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新鮮事

每隻黃鼠狼精都不一樣，有些會自己先穿個馬甲，套著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大皮靴，也不合適，就這麼吊兒郎當的，然後扣個個小草帽，手裡還拄著一個小棍兒。見了人也不怕也不跑，比如找到一個童稚，它就會正對著童稚開口說話：“小孩，小孩，你看我像什麼？”

你要說它像個人，它立馬就成精了。

這就叫‘接話頭’，人一肯絮它，它就能成精。奇怪吧？

我不單覺得奇怪，還覺得挺神奇。

不過你要是說：你丫像個王八蛋。那黃鼠狼一聽，就會很沮喪地說：哎呀，真晦氣，真晦氣。然後馬甲也不要了，靴子也不要，拐棍兒也不要了，一溜煙兒的跑掉。

這種事老輩兒們講得很多，有很多老人碰到這種事倒也不害怕，知道這是黃鼠狼要成精，借人話頭呢，所以懂事的人就會耍它們。

我來說說我聽說過的一些關於黃鼠狼精的故事，在羅莊寶新村，一群婦女正在田中務農，田埂邊不知道從哪兒跑來了一隻黃鼠狼，叼著稻穗，然後學著人的樣子，兩腿站立，另外兩手叉在腰間，很是理直氣壯地看著村婦，問她們它像什麼，一個老婦女有聽說黃鼠狼精‘接話頭’的事情，就也女漢子地說‘你像個吊’，黃鼠狼沒能成精，就變成個雞/把跑了……

現在那群人都老太太了，據說可以考察，臨沂羅莊，大山後村！隨便找個大年紀的都知道。

另一件事更匪夷所思，在林敏縣五站村，也有傳言過黃鼠狼報複的事件，說的是村有個放牛的大叔，看見一隻黃鼠狼在拜月，感覺很可笑。便惡作劇地拿了塊石頭扔過去，嘴裡罵著臟話，說黃鼠狼學人模人樣拜月，依葫蘆畫瓢止增笑耳什麼的。結果回家後人們發現這位大叔手捧牛糞吃得很開心，邊吃邊說“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啊……”

最後一件事情是江蘇省連雲港贛榆縣的，有人講，在石橋鎮幾年前曾經出過這樣一個怪事兒：說有個男人大白天和他老婆吵架了，他賭氣騎自行車出走，他騎車跑到自己家田裡，一個人蹲在田埂上抽悶煙。這時，這個人看見遠處一隻大黃鼠狼頭頂著牛屎，嘻嘻哈哈樂樂嗬嗬地朝他跑來。

估計當時光線不太好，傍晚時分，這人看得並不清楚，還以為是一給小孩跟他搭話，因為他看到的黃鼠狼是雙腿站著走路的，跟小孩一樣高，頭頂著牛屎，還拿雙手扶著。有種傣族姑娘頭頂水果籃子的既視感。

黃鼠狼問他：“喂，你看我戴的帽子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嘛？”

這人正在氣頭上，隻是敷衍看了一眼，以為是個愛搗蛋的淘氣小屁孩，不耐煩地說：“好看你馬列戈壁！你特麼給老子滾蛋！老子現在煩著呢！”

黃鼠狼很是生氣的離開了。

到了傍晚，這男人想騎車回家，結果騎著騎著自行車就掉了鏈子。無奈，男人最後推著車回家，據說此後一連半年，他們家養的雞一隻接一隻的死亡。有時候人站在院子裡，總是被來曆不明的石子兒襲擊，好似感覺這石子兒是從天上被扔下來的。甚至有幾次他們家女兒還被這來曆不明的石子兒打的鼻青臉腫，但是每次都不傷及眼睛等要害部位。還有，他們家院外的大鐵門上總是被誰抹牛屎，臟得一塌糊塗。

據說這事兒鬨了近半年。估計這黃半仙它也玩兒煩了，所以就不玩了，然後這家人又過上了正常的生活。

上麵的三件事情都是民間確有的傳說，想起來有點搞笑。

我以前也見過一隻黃鼠狼，它估計還沒成精，當時我過馬路的時候，突然發現有隻黃鼠狼距離我四五米左右，跟著我齊頭走，我停，它也停，我走它就跟著！然後過了馬路，那個黃鼠狼突然像小狗一樣，前腿朝我拜了幾下，就轉頭跑走了！

當時我覺得黃鼠狼還挺好玩，覺得黃鼠狼是很有靈氣的，它怕自己太小，過馬路被車壓到，就跟著人走，而且還會感恩！

今天再見到這隻黃鼠狼精時，雖然我已經是八錢的天師，見過不計其數的魑魅魍魎精怪靈妖，已經不為這些成精的動物感到稀奇了，它們的所作所為都有一套因果關係，也跟螻蟻一般，芸芸眾生一樣，生存在這個多維的世界裡。

跟著黃鼠狼精，我們不知不覺走了很長一段路，就見前方已經沒有路燈了，它在巷尾東拐西拐，最後鑽進了一間爛尾樓。

我們匍匐著貓腰跟了過去，我原以為，黃鼠狼精就是住在諸如柴草垛下、堤岸洞穴、墓地、亂石堆、樹洞等隱蔽處的巢穴裡，沒想到這隻黃鼠狼精已經學會了跟人一般的生活了。

爛尾樓裡居然擺放著跟人一樣的房間，裡麵家具齊全，黃鼠狼精回來後，把身上的偽裝衣服都脫了，露出了它的本體來。就是一隻棕黃色的大黃鼠狼，它的毛發很是光亮，尾巴如鬆鼠一般，蓬鬆而漂亮，短耳朵，狹長的身體和尾巴拉成一條如掃帚一般的形狀。

棋白和三錢第一次看到這黃鼠狼精的麵目也是嘖嘖稱奇，它的五官有點滑稽，前麵有一大塊的深色的毛，就像是一頭栽在灶膛裡滿臉土灰似的。

我以為它這是要作息了，沒想到，它找來了一個小燈籠，然後在裡麵倒了煤油，點燃了撚子，又拿了個小袋子，提著燈籠就出了門。

我們再次躡手躡腳地跟在它後麵，這夜裡了？它還能去哪？

我們默不作聲，緊跟其後，就這麼的，一隻提著燈籠的黃鼠狼精帶著我們三個大活人，朝古坊鎮更偏僻的地域走去。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見得前方一棵很奇怪老樹，我從沒見過這棵奇怪的樹，長得歪歪扭扭，樹上沒有一張葉子，枝乾卻長得很是粗壯，而且小根的枝杈也是很茂盛。老樹上長滿了寄生槲，還有很多菟子絲，其中，有一種像是小蘑菇一樣的叫不出名的一種小花，特彆矮小，就如一個小拇指頭的筍芽，三三兩兩一簇，然後寄生在樹杆的疙瘩上。

黃鼠狼精把燈籠叼在嘴裡，爬上了老樹，然後用小爪子采摘那些像是小蘑菇的小花筍芽，偶爾采摘的時候，會驚動一兩隻潛伏在樹杆上的螢火蟲，螢火蟲會飛舞起來，黃鼠狼精還很童心未泯似的撲騰捕捉一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