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蛤蟆

蒸煮期間，木甑裡傳出巨響，而且愈演愈烈，似大蛤蟆要從裡麵破出來似的，師傅有些發怵，也不敢揭開蓋子看究竟，出外麵又找來一塊大石，壓在了木甑上麵。

一直煮到了雞鳴，木甑裡的水都乾了，師傅也未聞得一絲香味，心忖納悶，莫非這大蛤蟆皮粗肉厚，煮不死麼？

忐忑不安地就把壓在飯甑上的石頭去了，揭開鍋，木甑蒸汽繚繞，師傅提心吊膽朝裡端倪，那巨大的蛤蟆卻不見了蹤影！

師傅大驚，明明親自把大蛤蟆放入了飯甑，卻不翼而飛，這是何因？

木甑水蒸氣繚繞，師傅揮舞了幾下袖子看個究竟，沒想到，待水汽散去，赫然映入眼簾的，飯甑裡竟是溢滿了一大堆白花花的銀子！

師傅驚得癱坐在地上，木甑裡真是一堆白花花的銀子！下麵還有璞玉金鏈，各種翎毛鳳角的珍珠琥珀，合約恐怕有近百斤的金銀細軟，稀世珍寶！

怕是自己蒸煮大蛤蟆的時候，那大蛤蟆化作了財帛，而下麵的璀璨的珍珠琥珀，流光溢彩，恐怕就是大蛤蟆身上的那金蟾皮化成的吧。

師傅把心道：“天啊，我張乃成落魄的娃兒，每天半死不活，如今竟攬得這番天大的富貴，鹹魚翻了身，瞎貓碰到死耗子，多謝鴉仙的指點，今後我張乃成不再是躲躲藏藏的乞丐了！”

一夜之間陡然而富，師傅一時還恍恍惚惚，黃粱美夢似的，連番幾次從木甑裡拿出銀子，放在牙尖咬試，清晰地見得牙印，又捏著自己的大腿和臉頰，陣陣生痛，這才確認自己真的是發了大財。

可如何處理這對財帛反而成了師傅的第一煩心事，師傅一身破破爛爛，連個像樣的口袋都沒有，連鴉仙臨走前贈給自己的三枚銀元，還是藏匿在自己撿來的破鞋裡。出去更不可能就這麼攥著一手財寶了。

師傅想：不如我先把這批財帛藏匿起來，先拿出一小部分拿去使用，等我換來了錢財，，買了麻袋箱子，再偷偷把這些財寶搬出去。

想罷師傅便把木甑裡所有的金銀細軟瑪瑙珍珠搬出來，用木頭把灶膛裡麵的磚頭撬開，灶膛裡邊正好有一處貫通煙囪風的空檔，師傅留了幾顆珍寶便把這些財帛藏匿在了空檔裡，又把磚頭砌了回去。

胡亂帶上那幾顆寶貝，用破布裹好，綁在了自己的腰間，師傅朝大城走去。

如今兵荒馬亂剛過，也不知道城裡到底成了個什麼樣，一路上，師傅走得小心翼翼，以前自己身無分文，他人見了都嗤之以鼻，現在不同了，自己身價百倍，平步升雲，雖然還是穿著一裘襤褸衣衫，但是暗地裡已經是個大財主。

路上，師傅避開大道，隻走荒蕪的小道，卻又直擔心冷不丁躥出綠林賊寇來，把自己劫了財。

一邊心這麼想著，另一邊心卻樂開了花，日後自己買田地，買豪宅，娶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小丫頭，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天仙鴛鴦也不換。

趕了一整天，算是到了大城口，城口是人流集聚之地，暫時沒了戰亂，人流恢複了點生息。不過城口有端著洋槍的兵痞把守著，平民進出都需要盤問。因為戰亂剛平息，各方勢力都相互防備，最怕偽裝的奸細滲透到自己的地盤來，所以守衛尤其森嚴。

師傅也有點頭腦，覺得自己就這麼冒然進去肯定不行，萬一被兵痞盤查到自己一個落魄的小鬼頭身上竟然藏有如此貴重的財寶，肯定把自己當做了盜竊的小賊，直接清搶了去，甚至就地正法也沒人問津。

如今兵痞都是爺，經過戰亂過來的人，誰還管法是個什麼東西？

就這麼苦惱糾結著，師傅一直徘徊在城口附近，也不敢走過去。

時間很快耗掉，眼看太陽就要落山，城門就要關閉。師傅咬咬牙計上心頭來，跑去一泥溝邊，用泥淖把自己的身上抹得臟兮兮，又在自己的臉上頭發上蹭了不少。乍一看，更像一個流裡流氣不堪入目的小乞丐了。

低著頭，師傅巍巍顫顫的朝城口走去。

剛到城門口，一把冰冷的洋槍口就抵在了師傅的腦袋上，師傅抬起頭來，一個八字胡的兵痞正用槍口惡狠狠地戳著自己的額頭，唾沫飛濺：“哪裡來的邋遢小乞丐？”

師傅被戳得生疼，卻什麼話也沒說，佯裝打著手勢，想要進城。

那兵痞瞪著狐疑的眼神，直直把師傅看得發毛，兵痞看師傅仍不說話，又踹了他一腳，詈罵道：“你這小鬼頭，是不是安插進來的細作？”

師傅怵得渾身發抖，嘴裡隻顧著嗚嗚地吭聲，又繼續用手指著城內。

這時，另一邊的一個兵爺過來了，瞥了一眼小師傅說道：“黑了個把擦的，還是個小啞巴！”

兩人對師傅很是排斥，看著他渾身臟兮兮的都是泥巴，連盤查的欲望也沒有了，一人朝師傅的屁股又踹了一腳，師傅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踹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