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模一樣的字跡

2017-03-01 作者: 七兩
第107章 一模一樣的字跡

“郭毅和你說什麼?”柳木生攔住門口,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花涼。

花涼微微愣了一下,“我以為你和郭毅不是一夥的。”

柳木生微愣,“說什麼呢?我能和個鐵公雞是一夥的?我隻是。”隻是什麼?隻是擔心她的安危。郭毅這個人,從來都不是彆人以為的那麼簡單,但凡是被他頂上的,通常不死也能脫成皮。可這些話他卻又突然不想說了。“算了,走吧!”說著,伸手去拉花涼。

花涼愣了愣,感覺到他冰冷的手指輕輕握住她的手,心中莫名一慌,連忙抽回手,“額,我想去見見蒙恬。”

柳木生失望的看了眼自己空蕩蕩掌心,心中一陣苦笑,麵上卻越發笑得肆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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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隔著冪籬看著對麵陪著笑臉的王力,眉頭微微皺起,好一會兒才道,“不知王大人為何扣了小侄?”

王力訕訕的笑,“居士,是這樣的,另侄作為沉船事故中的幸存者,刑部和大理寺的兩位大人有些疑問要找他了解一下,所以才請他在衙門小住兩日。”王力一邊說,一邊拿眼睛偷偷瞄著門外,心說這位郭大人怎麼還不過來?

蒙恬冷哼兩聲,把手裡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王大人,小侄在沉船之前就從船上離開了,至於沉船之事,他本就一無所知。你們扣他何故?”

“居士,您想多了,看來另侄子有些事兒還未與你說。”王力眨了眨眼,剛想張口,門外傳來一道沉冷的聲音,郭毅沉著臉從外麵進來,一雙陰鷙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麵八仙桌前坐著的蒙恬,“你就是蒙恬?”

蒙恬微微一愣,站起身微微福了福身,“這位可是郭大人?”

郭毅皺眉點頭。

“想必郭大人知道我來的目的。”蒙恬不卑不亢的說,王力咬了咬牙,心說這姑奶奶膽子也是忒大了,難道不知道對麵的是刑部素來以手段很辣著稱的郭毅麼?

郭毅哼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蒙恬,因為離得近,她身上那種極為清淺的香氣便漸漸沁入鼻端,久久不散。

這就是零飛香?想起花涼的話,郭毅心中不由得翻起浪花。

好一會兒,郭毅才慢條斯理的說了一句,“恐怕不能如您所願。另侄綁架了花姑娘是原因之一,至於之二。”郭毅微微一頓,從袖兜裡掏出兩張信箋推倒蒙恬麵前。

蒙恬目光略過信箋,心底一沉,抬手探出冪籬拿過兩章信箋細看。“這不可能。”

郭毅微微一愣,眉頭擰成川字,“居士?”

蒙恬握著信箋的手緊了又緊,好一會兒又將信箋放回桌麵,輕輕推倒郭毅麵前,“郭大人。”她微微啟唇,聲音清冽,完全沒有一絲老態,站在她對麵的郭毅無論怎樣都不會認為她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可事實上她卻又是蒙飛的姑姑。

“能否借筆墨紙硯一用?”蒙恬說。

郭毅微微一愣,回頭看了眼王力,王力連忙要人拿了筆墨上來。

蒙恬撩起冪籬,探出素白纖細的手腕和骨節分明的素手,輕輕握起筆端。上好的狼豪吸飽了墨,輕輕落在絹紙上。

筆鋒如行雲流水般在絹紙上遊走,片刻,蒙恬輕輕放下筆,抬頭看著郭毅。

彼時郭毅已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卷紙上的字跡。蒙恬寫的內容與信箋上一般無二,而字跡,娟秀的梅花小纂更是與信箋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王力“咦”了一聲,猛地站起來,抖著手指著蒙恬,“難道,難道寫給蒙飛信箋的人是居士你?”

蒙恬微微仰起頭,隔著冪籬,郭毅根本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卻可以猜測得到她臉上此時此刻一定滿是譏諷。

“不是。”蒙恬淡淡的說,抬手將絹紙拿起,揉爛,“是有人模仿了我的筆記寫的。我想,這也是蒙飛會相信信箋上的內容,並帶著花姑娘連夜離開貨船的原因。”

郭毅低斂著眉,修長的手指細細的摩擦著信箋的邊緣,漫不經心的說,“居士覺得,是什麼人會模仿你的字體,寫給蒙飛?”

蒙恬沉默不語,郭毅這個問題看起來沒什麼,但其實暗藏諸多玄機。比如,一,能接近蒙恬模仿她的人必然是與她十分熟悉的人。二,那個人當時肯定是在船上的。三,這個人肯定是有同夥的。四,這個人在蒙飛在船上的時候肯定不在蒙恬身邊,並且她或他的不在場證明還要合情合理。

蒙恬如何回答?

因為她身邊絕沒有這樣的一個人。

郭毅目光灼灼的看著蒙恬,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柳木生陰著臉進來,郭毅皺了皺眉,“你來乾什麼?”

柳木生一樂,“我是大理寺少卿,我來有什麼不對麼?”說著,側頭看了眼王力。

王力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心說這二位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明明來的時候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怎麼自從花姑娘回來後,這二人的氣氛就有點微妙了呢?

唐朝民風開放,倒也不是沒有龍陽之好的風流之輩,難道這二人……王力的思維有點發散了,柳木生笑得眉眼生花,一邊輕輕用扇子點了王力肩頭一下,一邊走到桌前,看了眼桌上揉爛的絹紙,“我是叫你蒙恬呢?還是居士呢?”說著,伸手撿起絹紙團,展開來,裡麵的字跡清晰的映入眼簾,“哎呀,還真是一模一樣啊。”

“額,栁大人,確實是一模一樣的。”王力咽了口吐沫,莫名的覺得大廳裡的氣氛有點灼人。

“啊,對了。”柳木生突然“啊!”了一聲,回頭看著王力,“王大人啊,那個,仵作那邊還要你去確認一下幾個遇難者的屍體,要不,你去看看?”

王力嘴角抽了抽,感情著這是嫌棄自己礙事兒了啊!

“是是是,這幾天事兒實在是太多了,下官都給忙忘了,郭大人,下官就先下去了,有勞您和栁大人了。”說吧,撩起袍子轉身出了大廳。

明明是大熱的天兒,王力一出了大廳,忽來的輕風順著衣領吹進去,竟是一陣陣發涼。“真是冤家啊!”嘟囔了一句,剛欲往前院走,便見花涼正一臉若有所思的站在門口。

這是偷聽吧!

王力嘴角抽了抽,花涼尷尬的笑了笑。

王力指了指前麵,示意自己有事兒,便麻溜兒的一路小跑出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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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紅頂藍圍的馬車晃晃悠悠的駛在陳舊的青石板路上,空中已經飄著細細密密的雨,車轅碾過石板激蕩起的水花濺到了路邊的行人,引來一陣細碎的咒罵。

駕車的是個穿著黑色蓑衣的中年人,他單手執著韁繩,另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姿態有些悠閒。

“吳錢。”馬車裡伸出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大手,車簾被慢慢撩開,段白楊微微探出頭,“到了麼?”

吳錢回頭看了一眼“回公子,快了。”

“嗯”段白楊應了一聲,縮回手。“公子。”吳錢突然喚了一聲,段白楊皺了皺眉,“說。”

“昨天主公來信了。”吳錢說。

“說了什麼?”

“主公已經改道洛陽。”吳錢說,馬車拐了一個彎進入永安巷,停在一個門樓不大的宅子前。

這宅子不大,至少在永安巷裡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吳錢跳下馬車,從車廂裡取出一把紙傘撐開,“公子,到了。”

段白楊撩起車簾下馬,對麵虛掩的朱漆大門被從裡麵打開,小廝模樣的少年探出頭,見到段白楊時微微一愣,隨即“啪!”的一聲關上門。

段白楊抿唇笑了笑,吳錢撐著傘,二人在門前候了一會兒,不多時,小廝去而複返,抿著唇拉開門,“我家姑娘說,請公子去書房一敘。”

夏日的雨總是伴隨著一絲絲的悶熱,三人疾步在細雨中,不大的庭院十分雅致,進了二進院,一座精致的小花園映入眼簾,繞過了花園,便是主人家的內宅。

小廝急衝衝走到一處繡樓前,抬手敲了敲門,“姑娘,人帶到了。”

門從裡麵拉開,小丫鬟探頭出來,“請進吧。”

段白楊點了點頭,推門而入,小丫鬟則拽著小廝出了回廊,遠遠地,依稀還能聽見小丫鬟嘀嘀咕咕的說話聲和小廝憨厚的笑聲。

吳錢進屋前看了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眉頭不由得緊了緊。

一進門,屋子裡飄著一股子淡淡的草藥香,素衣晚發的女子正背對著他們,長桌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

“敏書。”段白楊輕喚一聲,女子又有轉身,露出一張清秀絕美的臉,可不正是那日貨船上的敏書姑娘麼。

“公子回來了。”敏書笑了笑,放下手裡的瓷瓶,拿過架子上的手帕擦了擦手,“公子事情可是辦妥了?”

段白楊點了點頭,並不多說,吳錢已經進來,徑自拉了一把椅子放在段白楊身後,“公子請坐。”

段白楊笑著落座,目光不經意的掃了一樣角落裡的屏風,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他醒了?”

敏書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終還是點了點頭。

“藥,可是有效果?”段白楊端起桌上的茶杯湊到鼻端聞了聞,“嗯,不錯,上好的君山銀針。敏書的茶藝素來不錯。”說著,微微張口喊住她方才喝過的地方,淡淡的口脂香在鼻息間蕩漾。

敏書臉色微微發白,張了張嘴,終是什麼也沒說。

段白楊放下茶杯,“怎麼不說話?”

娟秀的眉頭微微清促,敏書輕歎一聲,“公子,敏書無能,還不能使他記起一切。而且。”

“而且如何?”段白楊不由得皺眉,手裡的茶杯重重墩在桌麵上,茶水溢出,打濕了桌上的絹紙。

敏書身子一僵,“咚”的一聲跪倒在地,“公子,唐次他。”

“他怎麼了?”段白楊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敏書。

“恐怕,恐怕毒氣攻心,時日不多了,而且,他的記憶卻是是丟失很多,完全不自己得自己到底是誰了。”敏書說道。

段白楊的臉色微變,側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屏風,不,該是屏風後的那個人才對。

失憶?難怪主人幾次試探都沒有任何收獲,果真是失憶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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