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16-07-05 作者: 老光亮
第一章

小麗被強奸了,身體和心靈都遭受了嚴重的摧殘,使她陷入了萬分悲痛之中,淚水如開閘放水般地從她那雙美麗明亮的眼睛中不間斷地湧出。她就是絞儘了腦汁也不會想到,那個她一直非常尊敬,又一直倍感親切,從小到大都對她百般寵愛、千般嗬護的人,竟然會喪心病狂地奪去她的貞操,且是在她毫無警提意識,毫無防備的狀態下而對她犯下了無恥的罪惡。小麗的淚無法止住,痛不欲生的她在怨恨、矛盾的心情中一分一秒地煎熬。時間好像停止了,地球也仿佛不轉了,小麗的心臟似乎也不再跳了,悲痛欲絕的小麗如死了一般。

事情發生在一九九五年五月份的第一個星期天,下午一時許,剛剛過了十七周歲的餘小麗在家中的衛生間裡洗澡,熱水器中噴灑出溫度適中的水一連串地落在了赤條條站著的小麗身上。她感到特彆地舒爽,雙手不停地擦洗。大約半小時光景,忽然一陣響動,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被人從外麵拉開了,小麗猛一轉頭,透過水珠,一個男子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啊!”小麗驚恐萬狀地大叫。

“啊……”那男子也下意識地叫道,然後迅速退出,並隨手拉上了玻璃門。

小麗望望那門,微微皺了皺眉,又轉過頭繼續衝洗。半分鐘,僅僅隻有半分鐘,玻璃門又被拉開了,還是那個男子,竟光著下身衝進了門,幾個健步竄到小麗的身後,攔腰抱住了一絲不掛的小麗。

“爸爸,爸爸,你乾什麼,我可是你女兒呀。”

“是,是我女兒,可是你太美了,太太美麗了,我控製,控製不住了啊。”男子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你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卑鄙下流呢。”小麗的話音也在打顫。

男子不言語,可雙臂仍緊緊地夾著小麗,那兩隻肮臟的手在小麗的前身上下遊走。

小麗拚命掙紮,不停地扭動身體,邊動邊高聲呼喊:“媽媽,媽媽”。

“彆喊,彆喊,喊也沒用,你爺爺、奶奶耳背,弟弟出去玩了,媽媽在最前麵的小店裡,根本就聽不到”。

“你是個流氓,無賴,對自己的女兒竟做出如此不堪的事。”小麗繼續掙紮,使出渾身力氣抽出右臂,並高高舉起,迅速轉身欲抽打他的耳光。

男子眼明手快地抬起左膀擋住了小麗下落的手,並就勢將小麗放倒在冰涼潮濕的地磚地上,一個驢打滾坐在了小麗的雙腿上。

小麗的下身無法動彈,隻好揮舞雙拳,雨點似地捶打在男子的臉和臂膀上。可小麗有多大勁呢,拳頭落處就如同撈癢癢。

男子用他那雙鐵鉗般的大手握住了小麗的手腕,並順力將其舉過頭頂壓住,然後整個人躺在了小麗的玉體上……。小麗被強暴了,一個花季少女就這樣過早地失去了最最尊貴的女兒之身。

二十年之後,也就是二零一五年六月十九日星期六,在我國南方某一省會城市的西北角,氣溫悶熱了一整天,但到了傍晚時分,好似為了迎合人們喜慶的心情一樣,變得特彆地涼爽舒適。帝豪大酒店的門口廣場上是車來車往,人頭竄動;富麗堂皇,燈光耀眼的迎客大廳裡,相挽著站著四對風度翩翩、濃妝豔抹的新人,他們將在該酒店舉行婚禮。其中一對中老年新娘和新郎格外地引人注目,那就是三十七歲的餘小麗和大她二十歲的陸新洲。

小麗今晚光彩照人,除腳上那雙大紅色的高跟鞋以外是一身的潔白無瑕。秀發披肩,白紗蓋頭,如百花齊放的笑臉上閃爍著一對明亮迷人的大眼,櫻桃小口旁兩個深深的酒窩誘引著所有前來賀喜的賓客們的目光,裸露的雙肩之下,高貴而華麗的婚紗長裙襯托著高挑勻稱的魔鬼身材。雖然已近中年,但氣質和風韻絕不輸給其他三位新娘。然而新郎官陸新洲就著實難以恭維了,身高與新娘不相上下,短而修頂的頭上稀稀瀝瀝地泛出了白發,西裝革履,大紅的領帶,可是這等著裝在他的身上卻顯現不出半點的高大雄偉,更使人清楚地發現他的右手掌總是撐著根拐杖,不難猜出他的右腿帶有殘疾。是這麼一對新人難以不被人想象到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餘小麗雖然說算不上鮮花了,但陸新洲卻可以和牛糞相比配。

晚七時整婚禮在三樓的宴會大廳裡正式開始,雙方的家人和親朋好友濟濟滿滿地坐了十桌。沒有司儀、沒有禮賓,但婚禮的場景仍然十分的喜悅和熱鬨。新郎和新娘笑容滿麵地逐次走到各個桌子跟前舉杯向賓客們敬酒、致謝。二個小時的婚禮過程始終洋溢著歡快喜慶的氣氛。

入夜,賓客和親友們留下紅包和祝福各自散去,餘小麗和陸新洲也回到了距酒店三、四站路的一個居民小區裡——他們的新房中。這是一座六層樓,建築已經有二十餘年的老式住宅,他們所住的是三樓右邊的一套兩舍一廳的住屋,這屋原是陸新洲和他的前妻(後因病已棄世十年)一起生活的地方。經過了前段時間的裝潢、裝飾,這新房已經煥然一新,整潔漂亮,置身於此新房之中,心情定會極其地舒心、爽快。

由於一天的往返和操勞,此時這對雖不年輕、但尚未老的新人已經有點疲倦了,所以一進屋來,他便如釋重負地躺倒在床上。

“小麗,你今天可是太美了,讓我出儘了風頭,想不到我陸新洲那裡修得來的福氣,都已過了半百的人還能再當一回新郎,娶上你這麼美若天仙的女子。”

“這是你的造化,是上蒼給你這個好人的恩賜,看到你已經孤獨了十多年,忍再讓你繼續孤獨,所以把我獎給了你,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孤獨了,有我陪伴你走完以後的人生。”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我比你大二十歲,還是一個瘸子,你嫁我這麼個長短不齊的人就一點也不後悔嗎?”

“長短不齊可是鐵拐李呀,是仙家,是給我送福氣的人,我心甘情願地嫁給你。”小麗用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看著陸新洲,又將眼光轉移到新房的各個方位,臉部由微笑變得凝重,又漸漸地變得悲哀,忽又開始抽泣,且越抽聲音越大,最後竟變成了大哭……

“小麗,小麗,怎麼啦,怎麼啦,是不是我說錯話啦,是不是你的話言不由衷,你在後悔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還你自由,明天,明天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你不要哭,不要哭,要怎麼辦全由你。”

小麗聽到此話,拿開了捂在臉上的手,哭聲一點點地小了,盯著一臉迷芒的陸新洲,語氣儘量平和地說:“不,不,不是因為你,你是個好人,是天底下少有的大好人,你對我好,是個真心疼我、愛我的人,是拿我當寶貝癡心珍藏,而不是當花瓶隻顧觀賞的人,我嫁給你決沒有半點地後悔之意,我要照顧你、伴隨你,和你一同享受隻屬於我們兩人的幸福生活。”

“那你為啥會大哭呢?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你應該笑才對呀。”

“我是樂極生悲,是觸景生情,看到新房中的這一切,感到幸福的時光,聯想到我過去所遭受到的不幸和種種打擊,不由得情緒激動而難以自控地哭起來了。”

“噢、難怪呢,嚇我一跳,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寒毛孔都向外冒水。”

“哈哈哈……”小麗破涕為笑。

“我有一事不明,我們相識也快五年了,過去從彆人的口中聽到過你曾經受到過傷害,還失去了生育能力。在我們相好的過程中,我也看到你對感情問題所采取的態度,可是我還是不完全清楚其中的細節,你因何而到這麼大歲數才和我這個大你這麼多的人結婚,這裡麵的曲折究竟是怎樣的?你所遭遇到的傷害究竟給你造成了怎樣的惡果?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讓我也為你分擔點痛苦,用以後的溫情來填補你的傷口,用真情來充實你生命中的不足。”

小麗出神地望著他,望著一張情深意重的老臉,好似有一股暖流衝入她的全身,使她頓感到渾身的紅細胞熱熱地發燙,淚水不知覺地從雙眼中滾出。她擦乾淚,閉上眼,略微停頓了十幾秒後又張開口說道:“好,我告訴你,我本名叫洪佳麗,原先是個活潑好動,愛說愛笑的人,我走路都是哼著小曲,一蹦三跳的,不象現在寡言少語。很多人都在身後說我清高,不愛理人,還給我取了外號叫冷美人。可誰知道,我在十七歲時就被我爸爸強暴了,還懷了孕,後又在打胎時被診斷為終身不能生育了。想想我正當青春妙齡時遭到了那麼大的打擊,還可能再開心蹦跳嗎?是誰都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惡運呀?”

“啊,你爸爸,怎麼會是那樣,他怎麼可以對親生女兒乾出那麼下流無恥的事情呢?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不,他是我的繼父。”

“哦,繼父,繼父也不應該哎,繼父繼父,既然占個父字,就應該像個父親的樣子,儘到父親的職責呀,怎麼能夠亂來呢。你慢慢說。”

“說來話長,那是一段傷心刻骨的往事,我把它深藏在心底裡,從沒向外人透露過,今天索性全跟你說了,不過你耐下心聽我從頭講明,事情還得由我母親的婚姻說起,那是在……”。

時間從從二零一五年倒退了四十年。一九七五年的夏天,餘小麗的親生母親餘香蘭初中畢業後就沒再繼續深造,而是回到銀龍鄉(當時稱作公社)餘家壩村幫助母親打理家務。

餘家壩村依山傍水,土肥景美,莊稼茂盛,一條曲曲折折,清澈透明的小河養育了這裡辛勤勞作的人們。沿小河邊座落著兩排農家小院,小院的住房基本上都是青磚細瓦的平房,隻有兩三座二三層的小樓,每個小院都是由三間或三間以上的的大屋頂的房屋圍上土牆或碎磚搭建的院落,院內都挖有水井及豬圈和家禽家蓄的小矮房,住房中,內、外分明,外間都為堂屋和灶台以及堆放柴草及雜物農具的地方,裡間是臥室,室內的家俱都為老式的。隻要是到了一家就可以把整個村莊了解的差不多了。全村一共有三十幾戶人家,除了一兩戶外姓以外,全部都姓餘。

這裡的人世代務農,到了餘香蘭這一輩也不例外。然而餘香蘭卻一天農活都沒有乾過,其原因在於,她父母共生了四個孩子,前三個都是男孩,就她一個女娃,所以父母從小就將她視為掌上明珠,十分寵愛,什麼累活、苦活都不讓她乾,還處處事事小心翼翼地護著,生怕她有什麼閃失,真可說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掉在地上怕打了。三個哥哥也是儘可能地讓著她、順著她,若是有誰欺負她,三個哥哥會一起和人拚命。這樣就使得在父母及兄長們無微不至的關愛下長大的餘香蘭出落的婷婷玉立、白白淨淨,一點沒有鄉下丫頭的影子,倒像個在城裡長大的千金小姐,由此到了青春妙齡之時,她已然成了遠近聞名的大美人,追求者和提親人都快把她家的門坎踏破了。實乃好女百家求,經過了千挑萬選,畢業僅三年多,年齡尚不滿二十歲的餘香蘭就嫁給了當時的公社書記的兒子洪福生。

提到洪福生,這裡不免要囉嗦兩句,這孩子長得高高大大,相貌堂堂,可稱的上是一表人材。然而他卻好逸惡勞,不務正業,整日裡遊手好閒,書也不好好讀,初中沒畢業就有學不上了,憑著當官爸爸的關係在公社的一個社辦廠裡謀得了一個機械修理工的職業。可是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即使難得上幾天班也是說話多,乾活少,幾年下來什麼機械都修不好。還時不時地惹事生非,廠領導也拿他沒轍,又礙於其父的麵子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來到了二十四五歲時,其父母就為他的婚事著急了,又想借成家之名多一個人看管他、約束他。可是他老虎不吃人——惡名在外。附近人家的女孩子聽到他的名字就懼怕三分,更不用說嫁給他了。沒辦法,父母就托了媒人到了相距有十餘公裡的餘家壩的餘香蘭家提親。餘家老小對這個洪福生不甚了解,隻從媒人的口中得知其父是公社書記,再加上媒人花言巧語的一番吹奉,洪福生的相貌又那麼令人羨慕,餘家父子及餘香蘭本人就同意了這門婚事。於是乎在一九七七年的年底,餘香蘭就和比她大五歲的洪福生組成了小家庭。

餘香蘭千挑萬選就選了這麼一個角色。

婚後的洪福生在各方麵都有所收斂,對家庭和工作也能認認真真,儘職儘力了。眼見得娶到了餘香蘭這麼一個美豔絕倫的媳婦,使得他是心滿意足,笑口常開,榮耀在人前,疼愛在人後,對餘香蘭是關懷備至。而後餘香蘭又為他生了一個女孩,取名叫洪佳麗。實話實說,餘香蘭倒是過了一段幸福快樂的家庭生活。

俗話說:“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正當人們將讚許和嫉妒的目光投向他們之時,洪福生的老毛病又犯了,也許是新鮮度過去了,才剛剛兩年時光,洪福生便將妻女置於一旁,自己在外麵和一群狐朋狗友尋歡作樂,還變本加利地染上了賭博和酗酒的惡習,隔三岔五地夜不歸宿,難得回來時也是要麼垂頭喪氣,要麼酩酊大醉,工作單位更是去都不去了。父母及長輩們的規勸他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餘香蘭的指責他是置之不理,有時還怒目相對。餘香蘭是無可奈何,隻好忍氣吞聲地獨守空房。有時見他很多日不回家,餘香蘭就會滿世界地尋找。當好不容易找到他時,他竟然惡語謾罵,後來發展到拳腳相加。可憐的餘香蘭,她何罪之有,竟遭至如此的惡運。那段時間,餘香蘭是度日如年,若不是有公公、婆婆的關心和照應,餘香蘭恐怕早就不在洪家待了。

忍在當忍之刻,怒在當怒之時。餘香蘭一忍再忍,一讓再讓,忍讓到無論怎麼忍讓都看不到洪福生有改邪歸正的希望之後,餘香蘭終於怒火中燒,帶著女兒洪佳麗搬回了娘家,最後提出了離婚。洪福生先是不肯,到餘家去無理取鬨,並還以武力相威脅,後遭到餘家三兄弟的一陣拳打腳踢之後,洪福生見餘香蘭態度堅決,自己又無力回天,隻好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似地,老老實實在地離婚協議書簽下了大名。餘香蘭的這段婚姻隻維持了六年,那時候小麗才五歲多一點。

鄉村裡是無風三尺浪,有風浪三丈。餘香蘭大小也可算是個名人了,她離婚搬回娘家的消息不脛而走。免不了傳到了餘香蘭的小學和中學同學,且還是她的追求者之一的陳阿根的耳朵裡。

陳阿根一直是個好好先生,與世無爭,言語不多,悶聲悶氣的,也不大合群,喜歡獨來獨往,沒事時就愛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搗鼓搗鼓點小玩意兒自娛自樂,車呀、船呀、小飛機、小手槍什麼的。他身材中等、相貌平平,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在人群中絕對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在他情竇初開之時竟暗戀上了餘香蘭,但又不敢向她表明心跡,隻是一個人躲在一處觀察和欣賞著餘香蘭的一舉一動、一頻一笑,因她喜而喜、她笑而笑、她悲而悲,活脫脫成了一個癡情漢。直至初中臨畢業之時,他才找了個機會,鼓足勇氣向餘香蘭吐出了心聲。而餘香蘭麵對著已脹紅了臉,語氣都有點吞吞吐吐的陳阿根很不容易說出的心裡話隻是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大笑,笑罷就轉身自顧自地和其他同學玩去了。陳阿根是碰了一鼻子灰,心裡的滋味如打碎了五味瓶酸甜苦辣聚全。不久就畢業了,各奔東西,他們也就沒再聯係了。兩年多以後,陳阿根從彆的同學的口中得知餘香蘭已經結婚成家了,他也隻得是死心了。

世上總有巧,唯獨那年多。陳阿根初中畢業後又上了兩年高中,讀完就內招進了其父母所在的銀龍鎮上的拖拉機修理廠當了一名技術工人。銀龍鎮很小,隻有成丁字形的兩條不足十米寬的街道。小歸小,可這裡非常熱鬨,經常是人畜混雜,四裡八村的人們騎著或推著小三輪、自行車將自己家裡的活物和農產品拿到街上來趕集叫賣。陳阿根的家就住在鎮東頭,住房有四間,一間在街邊,另三間緊連著向後一字排開,房屋邊上是一個和房屋大小差不多的小院。

陳阿根的父親陳丙茂是個老實巴交的老技術工人,他在廠裡一直都負責質量方麵的檢查和通過的工作,多年來他帶了好幾個徒弟,陳阿根進廠後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徒弟之一。他的身材和相貌和陳阿根十分相似,若不是年齡上的差異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一次性打造而成的。母親黃秋芳是個普普通通,沒有多少文化的鄉鎮婦女,她比丈夫小兩歲,身材和體形也比丈夫小了一圈,這一圈究竟是多少?沒有人測量過。這對夫妻結婚六七年都沒有懷上孩子,急得二人好似熱鍋上的螞蟻,幾次差點鬨到離婚的程度。沒曾想到,事如人願,到了陳丙茂年近三十歲時,喜添了陳阿根這棵獨苗,夫妻倆是喜出望外,愛在心頭。儘心儘力地把兒子撫養成人,又送進了工廠。到了兒子二十出頭,是談婚論嫁的時候,夫妻倆又四處張羅、托人,巴望著早日讓兒子成家立業,傳宗接代。可是想象不到陳阿根的心裡始終裝著餘香蘭,約見的所有女孩子他都用餘香蘭的標準去比套,結果套來套去是一個也沒有套上。這婚事也就一拖再拖地拖到了小三十歲。這夫妻倆又急得象螞蟻跳上了熱鍋,整天地嘮嘮叨叨,直說得陳阿根的耳膜都起了老繭,可還是無濟於事,這小子一根筋,二人沒有辦法,隻好聽之任之。一次偶遇,陳阿根從一個熟人那裡得知餘香蘭婚姻破裂,帶著個女兒離婚住回了娘家,頓時喜上眉梢,如見到了寶貝似地奔回家中,將此消息和他的想法告訴了父母。

“什麼,你要娶一個離了婚的女人,還拖著個油瓶,這怎麼可以呢。”母親黃秋芳突感意外地說。

“不行、不行,你還年輕,世上的好姑娘多著呢,你乾嘛要和一個離異的女子結婚,她還帶著個小丫頭,這成何體統,豈不讓人笑話嗎?”父親陳丙茂也附合道。

“離婚怎麼啦?她不離婚我還沒有機會呢,告訴你們,我在學校時就喜歡上她了,那時她心高氣傲,看不上我,現在不一樣了……”至於那孩子,親生不親生又如何,我視如己出,把她當親生的養,不信她不會接受我”。陳阿根辯解到。

“你是個童男子,又住在鎮上,還有正式工作,而她隻是個鄉下女人,還結過婚,並帶著孩子,你們怎麼說都不般配呀。”母親又說。

“般配不般配要看怎麼說呢,沒有門第觀念,沒有歧視,沒有嫌這嫌那的就不存在般配問題,再說鎮上和鄉下又有什麼區彆呢,隻要我愛她、喜歡她,管她是哪裡的,日子是自己過的,又不是給人看的,總而言之我想娶她,你們同意我要娶,不同意我還是要娶,今生今世我非她不娶了。”陳阿根回應道。

夫妻倆麵麵相覷,又一同轉頭望著兒子,一時找不出什麼合理的話語。陳丙茂鎖緊眉頭,略微思索後問道:“餘香蘭同意了嗎?”

陳阿根一聽蒙了,眼睛眨巴眨巴地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才冒出幾個字:“不知道。”

“哦,說的這麼熱鬨,原來你還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呀,還不知道人家同意不同意呢,就講的天花亂墜的。”父親笑說道。

“嘻嘻,看你象馬上就要當新郎官的樣子,原來那頭還涼著呢。”母親也笑道。

“但我可以去試試呀,不試我怎麼知道她同意與否呢?”陳阿根說。

“那你就去試吧,也許人家不會肯呢,過去人家看不上你,現在也未必同意嫁給你,說不定人家已經有新的相好呢。”父親說。

“好,我一定去,不同意算我白說,若是同意了,你二老可不要反悔喲,到那時我可下不了台喲。”陳阿根有信心地說。

“放心,不反悔,不反悔,怎麼樣你也算是成家了,總比現在一個人漂著強,那孩子我們也會和你一樣對她好,當親孫女看待。”母親又說。她此時的心裡是想餘香蘭肯定不會同意的,不如讓兒子去碰碰釘子吧。

陳丙茂點點頭,表示意見和妻子一樣。

夫妻倆表明了統一的態度,陳阿根就如同獲得了尚方寶劍似的,真的去試了。帶著希望也著忐忑的心態,輕車熟路地去了餘家壩村(在學校時陳阿根去過餘香蘭的娘家)。頭兩次遭到了回絕;第三次竟然吃了閉門羹。然而陳阿根沒有灰心,更沒有放棄,一連跑了數十次,這其中還帶著餘香蘭母女到鎮上自己的家中作客了一次,陳家夫妻也表示了歡迎的態度。陳阿根首先贏得了餘家父母及兄長們的一致讚許,同時也獲得了小麗的歡喜。叔叔、叔叔地叫的很是歡快。最終餘香蘭結冰的心被溶化了,同意嫁給陳阿根。這其中的細節和後來婚禮舉行的狀況這裡就不細述了。

餘香蘭拖著六斤重的油瓶(當時小麗六歲)嫁入了銀龍鎮上的陳家。擔負起了陳家大小五口人燒茶煮飯的工作,不久陳家二老相繼退休,餘香蘭就和婆婆一道操持全家的生活,婆媳倆互幫互助,配合的井井有條,洪佳麗這時也隨母姓改名叫餘小麗。她聰明伶俐,乖巧討喜,小嘴特彆地甜,爺爺、奶奶、爸爸的見麵就叫,從而得到了陳家三位長輩的歡喜,次年開學她就被送入了鎮上的幼兒園上了大班。一年不到餘香蘭又喜上加喜地為陳家添了個大胖小子,取名叫陳小強。如此一來,全家上下都陶醉在了一片歡快興奮之中,喜樂融融的氣氛洋溢在陳家小屋的每個角落,陳家二老及陳阿根都高興地認為那小寶寶是由小麗給他帶來的,由此對小麗的寵愛是有增無減。

小日子如蜜糖般地過上十年之後,陳阿根所工作的小工廠經濟不景氣,效益每況愈下,與其說繼續留在那廠裡苦熬苦等,倒不如中辟途徑,這樣經過了一家人的商量後決定,陳阿根從廠子裡辭職,砸碎鐵飯碗,回家將沿街口的那間屋子改造成了小百貨店,又將原作廚房用的第二間房粉刷一新,讓從前麵那間搬出的二老居住,並在院子裡新建兩間十餘平方的小屋,一間用做廚房,一間給陳小強單獨居住,陳阿根和餘香蘭母女仍舊住在後麵的三間屋子裡,前間夫妻二人居住,後間小麗居住,中間一間做客廳和衛生間之用。經過了這麼一建一改,小院子小了,可屋子多了,一家人的居住條件和環境反而寬敞舒坦了。小店一開,全家上下人都忙起來了,可忙中有樂、忙中有喜,忙中可見比上班所獲的更多的人民幣。是這樣一忙忙碌碌之後,陳氏小百貨商店在一九九四年五月一日這天的鞭炮齊鳴聲中正式開張營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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