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35章

唐次和柳木生找過來的時候,就見一個不大的山洞前,一個瘦高個子仰麵躺在地上,滿頭滿臉都是血,山洞洞口擠著個胖子,上半身在山洞裡,下半身在山洞外,兩條腿還時不時的動一動,山洞裡傳來一陣陣叫囂的咒罵聲。

“花涼?”唐次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朝山洞裡喊了一聲。

“花涼,李牧雲?”柳木生也跟著喊,走過去踹了踹地上躺著的瘦高個,估計是打得狠了,這麼重的兩腳也沒踹醒。

“是柳木生。”李牧雲推了推花涼,驚喜的喊,“柳木生,是我,我們在裡麵,趕緊把這個死胖子拉出去,堵住了。”

“小兔崽子,你找死?”胖子被卡得臉紅脖子粗,手裡的斬馬刀使勁揮了揮,花涼忍著痛,抬起木棍對著胖子的手狠狠就是一下子。

胖子哀嚎一聲,卡在洞外的腿使勁蹬了蹬。

“救人。”唐次皺了皺眉,拽著胖子的腿硬是把人給拽了出來。

“老子。啊!”

柳木生上前封住胖子的穴道,唐次連忙衝到洞口,“花涼?”

李牧雲從裡麵探出頭,臉色有些蒼白,繁複的衣衫淩亂的搭在身上,“花涼,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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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中,花涼隻覺得自己被人抱起來一陣顛簸,一開始還有些意識,到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放亮,唐次低著頭坐在桌子旁,桌上放著熱騰騰的粥和小菜。

“醒啦?”唐次眨了眨眼,身上還是昨天穿得那身長衫,如今看來,有些皺巴巴的貼在身上,多了幾分狼狽。

花涼眨了眨眼,剛想爬起來,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啊!”

“彆動。”唐次皺了皺眉,把她按在床上,抽出枕頭墊在她腰後,“手臂傷了。”

花涼一咧嘴,“疼。”嬌嬌軟軟的聲音轉進唐次耳中,臉上微微紅了紅,“大夫已經給你上了藥。”

“是你抱我回來的?”花涼撓了撓頭,笑得很是愜意。

唐次應了一聲,轉身去拿粥。

“唐次。”

“嗯?”

“男女授受不親。”花涼單手支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他一下子僵住的背影,心裡那點子苦和痛一下子消失貽儘。

唐次耳朵尖一陣發熱,也沒說話,那粥的手穩了穩,轉過身的時候木木的看著她,“吃飯吧!”

且!

無趣。

花涼癟嘴,怒目瞪著他,“你喂我,我手不好使了。”

唐次愣住,低頭看著粥碗,似乎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噗!”見他一副為難的模樣,花涼“噗呲”一樂,“行了行了,你不願意就算了唄,大不了我一隻手吃,萬一吃得到處都是,你收拾就是了。”說著,掀起被子下床,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粥碗。

唐次站在她身邊,低頭正好看見她微微垂頭時露出一截細白的脖頸,心臟狠狠挑了挑,仿佛有什麼緊緊扼住了,掙脫不得。他詫異的捂住胸口,感覺一股鈍鈍的疼在心間蔓延。

發現他沒了動靜,以為他生氣了,花涼囫圇一口,回頭看他,“你怎麼了?”臉色蒼白的不像話。

唐次愣愣的看著她,瞳孔遽然收縮,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間凍結了一樣。

他張了張嘴,可是什麼話也說不出,整個人毫無預兆的向後仰了過去,重重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花涼想到那天的事兒,心裡怕得要死又不敢叫人,隻好用一隻手臂勾著他的腰身,將他挪到床上,又關好窗,給他蓋了被子才下樓去找大夫。

“唉,花姑娘。你醒啦!”柳木生正一臉風塵仆仆的從外麵回來,“正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和唐兄。”

花涼記得滿頭是汗,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來得正好,快去幫我請一個大夫來。”

柳木生狐疑,“大夫不是剛給你包紮了傷口?”

花涼一跺腳,“唉,不是我,是,是唐木頭。”

“他怎麼了?”柳木生微愣,花涼抿了抿唇,因為不確定唐次的病情,也不敢多說,“我,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昏倒了。”

柳木生啊了一聲,“你先帶我去看看。”

“你是大夫?”花涼跟著他又往回走,柳木生回頭看了她一眼,“且先看看如何再說。”

唐次躺在床上,身僵如雕塑,麵上覆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柳木生搬過他的手腕,食指,拇指輕搭脈搏,眉頭卻越皺越深。

“怎麼樣?”花涼心急如焚的湊過來,柳木生放下唐次的手塞進錦被之中,臉上的表情略有幾分凝重的問,“他這樣已經有多少時候了?”

花涼微愣,好一會人才答,“我所見過第二次。”柳木生抿唇站起來,花涼心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拉住他的袖子,“唐木頭這到底是什麼病?我,我剛才摸他脈搏,竟然完全沒有一丁點的脈動。”

“何止是沒有脈動,他。”柳木生頓了一下,花涼急道,“可是什麼?”

柳木生低頭看了眼床上的唐次,“他是不是受過什麼重傷?”剛才他摸他脈搏,何止是沒有脈動,他身上筋脈儘斷,舌苔暗紫,指尖黑紫,有中毒之症。

“我不知道。”花涼吸了吸鼻子,她對唐次知之甚少,不知他從何而來,又將要去何處,一心跟著他,無非是一心歡喜罷了。

柳木生歎了口氣兒,七手八腳的把唐次扛起來,回頭對花涼說,“有些麻煩,先找個大夫看看吧!”說著,邁步往外走。

墮馬鎮不大,整個鎮子隻有兩家醫館,柳木生讓人套了馬車,一路急吼吼載著三人去了城東的草廬。

草廬裡的老大夫正在門口曬藥材,隻覺得眼前一花,一輛馬車停在門前,下來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子背上背著另一名男子。

“大夫,救命。”花涼下了車就喊,老大夫連忙放下手裡的藥簍子,一邊喊醫館裡的小夥計,一邊領著柳木生進了草廬。

草廬裡燃著譚木香,花涼坐立難安的在外間,老大夫進去已經有小半個時辰了。“哎呦我的姑娘,你行了吧,坐一會兒。”柳木生敲了敲桌子,目光好奇的看著內室的屏風,他也很好奇,一個筋脈儘毀的人是如何活到現在,且能自由活動的。

“咦?唉!怎麼會?”屏風後傳來老大夫的驚歎聲,花涼心一緊,抬腿就要往裡衝,柳木生抬手攔住她,“彆衝動,再等等。”

這時,屏風裡突然傳來一聲驚呼,老大夫跌跌撞撞的衝出來,差點撞到花涼。

“大夫,大夫怎麼了?”花涼顧不得胳膊上的傷,抓住老大夫的袖子,“大夫你怎麼跑出來了?”

老大夫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我,我,怪物,怪物啊!”

“怪物?”花涼一愣,屏風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唐次陰沉著臉走出來,身上的白色裡衣濕漉漉的,頭發和臉上的薄霜化了,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老大夫從醫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病人,明明脈搏上已經是個死了多時的人了,可一眨眼的功夫又活了,且不說活了,還生龍活虎,斷掉的筋脈好像自己又以極快的速度連上了一樣。

實在是怪哉,怪哉。

花涼目瞪口呆的看著唐次,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身子一陣發虛,整個人晃了晃,直愣愣向後倒了下去。

柳木生連忙接住她,抬頭看唐次,笑得意味不明。

唐次旁若無人的拉緊衣襟,走過去接過花涼,一語不發的往外走。

“唉唉!”

“大夫。”柳木生笑眯眯的攔住老大夫,丟出一錠銀子,“還請老大夫守口如瓶。”

老大夫接了銀子,皺了皺眉,指著已經走到門口的唐次說,“這人,這人筋脈儘斷,又身中劇毒,是,是何以活下來的?”

柳木生一樂,“我若是知道,便不會送他來醫館了。”

老大夫搭了搭胡子,“難不成是個怪物?”

柳木生拍了拍老大夫的肩,嬉笑道,“聽說江湖上有一種失傳的武功。”

“贖老夫孤陋寡聞。”

柳木生碰了碰鼻尖,抬頭,唐次抱著花涼已經出了草廬。“天蠶神功。聽說過麼?”

老大夫摸了摸額頭,“沒聽說。”

柳木生咧嘴一笑,“沒聽過就對了,但凡練這種神功的人啊,先要把自己的全身筋脈都打斷,然後喝下特殊的藥物,左以內功心法,辟穀九九八十一天方能練成。你剛剛看到的那個人,他就是,這不是剛練成嘛,本來還以為走火入魔了呢。”搖了搖折扇,柳木生慢悠悠的晃出草廬。

“師傅,師傅。”小徒弟急衝衝從外麵衝進來。

“毛毛躁躁的,乾什麼?”老大夫抬起頭,小徒弟撓了撓頭,“師傅,是不是真有這種起死回生的天蠶神功啊?”

“有你個頭。”老大夫一把揪住小徒弟耳朵,“去去去,兩個瘋子,還什麼天蠶神功,忽悠鬼呢。”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趕緊的,回頭要去給梁員外家的姨太太看診去。”說著,拿起桌上的藥箱,一邊嘟囔著一邊往出走,小徒弟摸了摸頭,“可是,可是,那人既然筋脈儘斷,還身中劇毒,怎麼會還活著?”

老大夫哼了一聲,回頭看了他一眼,“有啊,妖怪。”

妖怪?

小徒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剛剛在門口他分明與那男子檫身而過,他身上很涼,很涼,就好像是從冰窖裡出來的,可這大夏天的,又哪裡來的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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