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催眠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21章 催眠

我覺得?

這事真心不好說。

我撓了撓頭,試圖讓自己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然後從一些細節處找到問題的關鍵點。

假設我最近所看見和經曆的一切都是出於一種幻覺,那麼,這種詭異現象的使點在哪裡?

我儘力的在腦中搜索,突然,一張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映入眼簾。是她。

是的,一切都是那走廊儘頭的驚鴻一瞥有關。

我所踏入四院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一幀格格,那個一直被關在五號病房的女人。我總還記得她那時的眼神,深邃,冷漠,嘲諷,和濃得化不開的憂傷。

“是。”我把後麵的話壓在舌尖,還在猶疑和不確定,殷泣已經冷冷的說,“催眠。”

我感覺到身體一陣陣發冷,不是沒想過,隻是沒想過竟然可以如此恐怖,以至於遲遲不敢確定。

“我雖然不知道你第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但是你被她催眠了,下了幾個暗示,隻要接觸到暗示,你會很自然的產生幻覺。時間長了,變成癡傻也不無可能。”他語速挺快,一邊說著,一邊提著皮箱走到密室的石門前。

我還有猶自震驚,好半天沒回過神兒,“小,小姑姑也是?”我所理解的催眠,狹義是指對人或動物刺激視覺,聽覺或觸覺(對人還可以用言語的暗示)來引起半睡眠狀態,廣義是指對特殊的刺激產生的心理狀態的改變。催眠是一種高度受暗示性的狀態。並在知覺、記憶和控製中做出相應的反應。雖然催眠很像睡眠,但睡眠在催眠中是不扮演任何角色的,因為如果人要是真的睡著了,對任何的暗示就不會有反應了。可事實上,我現在的情況絕對要我我所理解的催眠要嚴重許多。

殷泣挑了挑眉,一邊用手在石板上敲敲打打,一邊漫不經心的說,“普通的催眠自然不能控製人的思維這麼長時間,但是一幀。”他忽而一頓,扭過頭,幽暗的藍色火光中,他的表情極為怪異。並不是如何的張牙舞爪,猙獰恐怖,隻是那一雙陰鬱的眸子在眯起來看人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寒意。

“和日本的陰陽術有關麼?”我小心翼翼的問,主要是聯想到那封來自日本的信件和一幀格格早年留學的經曆。

殷泣點了點頭。

“你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我在你家發生的事兒,也都是我自己的幻覺?包括怪小孩?”

“嚴格上來說,是的。”

“可你進入我的幻覺裡了。”我篤定的說,最起碼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如果他沒有影像我的情緒的話,我的幻覺裡是不應該出現他的,而他也不該從我的幻覺裡了解到怪小孩和翟麗一家的事兒。

“使了一些小手段。”他不甚在意的說,我心裡早就窩了一股子火起,如今見他這莫樣,整個人都跟炸了毛的貓似的,衝過去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既然知道了,你為什麼不早說?”

他眨了眨言,抿唇露出一個欠揍的笑容,“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見死不救?”

“我素來如此。”

“你。”

“後退。”

“什麼?”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一把提著領子,整個人像拎小雞子似的拖出好幾米的距離,緊接著,擋在我們麵前的石板被外力撞開,飛沙走石,大量的塵土撲麵而來。

“噗噗噗!”我猛地睜開眼,吐掉嘴裡飛濺的沙塵,金四喜正虎著臉站在飛揚的灰塵中,右手抓著一個怪小孩,左臂腋下夾著一個。

“金四喜!”我驚喜的喊了一聲,剛想衝過去,領子被人從後麵拽住,殷泣“呸!”的一聲吐了嘴裡的沙塵,“彆亂動。”

“你乾嘛?放開我。”我雙腳離地,隻能憑空亂蹬,張牙舞爪的像金四喜求助。

掙紮了一會兒,金四喜除了維持原有的姿勢毫無反應,我才發現事情好像跟我想的有些出入。

是了,這麼厚的石門,目測要由半掌厚,憑借金四喜那副身嬌肉貴的小身板是如何撞開的?這顯然不符合科學原理。

我仰頭看殷泣,“他怎麼了?”

殷泣低頭,笑起來格外的陰險。是的,除了陰險我真是想不出什麼彆的詞彙來形容他臉上那種讓人恨不能踹他兩腳的表情。“你就當他天神附體吧!”他咧嘴一笑,把握往門外一甩,撿起慌忙間丟在地上的皮箱子,口中念念有詞。

一直戳著不動的金四喜突然跟上了發條似的,機械式的動了動腦袋,然後跨過一地的亂石,走過來用空出來的左手接過殷泣手裡的皮箱,踩著滿地的碎屍往外走。

我與殷泣麵麵相覷,終於忍不住問他,“你對金四喜做了什麼?”

他笑而不語,從我身前越過。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金四喜在車裡等著我們,兩個小的不知道是昏倒了還是如何,異常安靜的被丟在後備箱裡。

車子是直接開到皇姑街九號的,遠遠的,那棟有些老舊的建築物外爬滿的爬山虎,這是幾天裡我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心裡本能的有些抗拒。

殷泣下了車,打開後備箱看了看裡麵的兩隻小的,伸手在兩隻小的眉心劃了劃,一絲絲黑紅色的血從兩個小的眉心滲出,把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的臉染的格外的陰深。

因著下了雨,天空灰蒙蒙的,我下意識的朝不遠處的倚樓下看,那日坐著的老婆婆果然不在了。

金四喜自動提著皮箱,動作依舊生硬,邁著古怪的步子熟門熟路的往樓上走,仿佛已經做了無數次一樣。

“看什麼呢?還不過來幫忙?”殷泣輕喝一聲,把兩個小的從後備箱裡提出來,一個抱在懷裡,另一個拎著領子往我身上塞。我連忙伸手接住,一股冷意順著衣服的布料往毛孔裡轉。

我無措的抱著鬨鬨跟在他身後,越往前走越覺得懷裡的重量在一點點加重,兩隻手臂都快要脫臼了。

殷泣在昏暗的一樓拐角等我,慵懶閒散的表情好像在取笑我的體力不支,但事實上,我敢肯定,此時此刻躺在我懷裡的鬨鬨至少有七十斤,我沒有把它直接摔在地上已經是萬幸了。

我曾聽人說過,人死後因為人體失去了支撐,身體會變得很重,但如果放在秤上稱,體重其實是一樣的。

可我懷裡的鬨鬨,無論怎樣,我都不認為它該是一個小孩子的重量,即便是死屍,也不該如此的。

“殷泣?”我能感覺得到脖子上的青筋在跳動,整個人好像被一個千斤墜墜著,勉強挪到他身邊,已經累得臉說話都斷斷續續,更彆說上麵還有好幾層的樓梯。

“很重麼?”他低斂著眉,唇角含著笑,刀削般陰柔俊朗的麵容微微發白,“你好像一直有話想問我。”

我微微一愣,“啊?”

“不想問就算了。”

“等等。”我連忙叫住他,因為雙手不能鬆,便隻好伸腿去絆他的腳,“我確實有話想說。”

他聳了聳肩,斜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因為陰天,樓道裡越發的陰暗,我並不能看清他臉上細微的表情,隻能隱約感覺得到他似乎心情不錯。

“你說的催眠,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已經不單單是小姑姑的事兒了,我自身發生的種種詭異事件同樣不能忽視,當然,除非我像變成一個瘋子被關進四院。他口中的催眠絕對不隻是簡單的催眠那麼簡單,既然涉及了陰陽術,我想,他不可能沒有絲毫辦法的,至少,至少可以使我和小姑姑能夠從這種該死的幻想中掙脫出來吧!

我略有期盼的看著他,沒想到他隻是一癟嘴,很是不屑的說,“不過是一種自以為是的陰陽術罷了。”

自以為是的陰陽術?

我覺得腦仁有點嗡嗡疼,心說這人的自大程度已經無遠弗知,全然成了一種讓人討厭的形態了。

“那殷博士就幫幫我們,解了我們身上的術。”我又用力提了提手臂,免得懷裡重得要死的鬨鬨摔到地上。

他一幅看傻子的表情看著我,搞得好像我真是個傻子似的。

“憑什麼?”他低聲道。

憑什麼?

我想到這人死要錢的模樣,真恨不能甩他一臉西紅柿。

“博士,我是您助理。”我陪著笑臉,整張臉憋得通紅。

“你隻是我臨時助理。而且,我隻答應了救出你小姑姑。”

他這意思是,我小姑姑能救,我就不管了麼?

不是我想的這樣吧!

“就是你想的這樣,你小姑姑我答應救,算作是你給我做助理的報酬。至於你。”他抿唇一笑,頗有幾分大尾巴狼的味道,看得我頭皮一陣發麻,“你自可以自行解決。”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要麼你就這麼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大不了去四院住住,如果你實在受不了,學學同慶王府的三十二口人也不錯。到時候你小姑姑還能給你收屍。”

我詫異的看著他,感覺懷裡的鬨鬨更沉了,兩隻手臂正不斷的向下墜,如同我此刻的心情。“你是說,同慶王府的三十二口人也都是被催眠自殺的?”這完全不可想象?那麼龐大的集體催眠,太不可思議了。

他沒有近一步的回答我,讓我覺得自己就跟吞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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