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30章

李牧雲從柳木生身後探出頭,得意的說,“嘿嘿,那可是小爺我的本事了。”

“什麼意思?”

李牧雲拍著胸脯說,“我是從天上樓的掌櫃的那兒聽說的,說是上個月青寒寺舉辦寒食宴,本來是好好的盛事,可後來卻出了一件禍事。”

花涼狐疑,“你說話能不能快點,拐彎抹角作甚?”

李牧雲難得心情大好不與她計較,哼了聲,繼續說道,“你們不知,在墮馬鎮,這寒食宴向來受一些待嫁新娘的歡喜,據說青寒寺裡的菩薩很是靈驗,許多善男信女都喜歡在這裡求取姻緣,尤其是寒食宴這天,大抵是求仁成仁的。真假自是不知,不過確實有很多待嫁的新娘喜歡成婚前去青寒寺裡住上那麼一兩天,求一求子嗣,為新婚祈福。今年的寒食宴也一如既往的熱鬨,早早的,青寒寺裡的幾間廂房都住滿了。寒食宴連續舉行了兩天,可就在結束的那天夜裡發生了一件禍事,一位叫秋茹的姑娘出了事兒,聽說是被歹人抓走,毀了名節,被人在後山找到時已經被折磨致死。”

花涼一拍桌子,皺眉道,“難道這被害死的姑娘與張小喬和程蝶依有關?”

柳木生冷笑一聲,“秋茹的房間就在張小喬和程蝶依之間,時候衙門的人調查案件曾先後審訊過張小喬和程蝶依,兩人的的口供頗值得玩味。”

花涼一愣,“什麼意思?”

柳木生側頭看了眼唐次,從懷裡掏出一本筆錄簿,“這是當時兩個人的詢問筆錄。”

花涼瞧了瞧唐次,伸出的手舉了好半天,最後還是沒經得起好奇心驅使,翻開來看。

張小喬和程蝶依的口供幾乎如出一轍,兩人同時生成與秋茹之間不認識,秋茹出事的時候,兩個人分彆都在自己的房中,有丫鬟作證。下麵是丫鬟的口供,都十分詳細的記錄了兩個人在秋茹出事那晚在房中做了什麼。

張小喬晚飯之後就一直留在房裡研讀經書,而程蝶依因為白日裡受了一點風寒,早早就睡了。

兩個人的隨身丫鬟都可以作證。第二天早晨,張家和程家的傭人就來人把兩位姑娘給接走了。

張小喬和程蝶依的口供很完整,完整的無懈可擊。

“這裡。”唐次突然皺了皺眉,指了指張小喬和程蝶依的口供,“有些不太對。”

花涼咦了一聲,柳木生眼睛一亮,“唐兄,你可是看出什麼問題?”

唐次扭頭看了眼花涼,“江淮城外的榮山寺是不是也舉辦過寒食宴?”

“咦?”花涼一愣,“哦,是的。”

“我記得寒食宴後有寺廟裡的高僧誦經,誦經之後,許多參加寒食宴的香客,多半回去後山的放生池。怎麼,青寒寺外沒有放生池?既然去了寒食宴,就沒道理不去放生池,兩個姑娘都躲在屋子裡閉門不出,倒是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了。”

柳木生眨眨眼,猛地一拍大腿,“我怎麼忘了,我馬上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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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宴當天去青寒寺食素的姑娘家一共有五位,張小喬,程蝶依,還有出事的女子秋茹,另外兩名女子一位叫苗素,一位叫梁娘。

苗素家中是開豆腐坊的,梁娘是******的繡娘。

有趣的是,苗素與十天前已經順利成親,嫁給了城東的一位教書先生,梁娘也在前天成婚了,丈夫是******的公子。

五個產假寒食宴的姑娘中三個慘死,兩個順利成親,這聯係,恐怕就大了。

柳木生把苗素和梁娘都帶回了衙門,要人駕著馬車把花涼和唐次帶到衙門。

衙門後堂有一個不大的偏廳,柳木生參辦此案後,偏廳兩個廂房辟出來一間給柳木生暫住,另一間做書房。柳木生帶著李牧雲住進了地下樓,兩個廂房也隻征用了一間。

唐次被捕頭二千領進來,柳木生從天井轉出來,指了指其中一間廂房,“唐兄,這間房裡的事苗素,另一間是梁娘,你看看可是要審一審?”

唐次看了眼右手邊的廂房,“我去這一間,另一間裡的姑娘大人去問。問題我都寫在紙上,其它的無需多問。”唐次把事先在地下樓就寫好的紙條遞給柳木生,轉身進了右手邊的廂房。

“唐木頭,我也去。”花涼自告奮勇追了上去,唐次皺眉看了看她,“不行。”

“唉!”

唐次板著臉,“你在外麵等著。”

花涼癟癟嘴,扭頭看柳木生,柳木生一樂,搖了搖頭,推開黏著的李牧雲,一轉身進了內室。

屋子裡燃著熏香,唐次走進來,梁娘穿著暖黃色的襦裙背對著他站著,聽見聲響,扭過頭,眼中不由得露出幾分驚豔,“柳大人?”

唐次點了點頭,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梁娘麵色緋紅,姿容算不得絕色,眼角一顆淚痣卻自有幾分嫵媚。

“今天請你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的。”唐次低斂著眉,若有所思的看著梁娘。

“小女子知道。”梁娘點了點頭,目光毫不畏懼的看著唐次。

“嗯。”唐次應了一聲,撩袍坐在她對麵,倒了杯茶推到她麵前,“寒食宴那天晚上,留宿在青寒寺裡一共五個女子,除了你之外,還有張小喬,程蝶依,苗素和秋茹。你與她們之中幾人相識?”

梁娘說,“我與苗素和秋茹相識。”

唐次又問,“那天晚上用完晚飯之後你在哪裡?”

“我那時已經定親,自是去了後院的放生池放生,求取婚後與夫家合樂美滿。”

“你還看見了誰?”唐次問,低頭看了眼她交握著放在桌麵上的手。

梁娘抬頭看他,“沒有,我去放生池的時候,池邊無人。”

“你可記得你是在幾時幾刻去的?”

梁娘說,“是戌時正(亦正點八點。)因著寺廟了剛剛敲了更鐘。”

“逗留到何時?”

梁娘皺眉,“大概有一刻鐘。”

“既然你與秋茹相識,你為何不與她一同去?”唐次問。

梁娘苦笑,“大人怎知我沒有與她相約?我本是與她相約戌時一同去放生池,可我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不在房中。”

“你可知戌時的張小喬和程蝶依可在房中?”

梁娘一愣,點了點頭,“大概是在的。”

“如何確定?”

“我們五個的房間都在一個院子裡,戌時還未熄燈,我經過張小喬的房間時,屋子裡有兩個人的影子,應該是張小喬和她侍女的影子。”梁娘篤定的說。

唐次抿了一口茶,抬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那程蝶依呢?”

“程蝶依?”梁娘皺了皺眉,當唐次提到程蝶依的時候,她的雙手幾乎是下意識的緊緊扣在一起,手背上青筋凸起,臉上露出一個極為譏諷的表情。

唐次撩了撩眼皮看她,手指下意識的輕輕劃過杯緣,“是,你離開時,她可還在房中?”

“在。”她梁娘點了點頭,“程蝶依和侍女在屋子裡。”

“那你回來時呢?”唐次又問,“你是戌時幾刻回來?”

程蝶依想了想,“大概是在戌時二刻。我在放生池放了事先就買好的彩魚就回來了,並未逗留多時。”

“回來時兩人都在房中?”唐次問。

“都在房中。”梁娘說。

“秋茹沒有回來麼?”

“一直沒有。”

“你回來後就睡了?”

“是的。”

“大概什麼時候。”

“亥時初(十點)”梁娘說,“我記得正好聽見更鐘響。”

唐次和梁娘從房裡出來,柳木生已經在外麵等了一會兒,苗素看見梁娘微微一愣,點了點頭,隨著家裡的小丫頭離開。

梁娘看了看唐次,皺眉,“你不是柳大人?”

唐次未語,柳木生輕笑兩聲,“這位是大理寺右卿唐大人。”

梁娘若有所思看了眼唐次,也轉身離開。

“唐兄,我按照你交代的問題一一問了苗素,秋茹死的那天晚上,苗素是戌時一刻從房裡離開,並去往後山的放生池的。她離開時在院子裡遇見了秋茹,因為天黑,即便是院子裡有燈,也沒有看清秋茹表情,但確實是秋茹。經過張小喬的房間門時,張小喬房間裡有兩個人影,應是她和她的婢女。程蝶依的房間亮著燈,苗素離開院子時,程蝶依的婢女正從屋裡出來,臉色不太好。她沒有多想,因著怕晚了路黑,所以就趕緊去了放生池,快到放生池的時候,正遇見往回走的梁娘,兩個人生疏的打了個招呼,她便匆匆去放生,沒有多逗留,放生後直接回到院子。回來時應該是亥時一刻。”柳木生钜細靡遺的把苗素的一一說明,唐次眉頭輕輕皺了下,“苗素回來時,院子裡的情況如何?”

柳木生說,“秋茹的房間已經熄了燈,門是從外麵鎖上的,秋茹不在。張小喬和程蝶依都在房間裡。”

唐次皺了皺眉,如果按照苗素的說法,那麼,在梁娘離開之後,秋茹曾經回來過,但是顯然她後來又離開了,離開時間就在梁娘回來之前,也就是戌時一刻到戌時二刻之間。

梁娘離開時,程蝶依還和婢女都在房中,但苗素離開時,程蝶依的婢女臉色難看的從屋裡出來,苗素並沒有看見程蝶依。也就是說,戌時梁娘離開的時候,程蝶依還在,戌時一刻苗素出來的時候,程蝶依很可能已經不見了,直到戌時二刻,梁娘回來時,程蝶依又回來了。

那麼,程蝶依很有可能在戌時一刻到戌時二刻這一小段時間裡消失了。她並沒有去放生池,如果去了,她一定會在途中遇見梁娘或是苗素。那她又去了什麼地方?秋茹又為什麼在戌時之前就離開,後來又回來,直到再次離開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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