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相見彆時

2017-08-11 作者: 七兩
第178章 相見彆時

洛陽通往長安的官道上,一輛破舊的驢車在緩緩行駛著,黑色的小驢子悠閒的晃蕩著,額前用竹竿吊著根胡蘿卜。

“你真的要走?”驢車旁邊跟著兩匹馬,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兩個年輕人端坐在馬上,一個麵容清俊非常,一身的貴氣,一個麵容普通,眉眼卻格外的銳利,仿佛兩把殺人見血的刀。

驢車上坐著個神情淡然的姑娘,她做男裝打扮,眉宇間些許英氣,倒像是個俊俏的小哥。

“走啊!”花涼懶洋洋的眯著眼睛,目光幽幽的看著遠處不見儘頭的棧道,對旁邊的柳木生說,“他既然沒有死,那就是活著,這天大地大,總是要找一找的。”

柳木生心虛的低下頭,郭毅抿了抿唇,誰也沒有說話。

那日唐次變成冰人後,葛一被人暗箭所殺,柳木生本是將唐次冰封的身體占時留在柳府,卻沒想第二日,唐次不翼而飛。

被褥上沒有冰融的水跡,唐次必然不是自己解凍而走的,那麼,是什麼人帶走了他?

“行了,就到這兒吧!你們不用送了。”花涼打了個哈氣,坐直了身體看了眼身旁的柳木生和郭毅,“送君千裡終有一彆,說不定以後我找到了木頭,我們還會來洛陽,那官舍,你切還給我們留著。”

柳木生咧嘴一笑,“啪!”的一聲甩開折扇擋住臉。甕聲甕氣的道,“你還吃著大理寺的俸祿呢,腰牌也留著,俸祿我替你領著,你到了長安安頓好給我來信,銀子給你捎過去。”

花涼咧開嘴笑,笑著笑著,眼淚就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她轉過身,抹了一把臉眼淚,哽咽道,“好。”

“那!”柳木生張了張嘴,一旁的郭毅突然道,“就此彆過。”說著,猛地勒轉馬頭,揚長而去。

柳木生咒罵了一聲“郭鐵嘴。”花涼揚起韁繩“駕!”小驢車晃晃悠悠往前跑,不一會兒便不見了影子。

柳木生失望的調轉馬頭,卻見郭毅勒馬停在不遠處,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打馬前行,來到郭毅身邊,柳木生長歎一聲,“聽說你辭官了?”

郭毅點了點頭,“嗯,打算回老家娶媳婦。”

柳木生“噗嗤”一聲樂了,“你在洛陽一樣娶的到。”

郭毅難得翻了個白眼,“你沒聽說過洛陽紙貴?”

“洛陽美女多啊!”柳木生輕笑,郭毅冷哼一聲,“所以呢?聽說令尊大人準備給你娶妻了,怎麼?相中了哪家的貴女?”

柳木生一撇嘴,揚起韁繩催動誇下黃驃馬,“郭鐵嘴,你不討厭閒能行不?”

郭毅一本正經的看著他,“還是,你忘不掉花姑娘?”

柳木生背一僵,扭頭瞪他,郭毅打了個哈氣,故意說道,“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也就是單相思罷了。”

柳木生頓時七竅生煙,指著郭毅半天說不出話。

郭毅抿了抿唇,突然說道,“關於葛一,你怎麼看?”

柳木生一愣,“你什麼意思?”

郭毅看他,“射中葛一的箭,我後來排查過當時戰場上的所有人,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射出那一箭。”

“什麼?”柳木生膛目結舌的看著郭毅,“你是說,有人趁著混亂之中射殺了葛一?”

郭毅點了點頭,“我後來查看過葛一的身體,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顯然是被牡丹葬魂反噬,而且他活了這麼多年,身體早就油儘燈枯。”

柳木生眨了眨眼,“難道殺了葛一的人和帶走唐次的是同一個人?”

郭毅點了點頭,“而且。”說到這兒,郭毅微微頓了一下,“段白楊是段修的後人,敏書自稱自己是楊真真,並且身上有零飛香,這說明她肯定與葛一有關,在宣州,她顯然是在試探唐次。”

柳木生點頭,“段白楊是段修的後人,葛一不會不知道,但段白楊很可能並不知道葛一就是當年殺死他父親的人,所以他一心報複的是唐次?”

“也許。”

“但他為什麼要殺葛一?”柳木生不解道,郭毅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因為他發現各異的目的是要找唐次尋長生之法,或許他知道了葛一的真正身份。”

“然後他綁走了唐次?”柳木生驚呼道。

郭毅點了點頭。

時間已經距離李重俊兵變過去了半個月,一切塵埃落定,慶陽王府被洗刷了冤情,韋後被釋放,依舊與皇帝恩愛情深,長寧長公主全城搜捕,最後在長生殿一處私宅裡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林飛。

林飛被找到時已經被打斷了手腳奄奄一息,回到府中不多時被皇上外派,後不久便病故了。這切是後話,不提也罷!

“對了,既然那林飛假扮了楊慎交,那你說他是如何知道楊慎交的一切的?如果他不知道,那長寧長公主自然也不會知道還有個文素,進而起了殺心。”柳木生以扇點頭,郭毅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實在不知,令尊是有多大的勇氣才把你送進大理寺。”

“郭鐵嘴!”

郭毅雙腿用力一駕,馬兒吃疼的狂奔而去,柳木生催動韁繩追了上去,便聽郭毅道,“在破廟裡,楊慎交必是我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了林飛,然後讓林飛去代替自己,所以林飛自然知道楊慎交的一切,包括兩枚定情玉佩和有關文素的一起。”

“好好好!那極是如此,我還有一個疑問。”柳木生最近對推官辦案甚是感興趣,便一股腦把心中疑問全部問了出來。

郭毅不耐煩的瞄了他一眼,伸出手。

柳木生一愣,“你什麼意思?”

郭毅冷笑道,“本官想來不做無用功,你若想知道什麼,那好,銀子。”

“你個郭鐵嘴,鐵公雞,本官看你一輩子也娶不到媳婦。”柳木生氣得直咬牙,一邊瞪著眼睛飛眼刀子,一邊從袖兜裡掏出兩錠元寶丟給郭毅,“你說,那個給莊妃左手腳的人到底是誰?”

郭毅長歎一聲,露出鄙夷神情,柳木生恨不能拳打爛他那張怎麼看怎麼平凡無奇的臉,“郭鐵嘴,你要是不想拿銀子,可以,還來。”

郭毅哼了一聲,冷笑道,“你覺得那翁太醫為何而死?”

“殺人滅口。”

“為何滅口?”

柳木生恍然大悟,“所以是他做了手腳?可他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引來朱娥的?”

郭毅抿了抿唇,“韋後從冷宮出來後便要人瘋了莊妃的寢宮,許多應用的物事都重新收編進了內務府庫。”

“那又如何?”

郭毅從懷裡拿出一個錦囊丟給柳木生,柳木生微微一愣,接過錦囊打開一看,裡麵竟是一些細微的灰燼,“這是何物?”

“肉豆蔻!”

“肉豆蔻?”柳木生大驚,“在白馬山莊裡我們中的那種肉豆蔻?致幻的?”

郭毅點了點頭,“這是從莊妃宮中一個不起眼的香鼎裡找到的些許灰燼,想來當時翁太醫是點了肉豆蔻,讓宮中所有人沉睡片刻,後又用了彆的方法把人弄醒,至於那朱娥。”郭毅淡淡道,“它們是被翁太醫裝在箱子裡帶進莊妃宮中的,我在那箱子裡發現了細微的鱗片。”

柳木生聽得膛目結舌,直到空中打過兩道閃電,大雨傾盆而下,他才一邊催動胯下黃驃馬,一邊說,“難怪難怪!”

細細密密的雨幕擋住了視線,初秋的風已經漸漸帶了幾分涼意,林中之人若有所思的看著棧道上打馬遠去之人,緊緊抿成一條線的唇角微微勾出一抹清淺的笑意。

這時,身後傳來細細的腳步聲,來人穿著素白的對襟兒襦裙,頭上帶著冪籬,舉著的傘打到男人頭頂,淡淡的說,“公子,可以走了。”

段白楊回頭看了敏書一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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