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傀儡娃娃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20章 傀儡娃娃

因為信中摻雜了數量不是很小的日文單詞,所以我並不能詳細的把心得內容念出來,但大概的意思還是可以翻譯過來的。

信是這位叫小哲平一郎的男人寫的,信中描述了他對一幀和兩個孩子的思念,並發誓在不久的將來會隨著一個日本商人來中國與他們團圓。另外,他還在信中寫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這件事的大概起因是,一幀離開日本的一個月後,他們院子裡栽種的葡萄藤枯死了,小哲平一郎在整理葡萄藤的時候再葡萄藤下鬆軟的土地裡挖出了一隻紅色的木盒子,盒子打開後,裡麵裝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傀儡娃娃。

小哲平一郎以為兩個娃娃是孩子玩耍時埋著玩兒的,便把娃娃拿出來,準備以後去中國的時候帶給孩子。

小哲平一郎的姐姐小哲香有一個小男孩,某一日,小哲香帶著兒子藤澤剛來小哲家裡玩兒。藤澤剛實在是個調皮的孩子,他發現了弟弟們留下來的兩個娃娃,並把它們弄壞了。

其中一個娃娃的胸口被藤澤剛用小刀劃破了,裡麵的棉絮跑了出來,另一個娃娃的頭差一點被揪掉。

小哲香帶著藤澤剛離開後,小哲平一郎做了一個夢,在夢裡,他夢見自己的兩個孩子出了些事兒,他非常的擔心,想要儘快的來中國,所以才寫了現在這封信。

有意思的是,這封信的落款是三年前,時間是翟麗和兩個孩子出車禍前後的第二天。

傀儡,出車禍的第二天?

我雖然是曹家的人,且曹家向來對這些怪力亂神的事兒情有獨鐘,可爸爸從來不許我接觸這些東西,所以此時此刻即便是感覺出事情有些怪異,也不得其解。

我放下信紙,準備看一看殷泣那裡的情況,喚了他一聲,除了被四麵牆壁聚攏又撞擊回來的回聲,密室裡以再也感覺不到第二個人的氣息了。

我驚恐的站起來,“殷泣?”

“殷泣。”

“殷泣。”

“殷泣。”

回音一聲疊著一聲,仿佛不大的密室裡有無數個人在急切的呼喊。

“媽媽!”

“媽媽!”

昏暗中走出兩團纖細的人影,越昏暗越清晰,直到走近,被幽藍色的磷火照著,顯得兩張蒼白得小臉格外的陰森。

“媽媽!”

穿著藍色背帶褲的果果從昏暗中走出來,白色的小襯衫已經被血染紅,胸口開了一個成人拳頭那麼大的血洞,鮮血咕咚咕咚往外冒。

“媽媽!”

鬨鬨也跟著走了出來,小小的身子頂著顆漲大了兩倍的腦袋,五官被擠壓成了一條條縫隙,脖子上的肌肉纖維爆裂出來,血紅的肉絲相連,好像每走一步腦袋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我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兩隻,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他們。

傀儡娃娃?畜童子?或是怪小孩?

密室裡的空氣仿佛越發的稀薄了,終於,那團苟延饞喘的磷火也最終熄滅了。

人大概生來就懼怕黑暗,以至於當你置身在一團漆黑之中時,身上的所有感官都在瞬間漲大幾倍。那種連汗毛都豎起來的感覺真的不是隻有小說裡描寫的出來的。

“殷泣。”我再一次喊道,這兩個字已經成了一種咒,如此咀嚼在口中,即便是得不到響應,也依舊能讓我感到片刻的安全。

“媽媽,陪我們玩。”

“媽媽,陪我們玩。”像是從破舊的風箱裡擠出來的聲音,斷斷續續中帶著一股子腥風血雨。我伸手在四周劃來一圈,手腕被皮箱的鐵扣子劃破了一道口子,血腥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微微的刺痛總是能讓人短暫的冷靜下來,我目視著前方,昏暗中兩個小孩的輪廓並不是很清晰,但是隨著我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他們離得我越發的近了。

“稽首皈依蘇悉帝,頭麵頂禮七俱胝,

我今稱讚大準提,唯願慈悲垂加護,

南無颯哆喃。三藐三菩陀。

俱胝喃。怛侄他。

唵。折戾主戾。準提娑婆訶。”

低沉的嗓音吟誦出的清心咒在腦中響起,眉心一陣灼痛。

“稽首皈依蘇悉帝,頭麵頂禮七俱胝,

我今稱讚大準提,唯願慈悲垂加護,

南無颯哆喃。三藐三菩陀。

俱胝喃。怛侄他。

唵。折戾主戾。準提娑婆訶。”

我隨著他的聲音吟誦,心裡的焦躁和恐懼一點點散去,麵前的人影也漸漸模糊起來,直到一切歸於平靜,空氣中磷粉燃燒過後發出的氣味使得這靜謐而恐怖的空間再一次多了幾分暖意。

“噠噠噠!”

皮鞋敲擊地板發出的聲音在昏暗的密室裡顯得格外的親切,我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殷泣?”他的臉一點點從昏暗中顯露出來。

他走過來朝我伸出手,我攀著他的手站起來才發現,兩隻腿完全沒有著力點,整個人都是虛脫的,冷汗順著額頭一點點往下滑。

“我。”

他伸手攔住我的話頭,把手裡的東西往我懷裡一扔。“什麼?”我狐疑的低頭,幽藍的火光中,兩塊金絲楠木的牌位顯得格外的陰森。

“這是?”

“顯然這位一幀格格回中國之前,曾經有過兩個孩子,雙胞胎,小哲利和小哲風。”殷泣席地而坐,伸手撿起我落在腳邊的信件。

良久,大概有三四分鐘的時間,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我低頭撫摸著牌位上細細的刻痕,眼眶莫名的有些發澀,等回過神兒的時候,眼淚已經把牌位打濕。

“你乾什麼呢?”殷泣伸手搶回牌位,黑著把兩個牌位反扣著分彆放在兩隻皮箱裡。

“我。”我還來不及說話,殷泣已經粗暴的把我從地上來起來,鐵鉗子一樣的手抓疼了我。

我抱怨的看著他,心裡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殷泣。”我拉住他的手,皺著眉頭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我身上發生了什麼?”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兒,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大的聯係,但若是仔細想一想,這些事兒似乎都是從我身上發生的,比如在殷泣家外麵遇見的那位老婆婆,包括怪小孩和醫院鬼打牆的事兒。用金四喜的話說,如果他所處的環境是真實的,那麼,一直被幻覺和夢魘困擾的就是我。

殷泣凝眉看著我,好像在看一個怪物。

我有點不甚舒服的向後退了兩步,感覺他臉上表情的變化,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是吧,我,是不是被那個了?”鬼附身,靈魂附體什麼的,我在腦中一遍遍的預演,最後得出的結論並不樂觀,“難道我跟小姑姑一樣?”

“你覺得呢?”他好像又不急著離開了,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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