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野肺魚

予良揮舞木劍半天，見不奏效，有點著急道：“雷聲轟隆隆……閃電走蒼穹！再有失職削汝等爵名……”

我聽得味道都變了，說：“予良，你這算是求雨呢？還是威脅神仙下雨？”

予良撓了撓頭：“靈哥，你有所不知，這久晴不下雨，得需要稟報玄天上帝。請求派遣水部張元帥驅趕神龍降雨。但是準備的東西有點複雜。”

“你這不是工具都備好了麼？”

“不是，得用新瓦一片，畫二張符，投放到河源深潭水洞和龍井等有靈異的地方。還要用活鯉魚一尾，放兩張符在魚腮中，並用三角旗在靜默中召喚丁將軍和壬將軍念咒，揮舞旗幟，狂風才會吹起，把雲朵帶過來。最後還要召請神將，燒召水部丁、壬二將的符，麵對天門，報告祈雨事由，念水府神咒天蓬咒等等，最後這才可能有雨下……”

我聽得都暈了：“開壇求雨這麼複雜，那些神仙到底上不上班了哦？你隨叫隨到？”

予良搖了搖頭：“我是雲天道派的很普通的弟子，一般我們這些小弟子，招不來神仙……”

噗！我有點吐血：“不早說。”

“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要是有貢品，我們這些小弟子也會有求雨成功的例子。”

這降雨神仙這麼勢利眼？還要給利市呢？這神仙也太市儈了。我看了予良簡陋的設壇，手頭實在寒酸，連一個瓜子都不放一枚，什麼吃的都沒擺放，我要是神仙，我也懶得朝這裡看一眼。我說：“那有貢品的話，成不成功？”

予良搖搖頭：“我隻有一成的把握。”

我道：“那還是算了，一旦要貢品，你還求雨不成功，就很像是走江湖的騙錢財一樣，咱們等三錢回來，直接用羅囊怪緩解災情可要比你請那些降雨的大仙來快得多。搞不好讓彆的村民看到了，還以為我們騙吃騙喝的，你趕緊把你的道士服脫掉。”

朝村裡走去，這太陽實在太熱，我看到一河床邊上搭著一個簡陋的寮子，這種寮子原本是養魚的人建在水中看池子的。池塘的水乾後，就隻剩下皸裂的河床和伶俜的寮子了。

我跟予良道：“咱們且去那寮子避避陰涼，搞不好中暑了。”

坐在寮子下，總算是陰涼了許多，離我們前方不遠是一片乾涸的稻田，皸裂的稻田上麵隻剩下乾枯的稻草根，一個老農紮著頭巾，正用鋤頭挖著什麼，他後背背著一個竹簍，在土裡挖到東西後，就放入背簍裡。

我跟予良說：“咱們打個賭，我猜這老伯在挖魚。”

予良不相信：“地麵都乾成這般了，土裡哪還能活得魚？最多是藏匿在土裡苟延殘喘的田螺，田螺殼裡還有點水分，它能延長生命，泥鰍估計都活不了，彆說最依賴水的魚了。”

我笑道：“彆不信，我帶你去看看新鮮。”

以前我跟師傅來這裡的時候，我師傅就給我挖過這稻田地裡的魚。我自然熟稔這裡的環境。

師傅的老家村莊位置是有名的旱地，而村名就叫做乾河村。

仲夏，在日平均氣溫高達三十六七攝氏度的惡劣環境中，生存著一種名叫野肺魚的、生命力極強的魚類。這種魚能在長時間缺水、缺食物的情況下，忍著不死，並且通過長時間的休眠和自我解救，最終等來雨季，獲得新生。

野肺魚對於當地的村民並不算新鮮，它跟其他哺乳動物一樣，除了可以呼吸空氣，野肺魚漢陽血液與低氧血液是分開輸送的，而野肺魚經常出現在稻田裡，鑽入泥穴中，分泌粘液包裹住自己休眠。

它們的由來很神秘，聽說是每當雨季到來，或者發生洪澇時，這種野肺魚就會莫名的出現。村民們也不知道它們到底從何而來。隻知道每當旱季來臨，水漸漸乾涸後，挖開泥土，就會看到這種魚。

我跟予良穿過了田埂，看到那戴頭巾的老農剛好挖出了一條三指粗細的野肺魚，長得很像黃鱔，隻見老農把野肺魚拉直了，像是擠牙膏一樣，然後放到嘴裡，嘬水。

予良都看傻了，見到那老農一嘴的水和粘液沙土的混合物：“這這這……他，他在乾嘛？”

我說：“彆緊張，當地的農民在勞動過後口渴了，習慣將淤泥底下的肺魚挖出，吸乾它們身體裡的水，喝個痛快。”

予良瞪大了眼睛：“這也可以？”

我道：“我以前倒是喝過，不過野肺魚的液體很腥臭，有股泥土的味道，但是它體內的水絕對可以喝。”

我想說一下，那些被村民們捕捉到野肺魚喝完它們的水分後，經常隨手一扔，不管它們的死活。有些野肺魚被隨手一扔，會掉入泥土的裂縫裡，它為了求生，就會努力的分泌出渾身的粘液，或者不停地扭動鑽洞，直到鑽入潮濕的泥裡，重新撿回自己的性命。

一些幸運的野肺魚鑽入地下一米甚至一米以上更深的地方，他們就會艱難地抵抗脫水，然後進入休眠狀態。這種休眠狀態度中一等就是長達半年的旱季。

一直等到短暫的雨季來臨，下雨之後，清新的水汽將它們喚醒，它們才有機會喝到第二次水。

有時候一些村民要用泥建房子，就會從河床裡挖來泥土來製作磚瓦，不少野肺魚就藏匿在這堆泥中，它們就這樣被困在了堅硬的泥坯中。

不管是鑽入泥土下麵的還是包裹在泥坯裡搭建了豬棚牛棚，每當一下雨，泥土裡麵的野肺魚發現渴望已久的雨水後，便將所有滲透進來的雨水都吸個乾淨，如果是個小雨季，它們就拚命地、整夜整日地吸，將流入泥坯裡的水汽和養分全部吸入肺囊中。

用肺囊儲水，這是它們唯一的自救方法。

下雨時間一過，野肺魚再次進入新一輪的睡眠狀態。

至於那些已經被做成泥坯的小野肺魚，最奇跡的能熬過五年，直到泥坯漸漸變脆弱了，它們能感應到外邊空氣的濕度後，再也不願意被動地等待。它們用身體拚命摩擦泥坯。為迎接新生而豁出身體最後一滴水分。

當新的雨季來臨了，暴風驟雨席卷乾旱的大地。為了“越獄”而在泥坯裡不停摩擦的小野肺魚們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它們決心與暴風雨來個裡應外合。大雨無情地衝擊著泥坯，野肺魚為了求生不顧一切地在泥坯中摩擦和掙紮。

如果有幸，裡外的液體把泥坯融化，腐蝕掉，那麼這隻艱難的野肺魚才能存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