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
淩無影咒罵了一句，束縛我的‘邪氣’自動散開，他半邊‘人身’逐漸轉化，成為完整的鬼體，然後消失不見。
淩無影就這樣忽然退卻了，飄在空中的黑色卡片血色骷髏圖案的雙眼逐漸黯淡，然後落回我的手心。
對這張卡片，我生出忌憚的感覺，還有隱隱的畏懼！我在想，是否應該直接扔了它。留它在身上，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
“蘇小友，老夫對你從未有過惡意。你手上的東西，是我送你的一樣小禮物，還請笑納。”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是皇甫老魔。
我正要拒絕，已經有了鬆開手把卡片丟掉的動作，“此物能幫到你一些小忙，極陰之地有變，小友的麻煩，此物可以解決一二。”
“皇甫前輩，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您到底想乾什麼？”
在我身上花費如此大的功夫，付出的越多，圖謀的越大。麵對能和李道子師父一爭長短的超級強者，即便他是邪修，言語上保持應有的尊重是起碼的。
“蘇小友，此陣你還未曾走完，還有第九關，你若進來，我便解答你的疑惑。”
淩無影告訴我的，隻要過了前麵的八道‘關卡’，他便放人。被擄走的小芳，應該是沒有危險了。
這第九關過於不過，取決與我，對方沒有再強求。
不遠處的‘鬼寨’主院房梁上掛著的所有燈籠突然全都熄滅，大堂裡麵一盞油燈亮起，我聽到一聲輕響，那是開門的聲音。
“蘇小友，我對你沒有惡意。再者，三年之期未滿，老夫即便有害你之心，也不能對你動手。還請放心。”
皇甫老魔的話語平淡，沒有絲毫力量外溢。就像是個普通的老人，在闡述著一個事實。
“蘇子陵，答應他！”
陰無暇的念頭直接傳遞到我識海。
小晴的意識退走之後，我對淩無影動手，束縛陰無暇的力量便消失，她直接回到了‘鬼契’之中。
對我而言一個艱難的抉擇，對陰無暇來說，剛才經曆了一場生死劫難。我選擇了保全她，她的語氣一如往常，很是冷淡。但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裡麵，我覺得她的話可以信任。
“為什麼要去冒險？”
我回應了她。
“他能讓你更早的知道一些真相。你很知道的太少了。”
我深吸一口氣，大步向主院走去，主院那邊燈籠熄滅的時候，皇甫老魔主動釋放了一縷氣息，那是指引，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我，第九關在那邊。
進了屋子，‘鬼寨’的管家和淩無影進出過的那道後門開了一道縫。
我走上前推開門，然後邁入其中。眼前一花，就像是進入了一個漩渦，一陣天旋地轉後，我站穩身體，抬眼看去，雖然表現的鎮定，但心中難免緊張。
門外門內猶如兩個世界，我現在所站立之地，是一處農家小院。
門外是‘鬼寨’，現在是淩晨。這裡卻是清晨，農家小院附近的幾座山隱約露出山頭，鬱鬱蔥蔥，煥發著勃勃生機。大霧籠罩，除了這座農家小院和那幾座山頭外，周圍的其他環境，瞧不真切。
我現在在前院，皇甫老魔的聲音從後院傳來，“蘇小友，請進來說話。”
中間一條路通往後院，道路兩旁是麵積不大的兩塊花圃。花開的正妖豔，色彩斑斕，很是漂亮。奇怪的是花兒盛開的如此之多，卻聞不到一絲花香。
中間是宅子，穿過中門走到後院，隻見後邊是一塊菜地。一個穿著綾羅綢緞，富家翁般的老人正彎腰在菜地裡忙活。
皇甫老魔這是在玩什麼把戲？
菜地種的大半是蘿卜，菜地中間有一顆樹，一兩株滕木繞著樹乾而上，結了一個滕網。說不出來名字的果子掛在樹上。
“俗話說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蘇小友，兩年不見，你進步了不少。”皇甫老魔彎腰在拔蘿卜。
“在前輩麵前，怎敢當得起一個‘友’字，直接叫我名字就是了。”我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他在蘿卜地裡挑挑揀揀，然後拔了兩個，接著走到那顆樹下，隨手摘了兩顆果子。然後走出菜地。
旁邊有石桌石凳，還有一盆清水。
把蘿卜和果子洗的乾淨了，皇甫老魔將其分成兩份放在籃子裡，招呼我坐下。
“老夫許久不曾這麼大方過了。能同時吃到這兩樣的人不多，你且嘗嘗。”
皇甫老魔對我道。
拿蘿卜和果子來招待客人，皇甫老魔的把戲很足。
這裡其實沒有天和地，沒有日和月。是真實的一處所在，但不是一個完整的世界。這是超級大能者以通天手段割離陰陽，屏蔽五行所塑造的一片小天地。
眼前所見所感，或許真實，或許不真實，都取決於皇甫老魔一念之間。這裡是他的‘方寸之地’。
“多謝前輩的好意，我隻怕無福消受。”
皇甫老魔也不強求，慢條斯理的吃起東西來。不經意間我再往籃子裡一看，臉色頓時變得奇差無比，直接從石凳上坐起！
擺在我麵前籃子裡的一根蘿卜和一顆果子，竟然化成了兩個小人。兩個小人在籃子裡掙紮，明顯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很是痛苦的樣子。
一個散發著陰冷的氣息，一個散發著炙熱的邪氣。見鬼識靈下我可以看到這兩個小人的本質，它們的體內被囚禁著兩個魂魄，那是人命！
以魂養物，以物納天地之氣。皇甫老魔生吃人的魂魄，以此法來修煉，簡直是喪心病狂！這就是邪修的本質，以萬物為芻狗，良性泯滅。
這整片菜地，到底容納了多少魂魄，那一顆樹上，又掛著多少曾經璀璨的生命。
“有何感想？”
皇甫老魔見我不吃，主動讓我看到這些，見我神色變化，打了個飽嗝，然後問我。
“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沒有能力去做些什麼，深吸一口氣，然後反問。
“道途多艱，如我們這等存在，再想更進一步，難如登天。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輩修士為得大道，效仿天道以萬物為食糧，又有何錯？”
我搖了搖頭，“這是正與邪的本質區彆，我才疏學淺，論道論不過你，但我知道，你這是歪理邪說。”
“也罷，老夫不與你多廢話，我之所以讓你見到這些，便是想讓你知道，為了更進一步，老夫會不惜一切代價。”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與你大大的有關！道路儘頭有一扇門……這扇門關閉了數千年，如果不打開它，就永遠無法更進一步，就如你師父李道子，被困在最後一步。你的手上掌握著鑰匙，這把鑰匙也是最後的希望。”
我心頭大震！他說的是鬼契。
有關‘鬼契’的秘密，我知道的太少太少。皇甫老魔此話的側重點在於，他在強調他的‘不惜一切代價’。但我所重視的，卻是他說出的這些秘密。
“鬼契……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說過了，它是一把鑰匙。通天之門的鑰匙！”
皇甫老魔接著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蘇小友，你責任重大。三年之期將至，腥風血雨將起，你需要盟友。茅山一門之力護不住你，李道子一個人再強，也護不住你！”
“為什麼會出現三年之期？”
皇甫老魔玩味的笑了笑，“李道子倒是教的好徒弟，連這個都沒與你說。那張契約擇主之後，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激發它的完整形態。自你得到它之日起，三年之內，它其實是死物，在沉眠。”
“極陰之地，又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一些謎題能夠得到解答，我抓住關鍵，接連問道。
皇甫老魔回答的很乾脆，沒有遮遮掩掩，“極陰之地，是‘鬼契’的地盤，也是陰和陽的交界，曾經……那裡是一處戰場。最關鍵的是，那裡能產生一種獨特的神秘力量，那是踏出最後一步的關鍵。”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正要再細細追問，識海之中的‘鬼契’傳出一縷晦澀的波動。皇甫老魔似有些遺憾，“我被警告了，不能再泄露更多。還能再回答你一個問題。隻能是簡單的問題。”
“你在我身上花這麼多功夫，到底有何目的？”這個問題最簡單，也最直接。
“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惜被李道子搶先一步，我失去了最佳的機會。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磨練你，接近你，將來某一天，老夫所有的付出，可能會大有收獲。”
皇甫老魔直接暴露他的不懷好意。
“多謝你坦誠相告。我沒彆的要問了。這第九關……我算是過了嗎？”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皇甫老魔最後拋出一顆重磅炸彈！
“你什麼意思？！”
我再也坐不住，神色劇變，從石凳上坐起！
“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老夫今天請你來，真正要說的，還沒進入正題。蘇小友，聽聞令堂已經出山，四處找尋蘇浩然下落。這個決定可不怎麼明智。令堂此行隻怕凶多吉少。”
我媽也是修道者，而且境界高深，深不可測。但我還是低估了她。沒想到她的舉動，連皇甫老魔這等存在都在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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