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真凶 上

2017-03-23 作者: 七兩
第126章 真凶 上

石桌上的茶已涼透,茶葉沉在碗底,黃色的茶湯被風微微吹皺。

“既然居士或曾與我相識,何不相認?”唐次不曾死心的再次逼問,蒙恬隔著冪籬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淡淡道,“往事不可追,何不放眼眼前?”

她這是不想說?

花涼皺了皺眉,激動的說,“你果真知道木頭的來曆?”

“不知。”蒙恬冷道,唐次不由得看了她一眼,便聽花涼怒道,“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若不知,為何你與他字跡相仿?你若不知,那****問我零飛香的主人做什麼?”

蒙恬冷笑,“好奇罷了。”

“你。”花涼氣結,幾欲上前,被唐次攔住。

“可是你的病。”花涼皺眉看著唐次,心中念著他的病。

蒙恬愣了愣,隱在冪籬後的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好一會兒才說,“什麼病?”

花涼冷笑,“你又不關心?說與你何用?”

唐次拉住她的手,若有所思的看著蒙恬,“既然居士不願說,在下告辭便是。”

“等等!”蒙恬出聲攔住二人,“說清楚,你到底是何病症?”

唐次抿了抿唇,不等開口,花涼已經先一步站到他身前,目光灼灼的看著蒙恬,“凍人之症,身中劇毒。”

蒙恬微愣,凍人之症?哈哈,果然啊,那人怎會輕易放過誰?

花涼殷切的看著蒙恬,卻不想她隻是沉默片刻,便冷聲道,“老身身體不適,就不送二位了,二位請回吧!”說著,轉身抱起琴桌上的焦尾離開院子。

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零飛香,唐次低頭看了眼鞋尖,“走吧!”

花涼皺眉,“你就這麼算了?她知道你的身世。”

“她不會說的。”

花涼不解的問,“為什麼?”

唐次苦笑道,“有些事兒,你不懂。”

她不懂,她當然不懂,她隻是個傻傻喜歡一個人的傻子罷了。

出了蒙宅的時候,天色已經陰沉下來,張捕頭坐在借口已經吃了兩碗大碗茶,見二人麵色不善的走出來,揉了揉腦袋,在桌子上丟了兩個銅錢便跑過去。

唐次打發了轎夫,張捕頭確認二人無事後,便騎著馬先行回去。

永安街向來是熱鬨的,人潮湧動,花涼氣惱的走在前麵,唐次亦步亦隨的跟在後麵。

回到縣丞府衙的時候,郭毅還沒回來,柳木生已經不在了。王力說花涼走後不久,洛陽那邊便來了人,栁大人見了傳信兒的小廝不久,便讓人收拾東西,直接隨著小廝回了洛陽。

“哦,栁大人還留了一封信。”王力從袖兜裡掏出封信箋遞給唐次。

信的內容很簡單,隻說洛陽有事兒,這邊的案子由郭毅全權負責。

內容雖然很簡單,但筆鋒淩亂,似乎是出了大亂子,人才急急忙忙的走了,連打聲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郭毅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十分,貨船已經準備好,就停泊在岸口。幾人在衙門吃了晚飯,王力派人去請了林元洲,郭毅也要人去請段白楊主仆和敏書。

一切準備妥當,唐次招呼來王力,讓他將蒙飛,真娘和船老大都帶上,另外又著人去請了王力的小妾小油菜花和蒙恬。

大約三更的時候,唐次帶著花涼,郭毅,王力等人從縣衙出發,到了岸口的時候,岸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段白楊離得挺遠便見了唐次,微微有些詫異,唇角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吳錢皺了皺眉,低頭靠在他耳邊道,“公子,滄州那邊傳來了消息,那邊坐不住了,著人暗殺唐次,估計現在還沒想到人已經回到宣州了。柳木生昨天連夜離開宣州,主公已經到了洛陽。”

段白楊點了點頭,側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不遠處的蒙恬,又看看敏書,“怕是那位蒙恬居士,和咱們主公是有些淵源的。”

吳錢點了點頭,這時,便見不遠處來了一輛馬車,真娘被人架著從車裡下來,後又有人抬了擔架,上麵的可不正是事故船隻的船老大嘛!

宣城的岸口,已經有些時候不會在夜晚的時候這麼熱鬨了。

唐次朝郭毅點了點頭,眾人陸陸續續的上了船。

船很大,規模幾乎和沉船事故的貨船一模一樣。

唐次讓眾人先上了二樓船艙外的甲板。

推開艙門,甲板上已經擺置了作案和吃食,根據唐次的回憶,甲板上的擺設幾乎還原了齊祿死的那天晚上的擺置方位。

唐次走到甲板正中央,側頭看了看郭毅,郭毅點了點頭,轉身進了船艙,再出來時,手裡已經抱著一個稻草人,稻草人的身上已經穿了齊祿的衣服。

唐次走到郭毅旁邊,眾人麵麵相覷,不知他是何用意,便聽林元洲說,“唐公子,你到底要做什麼?”

唐次懶懶的看了他一眼,表情木訥的道,“證實誰是凶手罷了。”說罷,他帶著郭毅走到齊祿當天遇害的大約位置。

郭毅把稻草人放到齊祿死前站著的地方放好,回頭看了眼唐次。

“甲板是正對著船尾的,齊祿遇害後,屍體是麵朝下的,頭顱朝著船尾,下半身對著船艙門口。案發時,船身劇烈的晃動過,在眾人不穩,力圖尋找可以抓握可支撐物的時候,齊祿先是朝著甲板後方走了幾步,然後突然被攔腰截斷,且案發時,有人看見一道幽藍色的光一閃而過。”唐次說道,“當時是黑天,船上的燈光其實很暗,又有死角。”唐次一邊說,一邊低聲湊到花涼耳邊耳語幾句,花涼微微一愣,然後轉身走到稻草人身側大概不到一丈的地方。

唐次扭頭看了一眼蒙飛和段白楊說,“二位可還記得,當時案發時,真娘是站在齊祿身側不到一丈的地方。”

蒙飛微愣,倒是沒記得這些,反倒是段白楊點了點頭,“我確實記得,真娘確實站在齊祿身側不願的地方,當時花涼站在齊祿對麵。”段白楊說。

花涼點頭道,“是。”

這時,唐次轉身走到稻草人身旁的另一端,距離大概和真娘身側與齊祿之間的距離差不多,三人呈一條直線距離。

河麵上飄著淡淡的霧氣,與案發當天的天氣情況很像,船艙邊緣掛著八寶琉璃燈,燈光昏黃,花涼回憶著當天晚上發生的事兒。

甲板上的人並不是特彆多,因著是二樓的貨商的私下集會,人數不是很多,加上舞姬,一共隻有二十八人。

甲板的空間很大,擺置了一共十八張小幾。齊祿的小幾在右方第二個,第一個是唐次的,第三個便是葉富貴的。

葉富國的小幾正好與當時四個人之間的站位呈一條直線。

這時,船身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

“啊!”

有人突然尖叫了一聲,船身劇烈的震動,船上的所有人幾乎同一時間四散開來,試圖尋找可以抓握,並穩住身體的物體,這時,花涼突然喊了一聲,“啊,殺人啦,殺人啦。”

“有怪物。”

於此同時,稻草人突然發出“噗!”的一聲悶響,從中央斷層兩端,“啪啪!”兩聲掉在甲板上。

這時,花涼突然跳起來,支著水下大喊,“啊,有怪物,有水怪。”說有人的的視線幾乎是同一時間被花涼的的尖叫給吸引過去,紛紛朝河麵上看了過去,果真湖麵上快速的掠過一個黑色的類似巨大的魚鰭一樣的東西,身後激起一陣細白的水花。

直到魚鰭消失之後,船上終於歸於平靜,等所有人都回過神兒來的時候,稻草人已經斷成兩截躺在甲板上。

眾人不敢置信的看著甲板上的稻草人,久久無語。

“這,這,這。”王力嚇得臉色慘白,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郭毅,又看了看唐次。

唐次看了眼郭毅,郭毅點了點頭,朝空中拍了拍手,不一會兒,四個捕快從甲板邊緣的圍欄外爬了上來,其中一個手中拿著一卷銀白色的鋼線,若不知細看,昏黃的燈光下,隻會以為是一圈幽藍色的光暈。

眾人駭然,唐次四人點了點頭,張捕頭連忙把鋼線拿過來遞給唐次。

唐次抬頭看了眼眾人,好一會兒才道,“現在明白了麼?”

眾人麵麵相覷,心說,明白什麼啊?

花涼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見他懶得說,便道,“木頭的意思是,齊祿當時就是被這種特殊打造的鋼絲給殺死的。因為案發當晚的光線很暗,船身發生劇烈的晃動之後,與齊祿站成一條直線的真娘和葉富貴同時殺了齊祿。真娘趁亂甩出鋼線纏住齊祿的腰腹,葉富貴接住另一端,然後將鋼線兩端分彆拋到船下,這樣,一直躲在船下的幫凶同時下水拉動鋼線,齊祿就攔腰被切斷了。”花涼說道,“當然,藏在船下的人必是極為擅長水性,且力氣足夠大的男人,這樣,兩人分左右同時扯動鋼線向兩邊拉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將齊祿攔腰斬斷。”花涼說完,扭頭看了眼一直被兩個捕快按在地上,神情恍惚的真娘,冷笑道,“真娘,我說的對吧?你現在大可不必再繼續裝傻了。你是揚州瘦馬出身,精通舞姬,拋這種極為輕巧的鋼絲彆人也許不會輕易成功,但你絕對可以做得到。而且,此事周密,對時間的把控極為嚴格,你之前必然是要練習很多遍的。”說著,郭毅已經走過去,一把抓住真娘的手腕,撩起她的袖擺,翻開掌心,果真,真娘手腕和掌心均有細細的紅色勒痕。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