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聰的臉色瞬間陰沉至極致。
閆敏如願以償，暗自輕笑。既然觸到了韓聰的痛點，不妨繼續，“簡繁畢竟在大公司工作，也許根本不屑於我們這種小公司畏首畏尾的行事風格。與她共事的人也都不是等閒之輩，就說她們公司的何佳宇吧，將一個新成立的事業部經營得有聲有色。不像我們，一路磕磕絆絆。簡繁鼓勵我貸款，估計也是替我們著急，希望我們可以有所突破吧。”
“何、佳、宇”，韓聰若有所思，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臉色更難看了。
閆敏詫異，韓聰竟然介意何佳宇，不妨試探一下，“何佳宇魅力十足，受人追捧，也難怪簡繁將你和他比較。”
韓聰指尖一抖，閆敏的話在耳道中撞來撞去。字字清楚，又字字眩暈。
閆敏粉唇微張還想繼續。
一直沉默的蔣帥突然向前探身，目光鋒利的掃向閆敏，“貸款合同是簡繁按著你的手簽的字嗎？若不是你跟簡繁說公司資金緊張，她工作那麼忙怎麼會有精力考慮咱們公司的事？而且，我了解簡繁，我不相信她會鼓勵你貸款。如果她沒有見過閆叔還有可能。既然答應了閆叔不讓你貸款，她就不會食言。即使不得不貸款以解燃眉之急，她也不會讓你來做這件事，她隻會把自己舍出去。所以，你不要句句都提到簡繁，更不能將簡繁與何佳宇扯在一起。”
閆敏被蔣帥冷得令人發瘮的氣息迫得失魂，立即噤聲。蔣帥說得沒錯，他太了解簡繁了。對簡繁的設計和編排終逃不過他的眼睛。可是說出去的話，就沒有吞回來的道理。閆敏頓了幾秒望向韓聰，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貸款手續是我辦的，即使與簡繁有關，也是我的錯。”
韓聰蹙了蹙眉心，將簽字筆在手中磕了磕。蔣帥的話有些道理，閆敏所說的也未必全不可信，簡繁確實變了。不過，此時爭論這些又有何意義！蔣帥何苦與閆敏較真。也許在蔣帥心中，天塌下來也不及簡繁遭受一絲傷害令他憂心。
韓聰搖了搖頭，將視線定格在那一疊欠款催繳單上，“好啦！我們還是考慮考慮如何還款吧！。”
蔣帥又丟給閆敏一道鄙夷的目光才看向韓聰，“要麼接到新的項目，要麼有投資人青睞我們的產品。”
“嗯。”韓聰點了點頭。
“我去找項目。”閆敏篤定的神情，“應該可以找到。”
蔣帥挑了挑眉，對閆敏的話深表懷疑。
閆敏不理會蔣帥的嘲諷，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何佳宇手中的項目很多，韓聰不是介意何佳宇嗎？我偏要簡繁去何佳宇那裡弄一單外包合同出來。這個醞釀已久的計劃，早就具備了實施的條件。一時善念，差一點就放過了簡繁。如今再次啟動，仍然為時不晚，終歸要讓韓聰與簡繁之間心生嫌隙，彼此失望。
“好吧。閆敏負責找項目，我去拜訪投資公司，帥子繼續負責開發任務。”韓聰給出了最後安排。
然而，工作安排之後做起來卻並非易事。尤其對於韓聰來說，之前所有的工作和任務都是計劃好後的按部就班。鮮有的幾次登門拜訪服務器銷售商，也是由閆敏事先電話聯係好的。
如今卻不然，閆敏依舊需要花費時間陪伴姚菲，加之自己也要跑項目，可以幫助韓聰的時間少之又少。所以，尋求投資的一切事宜，包括找投資公司、打電話、聯係主要負責人、敲定溝通時間、上門拜訪全部都要由韓聰一個人來完成。
韓聰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沒有方向，到處碰運氣的陀螺，而且還是一個卑微的、仰人鼻息的陀螺。很多時候，在電話中就被拒絕了。即使電話聯係好了，帶著策劃書登門，往往負責人不在，隻能留下聯係方式等待遙遙無期的通知。偶有負責人坐下來傾聽方案，了解了一點後便失去了耐心，“我可以看看真實的產品演示嗎？”
“目前沒有。”
“那麼等產品出來以後再聯係吧。”
這是客氣的說法，還有一些規模較小的投資公司直言不諱，“拿一個概念出來圈錢屢見不鮮，投資必須謹慎，首先要看到產品，之後還要看到前景。”
每遇如此境況，傲氣已滲入骨髓的韓聰都恨不得擺脫地球引力，逃離地球。
自尊心一次一次受到傷害，挫敗感一次一次砸臨頭頂，韓聰胸中的怒火一點一點積聚。然而，他的涵養不容怒火爆發在陌生人麵前，他的理智也不容怒火爆發在朋友麵前。當與之最親近的簡繁出現在他麵前時，壓抑已久的憤怒終於毫無征兆的、如火山噴發般驟然爆發了。
簡繁的成都之行終於結束了。飛機成功降落首都機場，簡繁才略感踏實。
計劃周六出發，周一返回，到了成都卻被告知要接受客戶的盛情款待，怎麼也要在周邊玩個七八天。結果，玩了九寨溝、黃龍之後計劃又變了，突遇峨眉景區天氣異常，臨時改道臥龍大熊貓自然保護區，待峨眉天氣怡人才返回峨眉景區登頂。如此，半個月的時間便過去了。
每日簡繁都盯著手機心急如焚，引得客戶信息部的人經常打趣簡繁患了手機強迫綜合症。時刻關注手機信號，接不到電話就懷疑手機壞了，接到電話不是焦急就是傷懷，一時半會兒也緩解不過來。最後大家索性慫恿蕭雷將簡繁的手機藏起來，讓她安心的玩幾天。簫雷年紀最小，開玩笑應該不會被罵。可惜，簫雷琢磨來琢磨去還是沒敢做。
雖然遊玩的興致不大，但是收獲還是不小。融入美麗的風景之中，身心都得到了休整，與客戶相處得也極為融洽。臨彆之際，有幾個人私下表示希望雲T成為他們企業的信息係統供應商，如此，大家就可以在北京相聚了。雖然過後被何艾依告之這些隻不過是客戶的客套話，一時興起並不代表什麼，可是簡繁還是很高興。當然，簡繁也清楚在此次供應商選擇中，信息部基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不過，有一件事始終令簡繁不解。就是客戶方總經理助理於嘯海的眼神，那眼神中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似一種暗示，又似一種擔憂。臨彆前握手，於嘯海的握力猛地加強，簡繁再次感受到了那不明的情緒。也許確如何艾依所說，按照於嘯海的態度判斷，雲T應該可以進入備選供應商範疇。那麼就意味著，在客戶方大老板回國後，雲T將再次趕赴成都講解方案。於嘯海的眼神似乎與這件事有關，他有什麼想法，他在思慮什麼呢？
“來，我幫你拿。”簡繁抬手正準備打開行李架，何佳宇起身將簡繁扶至一邊。
簡繁無奈地垂下手臂。一路上，怕何艾依左右為難，對於何佳宇的關心和照顧雖不情願也都違心接受了。希望何佳宇不要就此會錯了意，不要自以為是的將關心與照顧強化為一種習慣。
“謝謝。其餘的我自己來吧。”簡繁刻意疏離。
何佳宇笑了笑，未再勉強，獨自向前走去。與簡繁有如此進展已經很不錯了！
站在簡繁身後的薑甜眨了眨眼睛。我就說嗎！簡繁那麼矯情，何經理還百般擔待，兩個人的關係必定不一般。看來果然有情況，兩個人一回北京立即保持距離，掩飾得未免有些過了吧。
“又愣神，還不幫著拿東西。”何艾依推了推薑甜。
“哦。”薑甜接過何艾依手中的包。真煩！‘助理’就是‘助人這種苦差事，還得理所當然的乾’。
“簡繁，一會兒去哪裡？”何艾依擠到薑甜前麵，跟著簡繁向外走。
“我去韓聰公司。”
“你不是說項目緊張嗎，不去上班了？”
“我跟韓聰說了今天回來。”
“沒出息！”何艾依低聲嘀咕了一句。勸了簡繁一路不要太在乎韓聰，結果倒好，寧可舍了工作也要先去見韓聰。
簡繁嘟了嘟嘴。與韓聰之間越是不愉快，就越是在乎韓聰的感受。負疚感一直支配著簡繁。
乘坐公司的商務車回到宿舍，簡繁快速整理了一下，便匆匆趕往韓聰的公司。
推開公司的玻璃門，簡繁不自覺的搜索蔣帥的身影。腦海中是蔣帥陽光般迷人的笑容，瞬間映入眼簾的也是蔣帥陽光般迷人的笑容。簡繁笑了，“嗨，給你帶的。四川特產米花糖。”
“我的牙呀，又要遭罪了。”蔣帥開著玩笑，溫柔如水的目光灑落在簡繁的臉上，確認簡繁一切安好，提了多日的心才放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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