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堯臉色一頓，斟酌道：“追資投入‘傾心’是上層的決定，我們隻是按計劃推進。至於剽竊……你有何證據？”
“隻有你們心裡自己清楚，這個策劃的靈感究竟來自何處。”我攥緊手心深處的優盤，那裡滾燙一片，灼熱焚心：“不管你是真的知道，還是被蒙在鼓裡，衛堯，我絕不會原諒你助紂為虐！你不是要答案嗎，我現在就告訴你，不可能，絕不可能！”
“你可不可以不要意氣用事？事情究竟怎麼回事我都還不太清楚，我們之間的事容後再說，不要攙和不清。”
“是，我意氣用事，我不沉著冷靜，我任性妄為！在你眼裡我不就一直是這個樣子的嗎？我要是能遇事冷靜我就不是林采薇了，可是說這些有意思嗎？你們的人竊取我們辛辛苦苦想出來的策劃，還恬不知恥地據為己有，我告訴你，這件事我一定會為我的團隊討回公道！”
我說的有些大聲，惹得經過的侍酒生頻頻側目。
衛堯剛要說什麼，就聽見他身後莫奈的聲音傳來：
“林小姐，請你不要血口噴人。”
莫奈慢慢走過來，偽善的笑容帶著幾分輕蔑道：
“抱歉，我是跟著衛堯出來的，沒想到聽到你們說的話。”
“哼，偷聽彆人說話，真是沒有教養！”
衛堯微微皺眉，對我道：“薇薇，你脾氣太爆了。”
我冷眉相對，恨不能吃了莫奈，根本不管衛堯的勸告，直衝到莫奈身前，道：
“莫小姐，難道我說的有錯嗎？偷聽豈是君子所為？”
莫奈淡然一笑，歉然道：“我非君子，可林小姐這樣大呼小叫的，就是君子禮儀了？”
“嗬嗬，真是人不可貌相。莫奈，你敢對天發誓嗎，你敢說你問心無愧！？你敢說剛才你在台上所說的靈感是你的成果嗎？”
莫奈眨了眨眼睛，道：“不敢。這是團隊共同努力的結果，我一個人怎麼敢居功呢？我不過是給出了一個雛形，這個完美的策劃還是衛堯親力親為，我與他合力完成。怎麼，林小姐可是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
在這種情況下，我反而鎮靜下來，冷笑道：“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還真敢認！”
莫奈臉色一沉，道：“林采薇，你說話注意點分寸，這裡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不過有件事我奉勸你好好記著，撒了一個謊，以後就會用無數的謊言去圓補，事情終究會敗落！我就等著看你身敗名裂的那一天！”
衛堯拉住了我，低聲道：“彆鬨了，你跟我走。”
我甩開他的手，絲毫不退縮，我們三個人鬨出的動靜已經非常大，有不少人已經慢慢圍了過來。
“林采薇，你不要得寸進尺。你自己技不如人，反過來誣陷我剽竊，你又有什麼證據！我告訴你，這個策劃就是我做的，署名也是我的，鬨大了，你才是難堪的那一個！你信不信我讓你在這裡混不下去！”
嗬嗬，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我冷笑道：
“你得到了那個署名又能怎樣，冒牌的終究是冒牌的，插滿了華麗羽毛的烏鴉，再風光也遮不住那一身醜陋的黑色，永遠都是烏鴉！”
莫奈也被我氣個半死，那架勢恨不得要將我吃了。
恰在這個時候，吳用也端著水匆匆過來。她估計也是氣瘋了，奪過那一杯水就朝著我臉上潑了過來。
我早已做好了被潑的準備，微微把臉向一側避開，趕緊閉上了雙眼。
就在這個時候，衛堯一個側身，擋在了我身前，溫水儘數淋在了他的肩膀上，隻有少數漸在了我的臉上。
我愣住，抬起頭感覺到他的臂膀圍成一個半圓，將我緊緊地護在了他的胸前。
莫奈潑水隻發生在須臾之間，他卻迅速做出了反應，就像從前一樣，擋在我的前麵，為我阻隔外麵的風霜。
“你沒事吧？”衛堯低頭看著我，語氣低沉，我默默地隨意擦了臉上的水滴，搖搖頭。
他放開我，反手攥住了我的右手，這才轉過身，莫奈眼裡充滿不甘，裡麵燃起層層妒火，大怒道：
“衛堯，你乾什麼攔著，你都沒聽見她剛才說什麼嗎？”
“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有什麼誤會說清楚就好了。你隨便拿過一杯水就往彆人臉上潑，那萬一是一杯開水你也要潑嗎？”
說完衛堯又麵色不善地瞪了我一眼，我不語，莫奈幾乎跳腳：“你還向著她說話！難道你也任由她汙蔑我，這個項目究竟是誰想出來的，是誰日夜熬著趕出來的，你比我更清楚！”
“我清楚你想要說什麼，但是我也清楚采薇的為人。她從來不做沒有根據的事情，這件事既然有誤會，那就更應該說清楚，而不是在這裡吵架。”
“你！——”
“都在這裡吵什麼！——”
汐灩匆匆趕來，身後還跟著羅恩和那位莫夫人，想來是那邊的爛攤子還沒收拾完，又聽說我們這裡大鬨花園。
卻見衛堯左肩上濕噠噠的，我的臉上也是一片狼藉（其實是我剛才趁擦臉上水的時候故意把妝弄花），而莫奈站在不遠處一副要炸毛跳腳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淑女的姿態？
莫奈一見老媽出現，立刻委屈道：“媽——”說完就躲在了莫夫人的身後。
哼，裝柔弱誰不會，我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疼的眼眶一紅，然後作委屈狀躲在了衛堯的身後。
莫奈看到我這個樣子，那眼神真的都可以殺人了。
衛堯見我一改剛才的跋扈，低聲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閉嘴，好好給我擋著。”我也低聲回他。
這是莫夫人開口道：“今天真的是開了眼了，有人竟敢在宴會上撒野。小奈，究竟是怎麼回事？”
莫奈哭哭啼啼，把我剛才罵她的話學了一遍，我一語不發，隻是冷眼瞧著。
莫夫人陰測測地瞪了我一眼，自持身份竟然轉而對汐灩道：“阿灩，你還不快把這麼粗魯的人趕出去！”
“我看誰敢！”羅恩往前了一步，盯著莫夫人道：“伯母，你可不能隻聽自己女兒一麵之詞就下結論吧。”
莫夫人反笑道：“怎麼，連羅總也要包庇她不成，這個女孩剛才就要和小奈搶先獻策，誰知道等小奈說完她卻又灰溜溜地逃了，不是心虛是什麼？這會她還口口聲聲辱罵小奈，難道小奈還能說謊不成？”
“她說沒說慌我看不出來，衛總，你肩上的水漬是怎麼回事，小采薇，你的臉又是怎麼了？”汐灩不接話茬，直接問道。
衛堯剛要解釋，我卻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說，衛堯不解地看著我。
真是笨，辯解的話當然要旁觀的說出來，才顯得真實。
到了這個地步，我要是還不反擊我就不是林采薇了！
就在這個時候，吳用跳了出來，把他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從莫奈的破口大罵到不顧一切潑水，吳用每說一句，莫奈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剛才我和莫奈爭執之間，大部分人都還在屋子裡，看到的人並不多。我激將莫奈那幾句難聽的話自然沒有人聽見，而後來我們的爭吵聲把人都引來了，我激怒莫奈是想讓她在眾人麵前暴露本色，人在盛怒之下就會不考慮前因後果，她要是真的剽竊了我們的東西，一定會路出馬腳。隻有這樣，當我們提出華創莫奈起草的策劃涉嫌剽竊這件事的時候，彆人才會相信我所說的。
沒想到莫奈看似有幾分小聰明，三言兩語就入了我的圈套，又是潑水，又是告狀……哼哼，上次你敢私底下算計我就罷了，這一次剽竊我們團隊的成果，就算不能澄清這件事實，我也要扒了你偽善的那一層皮！
彼時我已經換了身衣服，洗了把臉坐在汐灩安排的屋子裡，把剛才的事情和我的臨時應變一字不落地解釋給衛堯聽。
衛堯換下濕了的西服，坐在我的對麵，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道：
“所以從莫奈一出現開始，你就已經想好怎麼對付她了？”
“我這是隨機應變。”雖然氣消了大半，可是一想起“傾心”的事情我依然恨的牙癢癢：“這就算是利息，策劃的事情我想你也很清楚其中的貓膩了。走吧，汐灩還在等著，這一次我要當麵說個清楚。看她還怎麼抵賴自己剽竊我們公司作品這件事，還有你，你們公司出了這麼大的醜聞，你是選擇維護莫奈還是站在我這邊？”
“你有足夠的證據嗎？”衛堯開口問道。
我轉頭冷笑道：“你還是不相信我？”
衛堯看著我不甘的眼神，道：“這跟信賴無關，薇薇，你可知道剽竊一件作品對一個人，一個團隊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隻知道我不能讓她就這麼坐享其成地奪走屬於我的東西，你怕了，也是，剽竊這件事你也參與了，所以你也覺得我不該把這件事說開嗎？”
“我還是那句話，證據是什麼？你覺得汐灩會相信你的一麵之詞嗎。你覺得你說的可以說服所有人相信，是莫奈剽竊了你的策劃案嗎？”
“為什麼不可以。”我激動道：“按時間來算，這個策劃案我們從半個月前就開始籌備了，而你也說過，莫奈提出這個想法是一周前，這還不能證明她才是剽竊嗎？隻要我們找出出賣我們的那個人，不就自證清白了嗎？更何況，之前我不知道汐灩就是珠寶擁有者，我也跟汐灩探討過我的想法，有好多東西還是她給我提的建議，這個策劃雛形還有汐灩的功勞。就算我人微言輕，難道大家不會相信汐灩嗎？”
衛堯看著我，不由一歎道：“傻丫頭，你怎麼還不明白，你覺得莫奈會給你機會讓你找出證據嗎？你可以為自己，為你的作品辯解，難道莫奈就不可以嗎？再來說汐灩究竟會不會為你出頭，她作為裁決者，竟然私底下給競選的團隊出謀劃策，你覺得其他公司會怎麼想？而且就算莫奈她真的買通你們的人拿到你們當初想法的雛形，但是後來一周，這個想法已經經過華創員工的潤色和修飾，我想我們的方案和你想要拿出來的策劃還是有差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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