還是要受到詛咒,還是要忍受折磨,還不如呆在這裡的好!”

看來情況有點小小的變化,這個大胡子想要使用威脅的手段來逼迫我就範,你想,就我這樣一個人,要不是領導或者頂頭上司,誰來威脅我我都不會害怕的!

其實,我心裡也何嘗沒有想過,但是,這個新鬼國的領導是不好當的。

你想一想,這個血咒家族已經統治了這裡大概有好幾百年了,而且這個神州鬼國地域廣大,就連那個朝鮮半島,日本鳥國,甚至還有東南亞的那些迷信信仰國家,都幾乎是他的地盤,就憑我們幾個,怎樣才能推翻他的統治呢?

而且,我還不是一個人出來在江湖上混的。我家裡有接近六十歲的老母親,還有天真純潔的表妹和堂妹,還有親戚和朋友。

我要是在這個黑暗無邊的地底下造反了,她們肯定都要受到牽連的,說不定都會滿門被黑的,這個責任,我擔當的起嗎?

我擔當不起的,尤其說我的老媽媽,她或許連跳廣場舞的那個機會都沒有了,這不要了她的命嗎?

……

我現在感覺,人這他媽的就是一個矛盾結合體,是絕對的辯證物體,是逃不過矛盾的控製的,時時刻刻逃不過的。

人類一直想要消除矛盾,但就是死活逃不掉她的控製,你說一說,這個現象,是不是就是一種詛咒,是一種循環詛咒,是一種上帝所設的恐怖詛咒?

那些以科學眼光來看矛盾的人,其實就是一些對矛盾已經麻木了的人,他們那裡知道,這其實就是一種詛咒,世界上最大的詛咒!

……

所以,我不會屈服大胡子的威脅的,於是我說道:

“我現在不會答應你任何有價值的東西的,等到咱們逃出這個迷幻之城,我才會考慮到底是不是要帶頭挑戰這個血咒家族,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大胡子冷笑著說道:

“老高,聽一聽,這個李銳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他最聰明,其它的人都是傻子!他要是離開了陰陽迷城,他還會回來嗎?不會的,我就要你今天說個承諾!”

我真的有點來氣了,我大聲說道:

“我這輩子最痛恨一個人威脅我做事,你越是這樣,我就越不會答應你的!你就彆磨嘰了,趕緊起來走吧,要不是消化液下來了,我們都得受罪!”

大胡子嘿嘿一笑,說道:

“我是不會走的,因為隻要一出去,那些死鬼獄警就會將我重新投進監獄裡,然後又會開始他們的恐怖遊戲,我實在是不想再被遊戲了,我想安靜一會兒!”

我一看大胡子又變化了伎倆,開始以耍賴來強迫我改變主意,我就對高三海一個人大聲說道:

“看來胡子哥是不會跟我們走了,那就讓他留在這裡嗎,我們兩個走!”

高三海同意倒是同意了,但他問道:

“你說的是好,但我們怎樣才能出去哩?”

我大聲說道:

“就從這裡爬上去!然後到達這個水鬼的胃裡頭,然後從他的嘴裡伺機跳出去!”

大胡子一聽,差點笑死!

他笑得前仰後合,說道:

“哈哈哈!你的這個辦法好啊!這不是去送死嗎?從巨水鬼嘴裡出去的人,普天之下,恐怕隻有你李銳一個人了,再沒有像你這樣厲害的人了!”

高三海也懷疑地說道:

“這個風險是不是太大了?從水鬼的牙齒縫裡能逃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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