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唐次被抓

2017-06-26 作者: 七兩
第165章 唐次被抓

“長生殿?”敏書微愣一下,側頭看段白楊,“我倒是聽說過,長寧公主生性風流,鐘愛美男子,這長生殿便是她養在府中的戲子。”

段白楊點了點頭,朝長生殿看去。巷子裡的燈光昏暗,反倒是映襯著長生殿冠玉般的麵頰,倒真如書中所言,是個玉雕一樣的人。

“原來是長生公子,在下段白楊。”段白楊探身抱拳,對麵的長生殿微微撩了撩眼皮,“原來是段公子,久仰大名。”

段白楊笑道,“長生公子言笑了,段某不過一個小小布衣,以後還是要仰仗長生公子在公主麵前多多美言,他日定當專程拜訪。”

長生殿麵色微白,握著車簾的手微微緊了緊,好一會兒才道,“段公子嚴重了,長生不過是一介戲子,得公主垂愛罷了。”說完,低頭在年輕的小廝耳邊呢喃兩句,那小廝麵帶不悅的點了點頭,趕著馬車讓出道路.

“段公子先吧!”長生殿朝段白楊點了點頭,放下車簾,昏暗的車廂裡飄著淡淡的檀香,一隻雪白的乳鴿安靜的趴在軟墊上。乳鴿腳上綁著個小拇指粗的小竹筒,長生殿解開竹筒,從裡麵抽出細小的紙卷。

馬車車轅滾過的聲音在車外想起,長生殿不由得皺了皺眉,手下一重,乳鴿撲騰了兩下翅膀,從車窗外飛了出去。

“公子。”小廝擔憂的喚了一聲,目光死死的鎖著漸行漸遠的段白楊的馬車。

長生殿歎了口氣兒,“罷了,他二人心思過重,先生已囑咐我多多提防,可利用,不可重用。”

小廝抿了抿唇,終於還是歎了一聲,“是。”

長生殿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紙卷,上麵用梅花小篆工整的寫著;狐狸已進洞,狼可以做好準備了。

“狐狸已經進洞。”長生殿呢喃一聲,把紙卷揉成一團,打開小幾上的的燈罩,躍躍跳動的火光把他臉上的表情映襯得越發的清冷幾分。紙卷漸漸靠近火苗,“噗!”的一聲,火苗猛地向上竄起。

“公子。”小廝輕聲喚道,長生殿吹了吹手指,淡淡道,“走吧!”

“是。”

小廝應了一聲,催動馬車緩緩像公主府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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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蒙蒙亮,大理寺館舍前便停了一輛馬車,柳木生急衝衝跳下馬車,一把推開館舍的大門。

唐次拿著水壺的手微微一頓,花涼打著哈氣趴在窗牆頭掃了眼柳木生,“我說,您一大早就跑來館舍是要乾什麼?”

柳木生抿了抿唇,麵色有些發白,“本大人還真沒工夫跟你嘴貧,是真出事兒了。”說著,抬頭看了眼唐次。

細細的水流澆注在盆栽裡,唐次微微抬頭,“太子殿下那邊有動靜了?”

柳木生一拍折扇,“確實如此。今早太子殿下上奏皇帝,彈劾慶王勾結莊妃,蒙騙皇上,假裝懷有皇嗣,欺君罔上,這罪名要是落實了,整個慶王府都將牽連其中,不僅李牧雲要死一旦太子得了慶王麾下的軍隊,朝中局勢,恐將不穩。”柳府這麼多年在朝中屹立不倒,唯一能賴以加持的便是對皇帝的忠心,如今朝中勢力割據,韋後和長寧公主多年把持朝政,朝中根基較聞,皇帝已經對其起了疑心,但經溫飛指證太子一事,皇上對太子私下裡結黨營私更是極為忌憚,這洛陽城中,恐將風雲湧動。

唐次放下水壺,涼涼的看了柳木生一眼,“慶王麾下,恐怕已經被太子控製了。”

“什麼?”柳木生險些驚掉了下巴,“唐兄,你何出此言?”

唐次拿起花剪,把多餘出來的枝丫剪掉,“慶王如何突然秘密回府?”

柳木生一愣,“難道是他知道莊妃有難?”

唐次點了點頭,“恐怕是有人故意將莊妃之事兒告知了慶王,慶王坐不住,才回來勸解妹妹收手。”

“啊!”花涼驚呼一聲,“好一個調虎離山,一箭雙雕。想來慶王麾下肯定有太子殿下的人。”

唐次那剪刀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恐怕,用不了半天,邊疆八百裡加急的急報就會到達洛陽。”

柳木生悚然一驚,臉色刷的一白,唐次繼續道,“邊關副將會以請皇帝整頓軍隊的名義,自請帶部分並將回洛陽。”

柳木生不敢置信的看著唐次,心中雖然還有幾分奢望,希望一切都不會發生,可他又萬般清楚,唐次所說的話不假,這一次,太子確實是設了一箭雙雕的計謀,既打擊了韋後和長寧公主,又能瞬間奪得了慶王的軍權。

“可是,長寧公主必然不會那麼容易讓太子奪走兵權得。”雖然這麼說,但柳木生心中卻越發的不踏實了。

唐次放下花剪,這時,虛掩的大門被從外麵推開,郭毅黑沉著臉走進來。

“郭鐵嘴?”柳木生回頭,“你怎麼來了?”

郭毅冷笑出聲,“門口沒掛牌子說我不能來。”說著,幾步走到柳木生麵前,“慶王被抓了。”

“什麼?”柳木生臉色一白,手裡的折扇“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院子裡一片靜謐,唐次抬頭看了看天,心中越發有些不安起來。這洛陽局勢,看起來是太子和長寧公主之間風起雲湧,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隻手在攪動風雲。

是誰?

唐次不由得想到自己離開洛陽時遇到那那批刺客和故意留下唐刺腰牌的人。

他是誰?

按照柳老爺子說,當年是唐刺中有人出賣了袁烈,那這個人是不是並沒有死?自己尚且能存活了百年,蒙恬也並沒有死,恐怕這隻背後的黑手,也與幾十年前唐刺一案有關。

郭毅彎腰撿起柳木生的折扇,“恐怕還有更不樂觀的事兒。”

柳木生木然的側頭,隻覺得渾身一震陣發涼,“郭鐵嘴,你彆廢話,有什麼話就趕緊直說,爺,爺還受得了。”

郭毅抿了抿唇,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唐次身上,“恐怕一會兒巡城司的人就會來了。”

花涼一愣,忙道,“巡城司的人來這兒乾什麼?”

唐次慢條斯理的放下花剪,朝郭毅點了點頭,“花涼。”

花涼急得臉色一白,“唐木頭,你,唉,咱們趕緊逃吧。”說著,一把拽住唐次的手便往門外跑。

唐次伸手按住她的手,右手快如閃電一般輕輕在她後脖頸上按了一下。花涼微微一愣,“木頭!”

唐次伸手接住她緩緩滑落的身子,木木道,“你太累了,睡一會兒。”

“唐次。”柳木生欲上前,郭毅連忙拽住他的手,“你去乾什麼?”

柳木生齜牙,一把甩開他的手,“郭鐵嘴,你瞎啊?沒看見他把花涼打昏了?”

郭毅冷哼,“那又如何?與你有何關係?巡城司的人一來,你覺得花涼不會做傻事?”、

柳木生一愣,臉一垮,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巡城司為何要抓唐次?”

郭毅抿了抿唇,這時,唐次已經從內室出來,換了一身靛藍色的長袍,長發一絲不苟的束發在頭頂,整個人絲毫不減慌亂。

柳木生翻了個白眼,“唐兄,你該是要去逃命了,還換衣衫做什麼?”

唐次慢悠悠的在石椅上坐下來,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郭毅。

郭毅臉一紅,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目光,便聽唐次淡淡道,“想來不隻是巡城司吧!”

柳木生“咦!”了一聲,猛地跳起來,一把揪住郭毅,“是是是,怎麼會是巡城司,巡城司的事兒,你刑部可不知道。郭鐵嘴,是你,是你對不對?”

郭毅冷冷的看了柳木生一眼,“放手。”

“也不放。”

“你討打?”郭毅右手搭在腰間的刀柄上,柳木生紅著眼睛看著他,恨不能將之生吞入腹,“郭鐵嘴啊,郭鐵嘴,爺真是看錯你了。你說,是不是你將唐次身份告訴皇上的?”

郭毅鄒了鄒眉,側頭看唐次。

唐次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氣升騰,很快便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微微抬眼,目光落在握著杯子的手上。

杯緣裡水波蕩漾,仿佛一不留神就會溢出來一般。

他左手不做痕跡的托了一下右手,終於把杯子送到唇邊。

“唐兄不信我?”郭毅走過去居高臨下得看著唐次,這次事出突然,連他都沒能查到唐次是袁烈的具體證據,太殿下那邊卻突然找到了當年宮中的一個老奴,此人常年侍奉太宗皇帝,自然是見過袁烈的,隻是他不懂,太子殿下為何要真對唐次?是因為唐次偵破了宣州沉船案,把他拉下神壇?可在這個風起雲湧的緊要關頭,何苦要把他牽拉進來?

郭毅不懂,柳木生自然也猜不透。

唐次淡淡的撩了撩眼皮,看了眼院門,淡淡道,“不是你。”

郭毅不由的鬆了口氣兒,柳木生眨了眨眼,冷道,“不是他會是誰?’

唐次側頭看了他一眼,“有兩件事兒,想擺脫二位。”

郭毅不由得皺眉,“唐兄可說。”

唐次沉吟片刻,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虛掩的院門,好一會兒才說,“請二位代為照顧花涼,如果有什麼意外,送她離開洛陽。”

郭毅抿唇不語,唐次也不惱,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雜亂得腳步聲,虛掩得院門被從外麵踹開,巡城司得人馬一股腦衝進來,弓弩手幾乎把整個園子圍了起來。

林童從人群裡走出來,麵上帶著笑,看見郭毅和柳木生的時候沒有絲毫的驚愕。

巡城司,刑部,大理寺,從來都是巡城司受二者壓製,今天能在柳木生和郭毅手中拿人,亦是林童大快人心之事。

三人麵麵相覷,終是郭毅冷聲道,“既然是聖上受命巡城司抓人,林大人無需顧忌,隻是無辜之人,林大人也切莫打擾。”

林童心中冷哼,麵上不顯,吩咐人拿人。

唐次被帶上巡城司的馬車,柳木生站在官舍門口,直到巡城司的兵馬已經消失在巷子口,才扭過身一把揪住郭毅的領子,“郭鐵嘴,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郭毅一把搪開他的手,“柳木生,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柳木生尖叫一聲,抬手直取郭毅麵門,郭毅閃身扯開,刀鞘擋住柳木生的手,“柳木生,現在無理取鬨的時候。”

柳木生氣得麵色刺紅,還欲動作,郭毅連忙扣住他的手腕,搶身向前,用力將他壓在牆麵上,“柳木生,聽著,這事兒有詭異。”

柳木生一愣,“你什麼意思?”

郭毅長歎一聲,鬆開柳木生,拽著領子將他拖進官舍。

“走就走,彆拉拉扯扯的。”柳木生臉紅脖子粗的揮開郭毅的手,郭毅哼了一聲,走到唐次方才坐的地方,伸手在石桌下麵摸了摸,果然,從下麵摳出一塊用鏽刀插入石桌下麵的信箋。

“這是什麼?”柳木生詫異的問,郭毅剜了他一眼,將他拉進唐次的房中。

信箋顯然並非情急之下寫的,上麵的字跡已經乾涸,想來是早就寫好了的。

紙箋上的字跡不多,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冊子,楊慎交,唐刺,韋後,長寧。

“這是什麼意思?”柳木生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都是人名。”

郭毅拿著紙箋,抿了抿唇,“我今日來,不僅是要告知唐次巡城司的事兒。”

“還有彆的事兒?”柳木生詫異道,郭毅點了點頭,抬手翻過茶杯,注滿水,用食指沾了水漬,在桌麵上輕輕寫了兩個字;葛忠。

“葛忠?”柳木生皺了皺眉,“葛忠,我想起來了,他不是在江淮時,花涼那個早死的丈夫?”

郭毅搖頭,“並未死。”

“啊?”什麼意思?

“我曾經查閱過資料,葛忠當時是假死,此後便消失無蹤。”

“那葛忠有何唐次之間有什麼關係?”柳木生不解的問,郭毅躺了口氣兒,想到唐次的那本冊子,“你覺得,從江淮開始,一直到現在所經曆種種,可有什麼共同之處?”

柳木生愣了一下,“共同之處,等等,難道是牡丹葬魂,海魂人?袁烈是海魂人,唐次也會是海魂人,還有蒙恬。”

“恐怕不止如此。”郭毅不由得鄒了鄒眉,“此次皇上捉拿唐次,恐怕並不簡單。”

柳木生不解,“你什麼意思?”

郭毅轉身,目光鄙夷的看著他,“你可記得,蒙恬入宮,為何會寵冠六宮?”

柳木生一愣,好一會兒人才道,“她能製零飛香,環節太宗的頭疼。”

郭毅冷哼,“恐怕並非如此。”

“難道還有其它隱情?”柳木生不解的問。

郭毅長歎一聲,“你可還記得,太宗皇帝晚年曾大肆宣揚佛教,道教落寞,更有一樁公案,太極宮外曾斬殺三名道士。”

柳木生“啊!”了一聲,“我記得。”

郭毅意味深長的看著柳木生,“道教向來以求生,長生為修煉法門。”

“你是說,太宗求長生,所以對蒙恬寵愛有加?”柳木生驚訝道。

郭毅抿唇不語,柳木生細思極恐,當今聖上身體一直不太好,最近兩年已經到了油儘燈枯之態,這個時候如若有人道破了唐次就是袁烈的秘密,這對急於尋求長生之道的皇上而言,恐怕便如同河中浮木,無論如何,唐次處境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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