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可思議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23章 不可思議

一幀格格?我張了張嘴,卻發現根本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你。”

“我的兒!”她猛地張開嘴,血色的紅唇裡蠕動著一條猩紅的舌頭,舌尖應著一張臉,一張我的臉。

“啊!”我驚呼一聲,隻覺得眉心一疼,整個人向後仰去。

“曹縷縷?該死。”陷入昏暗之前,我最後看見的是殷泣那張陰沉的臉和他手裡漂浮著朝我刺過來的黑金匕首。

王八蛋,他這是要殺人滅口麼?

……

滋滋啦啦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淡淡的洋蔥味混合著牛肉和黑胡椒的氣味從某一個方向飄過來,很誘人,很勾人食欲。

我猛地睜開眼,映入眼亮的還是那張奇怪的天花板,上麵繪滿了了各種各樣的梵文,中間那隻血紅色的眼睛曾經不止一次的出現在我的夢中。

一切又回到原點了嗎?

我不由得愕然,試圖動了動手腳,很好,並沒有被殷泣那個變態繼續捆綁著。

“縷縷,你醒啦!”虛掩的門被推開,金四喜白皙的俊臉上堆著笑,整個兒一春風滿麵的得瑟表情。“來來來,整好,晚餐到了,我從西餐廳特彆訂的牛排。西冷牛排。”他獻寶似的說,整個人顯得格外的興奮。

我有點詫異的看著他“你沒什麼事兒嗎?”

“我能有什麼事兒?”

“你?”我想了想,決定還是不把他被殷泣控製的事兒告訴他,有時候做個快樂的傻子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況且,他也確實沒有受傷不是麼?

至於殷泣和他的關係,兩個人顯然相識已久,我自然沒有道理去評論什麼?

“那個,果果和鬨鬨呢?”我撐著身體坐起來,感覺身體好像被馬車碾過似的,渾身酸疼的得要死。“我,怎麼了?”

金四喜握緊我的手,笑得一臉奸詐,看得我有些毛毛的,連忙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戒備的看著他,“你乾什麼?”

“哈哈哈!”

“你笑什麼?”我覺得有點不對,低頭看了眼莫名有些酸疼的手,這一看不要緊,兩隻手的骨節一片紅腫,有的地方還磨破了皮兒,時不時抽痛幾下。“我,發生什麼了嗎?”不管如何,心裡的那股子不安感越發的深沉了,有想起昏迷前殷泣朝我射來的黑金匕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噗。哈哈哈!”金四喜終於沒憋住,像一隻跳腳的公雞似的,笑得差點沒把房蓋給掀了。“噗,哈哈哈,縷縷,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真的,我認識他這麼多年,哈哈,就沒見他被個女人給逼成這樣,哈哈哈,真的,笑死我了,縷縷,你,你太有才了。”

這算是誇獎麼?

我滿臉黑線的看著他折騰,眼角餘光不小心掃到了門口,殷泣此時正黑著臉,雙手抱胸的站在門口。

“咳咳!”我輕咳兩聲,好心的提醒金四喜這呆子。

“哈哈,縷縷,真的,你是沒看到他當時的那個表情,簡直就跟吃了蒼蠅似的。”

我撇了眼金四喜,很想告訴他,如果你再這麼笑下去,回頭吞了蒼蠅的就該是你了。

“我還真就不知道吃了蒼蠅是什麼感覺。”殷泣抿唇冷笑,一拂袖,轉身離開。

金四喜錘床的動作一頓,扭頭看著我,“縷縷,你告訴我,我剛才是不是幻聽了?”

……

空氣中彌漫著食物濃鬱的香氣,殷泣優雅的端坐在客廳裡唯一一張完好的桌子前,麵前擺著白釉磁盤,煎得剛剛好的五分熟牛排在刀叉下一點點分離,微微滲著淡淡的血絲。

我有些愣愣的看著猶如狂風過境後的客廳,咽了咽塗抹,扭頭看跟出來的金四喜。

金四喜臉上訕訕的,“縷縷,那個,你彆看我了,真的,都是你搞的。”

我是真不想相信,但心底總有個聲音告訴我,在我莫名其妙昏迷的那段時間,自己絕對不可能那麼安靜的躺在床上的。

“我。”我愣愣的看著殷泣優雅的把一塊切好的,帶著一絲血跡的牛肉放進口中,終是把想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殷泣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薄唇微掀,“十二萬三千。”

“什麼?”

“你毀壞的物品價格,十二萬三千大洋,給你打個折,十二萬好了。”

我嚇得跳腳,不敢置信的衝到他麵前,雙掌重重拍在桌麵上,把白釉磁盤裡的牛排震的跳了跳,“你開什麼玩笑?我什麼也沒做。”這話說得心虛,但比起背上巨額外債,這些真的不算什麼了。至少,至少那些行為必然不是出於我的本心。我在心中狡辯,為自己開拓出一條冠冕堂皇的借口。

殷泣微微斂著眉,也看不出喜怒,指了指對麵的位置,示意我坐下來。

我敲了敲金四喜,這家夥已經瞬間變成了菲傭,顛顛的跑去廚房端盤子。

客廳裡一片狼藉,氣氛又有些詭異,我低頭看了眼自己慘不忍睹的拳頭,忍不住一陣苦笑,“我,是被一幀控製了麼?”我其實可以大概猜出事情的因由,一幀肯定是在四院感受到了果果和鬨鬨身上發生的一切,所以想辦法利用我攻擊了殷泣。

他拿刀叉的手一頓,抬頭看著我,諱莫如深的眸子裡帶了點懊惱。我想他大概又覺得姓曹的女人麻煩了。

“嗯。”他應了一聲,金四喜從廚房裡出來,手裡端著兩隻盤子,“上好的西冷牛排,縷縷,嘗嘗。”食物的香氣總能讓人短暫的忘記煩惱,我接過盤子,吃了有生以來最狼吞虎咽的一頓飯。

飯後,金四喜自動擔任起收拾餐具的重任,我坐在沙發上偷偷看著殷泣,心裡既好奇果果和鬨鬨的事兒,又不知道如何說起,就怕一不小心把話題弄到賠償問題上。

“殷博士,那兩個小鬼,到底怎麼回事?”金四喜從廚房探出頭,一臉躍躍欲試的看著殷泣。

我連忙豎起耳朵,目光在殷泣身上轉了兩圈又落在手裡的杯子上。茶氣兒升騰,模糊了些許的視線,我有些忐忑的聽著,心裡莫名的有些擔心果果和鬨鬨,即便明知道兩個人是兩隻可憐的獼猴,心裡還是說不出的難受。

殷泣側頭看了眼連通的那間實驗室,淺酌了一口杯裡的茶,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說,“想聽麼?”

我連忙點了點頭,一旁的金四喜已經頗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博士你可就彆賣官司了,說吧!”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我覺得自己仿佛經曆了一場荒誕離奇的夢,兒這場夢的主人既不是我,也不是在坐的任何一個人。

事實上,從我昏迷,或者說,從我大鬨研究所一直到我重新清醒過來,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個小時。

在這段時間裡,殷泣大概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製服我之後,便帶著金四喜去了一趟巡捕房和聞晴明的洋行。

從1927年國民政府建立,上海市對外貿易變得格外的頻繁,政府部門曾經專門設立了一個專門監管進出口貿易的部門——金融貿易大廳。

許多買辦或是洋商入滬之後都要在金融貿易大廳裡辦理相關的證件和手續。

殷泣帶著金四喜去了巡捕房,聳動金四喜開了一份證明,然後火速趕往聞晴明的洋行。

聞晴明的洋行是三年前開辦的,業務很複雜,生意也不錯。

聞晴明死後,洋行占時又洋行的副行長接管生意,至於之後洋行的歸屬問題,還待以後思量。

聞晴明夫婦是三年前來到上海的,在來上海之前,聞家夫婦從來沒在上海灘的上流社會露過麵,可一打入資本主義市場,洋行的生意幾乎可以說是以最快的速度搶占了法租界的洋行買辦生意,短短幾年,生意做得風聲水起。

隻有一樣,聞家夫婦似乎並不太喜歡人過於關注她們的孩子,也從來不讓孩子上學,家裡也從來不雇傭人。

金融貿易大廳有聞家夫婦來上海開辦洋行的登記時間,從時間上來看,是我從同慶王府找到的那封信寄出之後的第二個月。

“等等,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我打斷殷泣的話,“難道聞家夫婦和小哲平一郎有關?”

殷泣眯著眼睛,不太高興我打斷他的話的樣子。

一旁的金四喜得意洋洋的笑了,拍著胸脯說,“嘿,這個可就是我的本事了,聞家在上海商界是出了名的神秘,還好老子有本事兒,給青幫的童叔打了個招呼,在上海,還真沒有什麼事兒是我童叔查不到的。”

我初入上海,對商政兩界不甚了解,隻當他說得是個消息靈通的幫會罷了,直到後來一些事兒牽扯到了青幫,才知道青幫在上海的地位,以及金四喜背後的金家。

然而此時此刻我是什麼也不知道的,隻細細聽著金四喜說,“三年前,有人看見過一個日本人時常出入聞晴明的洋行。那時也不少人猜測聞晴明背後有日本人撐腰,但後來那日本人似乎就消失了。有人查過這個男人,不巧正好就是小哲平一郎。”金四喜笑得一臉得意,眉飛色舞的朝我擠了擠眼睛,“還有更有意思的事兒呢。”

我愣愣的看著他,心裡已經有了些想法,但是最後仍舊沒有猜到會是那麼個結局。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