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是打算放棄掉樓上那丫頭，拒絕我的冬木寨的好意了？”寨主死死盯著我。
“如果小冉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冬木寨，就為她陪葬。”
“年輕人始終是年輕人，必須敲打敲打，才能好好坐下來說話。傳說中的持契者，嗬嗬……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那個寨主拉開架勢，這是準備開打了。
“苗苗，先照顧好小冉。下麵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彆管。”我給禾苗打了個招呼，然後深吸口氣，運轉體內勁氣，很快調整好狀態，兩手倒扣，腳下調整動作，踩著罡步，擺出戰鬥姿態。
這個冬木寨的債主，始終給我一種模糊的危險感，他的氣息並不怎麼強大，修為境界上，大概跟我持平。那種危險感，源自他的氣息。
“冬雲濤，你一大把年紀了，好意思以大欺小？四族老先對人下蠱在先，怨不得彆人。蘇大哥急著要救人，你現在攔阻，把人徹底得罪了，有沒有想過後果？”
木蝶站出來，她身後也彙聚了一些人，幾個族老，還有一些寨子的青壯。不過看人數和各自修為對比，明顯占據劣勢。
“丫頭，這裡沒你說話的份，滾！否則連你也一起收拾了！”
冬木寨寨主不耐的斥責聲剛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雲濤，你要收拾哪個？”
“大祭司！”驚呼聲響起。
木蝶驚喜的聲音，“徐嬤嬤！”
竹樓外，一個拄著龍頭拐的老嫗出現，緩步向屋裡走。那老嫗滿頭銀絲，彎著腰，夜色之下，看不清麵貌。
冬木寨寨主冬雲濤露出驚詫和忌憚之色，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怎麼會這麼快出關……不對…”
那老人從屋外走進來，這個過程有十幾秒，沒有一個人說話，寨主冬雲濤往後退了幾步，站定之後，環顧四周，有幾個族老抬頭和他對視，相互之間像是達成了一個默契的協定。
老嫗進來，我看向她，黑色的頭巾，灰色長衫，腰間纏著一條銀色腰帶，上麵點綴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此人麵貌慈祥，人老珠黃，氣血不暢，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隻是看上一眼便知，她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嬤嬤，你怎麼……”老人抬頭，巫女木蝶看向她，頓時容顏失色，像是不敢相信，麵前的人就是冬木寨的大祭司。
寨主冬雲濤細細打量了老嫗幾眼，大鬆了口氣的樣子，咳嗽一聲，“徐嬤嬤，你這是？”
冬木寨大祭司徐嬤嬤，這個關鍵的時刻突然出現，雖然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但卻足以鎮住現在的場麵。
徐嬤嬤看了看眾人，在傷勢差不多止住，正捂著臉，鮮紅的血從手指縫往外滲透的四族老冬蛇身上停留了一會，然後看向寨主冬雲濤，“練功出了岔子，一年苦修白費。也損耗了大半生機。唉……不得不服老啊，我快死了。”
最後四個字輕飄飄的，卻讓所有人，包括寨主冬雲濤、巫女木蝶還有我渾身一震！
快死了？
寨主冬雲濤有些摸不準徐嬤嬤的真實想法，乾笑一聲，“嬤嬤要保重身體，你是咱們寨子的主心骨，特彆是這個敏感的時刻，萬萬不能有閃失。”
“我這身子骨，還能撐些許時日。隻是擔心，有人怪老婆子我活著礙手礙腳。”
“嬤嬤，您言重了。”
寨主冬雲濤連忙低頭，姿態放低了。
徐嬤嬤現身後，冬木寨的那些個族老，全都靜默，一句話不敢說了。這足以證明，她的威望還在。
“嬤嬤，您坐下來說。”木蝶上前，要扶著大祭司坐下，老人擺了擺手，這才看向我，“孩子，還愣著做什麼，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我衝她點了點頭，這才上樓。
“小蝶，你也上去幫幫忙。”
徐嬤嬤的聲音又響起，木蝶跟了上來。
“冬扶桑，你身為族老之首，有監護寨主的責任，鬨成這樣，你有失職之罪，可服？”
冬木寨的二族老名字叫做扶桑，原來也姓冬。
冬木寨……冬姓和木姓，我隱約猜到了一些什麼。
“大祭司，扶桑有罪。”麵對這個看似隨時都會掉氣的大祭司，二族老一個字不敢多說，小心翼翼的。
“帶冬蛇下去，給他療傷。明日一早，到後山。”
“是。”
“你們還在這做什麼？都走吧。”一言出，屋裡的人全都退走。
“雲濤，你留下。我有事交代你。”
“是。”
我走到竹樓二樓，推門進去之前，聽到下麵傳來這樣的對話，對這個冬木寨的大祭司，心中頓時重視起來。
竹樓二樓是一個閨房，屋裡的布置簡單，窗戶邊擺放著幾盆花卉，古色古香。
一張竹床上，小冉正躺在上麵，大口喘息，不時發出無意識的痛苦悶哼聲，她眉頭緊皺，發鬢散亂，全都是汗。
“苗苗，倒一杯水過來，快！”
我從身上拿出一個瓷瓶，這裡麵裝著僅剩下的一顆藥，也是藥效最好的一顆。
“還是我來吧。”
木蝶上樓的時候早就有準備，帶了一個瓷茶壺，順手拿過我手上的藥，動作麻利，給小冉服下。
我有過瞬間的猶豫，要不要阻止她。因為我現在還不能完全信任她，若是她在給小冉喂藥的時候，再給她下一種蠱……
這種念頭轉瞬間消失，冬木寨大祭司出現，如同這個寨子的定海神針，沒有那個大祭司的授意，這個木蝶，應該沒有那麼大膽子。
況且，她也沒有這麼做的動機。
小冉的情況很快穩定下來，那藥給她服下之後，效果立竿見影。
“怎麼會發作的這麼快。”我提出疑問。
給小冉服上一顆藥，不過是幾個小時前的事。此事有古怪。
“母子噬心蠱……那隻蠱蟲鑽進小冉姐身體的時候，觸動了那隻組蠱，所以才……”
禾苗弱弱的聲音。
我頓時臉色變得難看，“冬木寨！”
這趟來，本意是為了請這個寨子的人幫忙，出手壓製小冉體內的蠱毒，但是沒想到會成現在這樣，不僅沒達成目的，反而被壞了事！
“蘇大哥，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兒是冬雲濤做的，他不能完全代表我們整個冬木寨。希望你能分得開。”
木蝶道。
“木蝶姑娘，如果沒事的話，請你下去吧。”我出言直接趕人。
冬木寨的內部矛盾，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這一顆藥能壓製小冉體內的蠱毒多久，結果未知。現在的小冉，隨時都處在危險之中，一旦再次蠱毒發作，會十分糟糕！
“蘇大哥，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木蝶道。
“蝶姐姐，你還是彆廢話了，如果方便出手幫忙的話，你趕緊救人，我都看不下去啦！”
禾苗沒有任何心機，單純的很。但並不代表她沒有任何頭腦和智慧，提到了關鍵。
“蘇大哥，現在還不行。我必須要養出一隻冰蠶蠱的成蟲，否則沒有把握，一定能夠壓製她體內的蠱毒。五毒寨的三重組蠱，牽一發而動全身，用冰蠶蠱鎮壓金蠶蠱的同時，必須隔離開毒蛤蠱和銀貂蠱的蠱性。這一步隻有一次機會，如果失敗了……”
木蝶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表達的清楚明白。
隻有一次機會，她沒有完全的把握。聽這話的意思。這至關重要的第一步，還是少了她不可的。
“蘇大哥，蝶姐姐跟你提那個要求，其實也有這個原因。冬木寨的冰蠶蠱，已經好多代沒有養出過成蟲。沒有你幫忙，小冉姐麵臨的危險，會大大增加。”
禾苗臉色微紅，像是想到了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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