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詭宅 上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65章 詭宅 上

北洋劇院發生這事兒的時候是三年前,從時間上推算,要在小哲平一郎剛剛來中國,並且同慶王府出事兒的那一段時間。

那時候子母鏡顯然是在小哲平一郎身上的,如果他知道子母鏡的本事,並且把子母鏡給了望江月,那他為什麼不直接複活兩個好孩子呢?

是因為子母鏡並不一定能複活張炳瑞,還是他本身是不知道的?

鳳九娘說,她是在婚禮上逃婚的。我後來打著張教授的名頭去報社查閱了一下最近幾年的舊報紙,果然在幾年前的舊報紙上找到了一則有關某南京要員新婚妻子逃婚的報道。

因為不是上海當地的事兒,所以報道很簡單,幾乎可以說是一筆帶過,並附帶了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

照片裡的女人穿著旗袍,微微低著頭,看不太清臉,但如今看,把鳳九娘對號入坐的話,就會發現兩個人站著的時候,右腿都是下意識的要比左腿向前邁出一小步,很細微,但細心總能發現。

鳳九娘逃婚,帶著張炳瑞的屍體從南京消失了,之後又用了某些手段找到了雅麵,並且讓它附著在張炳瑞的屍體上,保持屍體的鮮活度。

子鏡中,陳伶本來是自殺死了,但後來陳伶消失,離開上海,三年後陳伶又回來了。

陳伶離開的三年時間裡,顯然母鏡是沒有離開北洋劇院的,而子鏡大概也是沒有離開,直到後來新戲園子開戲,方怡在望江月的房間裡拿走了子鏡。

三年前鳳九娘要麼就是沒來上海,要麼就是不知道子母鏡的事兒,因為三年時間內,子母鏡都留在北洋劇院,也就是說,雅麵是三年前就存在於北洋劇院的,或則說,雅麵的起始是在陳伶身上。很有可能是陳伶身上的雅麵分裂或是通過彆的途徑傳染了劇場裡的人,這些人因為雅麵的原因,變成半人半鬼,最後被地獄業火燒死。陳伶因為子母鏡的原因知道自己的前世,所以自殺了。

陳伶自殺,但是顯然是沒有死成,多半是失去了記憶被人帶離上海,直到三年後她又回來了。

這三年之間,北洋劇場都很平靜,直到陳伶回來,黃三奇的弟弟找來,雅麵才再次進入我們的視線,並且有人接二連三的死,鳳九娘也介入爭奪子母鏡。

這裡麵顯然是有一條線把三年前的事兒和最近這件事兒牽連起來,而這條線,我想,應該就是小哲平一郎。

當年小哲平一郎為什麼要把子母鏡送給望江月?陳伶明明在子鏡前自殺了,後來為何又離奇消失,三年後有為什麼突然出現?還有鳳九娘,三年時間裡她都無蹤無影,三年後為什麼又突然出現並想要奪走子母鏡?

鳳家雖然擅長奇門遁甲,但對巫蠱一事兒從來不曾涉及,而鳳九娘卻利用雅麵和巫蠱之術讓張炳瑞屍身不腐,甚至想要利用子母鏡救回張炳瑞,是誰告訴她這些方法的?

我覺得腦袋裡好像裝了一團打不開的線結,越是不明白越想解開,越想解開卻又越找不到線頭,所以隻能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

“算了,不說這些了,吃飯去。”金四喜擺了擺手,抓起椅子上的衣服搭在腕間。

“不行。”我連忙拉住他的手,牛脾氣上來,有些事兒不弄明白,總覺得不太真實。

“乾嘛?不吃了?”

“先把事兒說明白。”

“什麼事兒?”金四喜一撓頭,眼神兒飄忽的避開我的視線。

有貓膩。

我一咬牙,將他按在椅子上,“我想去看看陳伶的屍體。”

“天,姐姐,你就饒了我吧,還嫌我死的不夠慘麼?行了,趕緊的,吃飯去。”邊說便拉著我往外走。

“什麼意思?”我抓著門框不撒手,“金四喜,今兒個事兒你的給我說明白,什麼意思啊?”

金四喜撓了撓頭,一副拿我沒辦法的表情,“得。我都欠你們的。”

“誰欠誰的啊!沒頭沒腦的?”我回頭瞪他,癟了癟嘴,“你們什麼事兒都瞞著我,好歹我也是當事人。”

“我服了你們了,你跟你小姑姑一個樣。”

我心裡好笑,我跟小姑姑可不一樣,小姑姑武力值高,一言不合就動手,金四喜這兩把刷子還真不一定能擰得過小姑姑。

“殷泣不是說過麼,曹家女人都是麻煩。”我咧嘴笑,“你就帶我去看看陳伶的屍體。”

“看看看,看什麼看?都埋了。”金四喜乾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一起根煙叼在嘴裡,“知道我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能複職麼?”他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還真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什麼意思?”我突然有點明白了,原則上講,金四喜也沒犯什麼大事兒,犯不著這都兩個多月了還不複職,肯定還有彆的貓膩。我連忙伏底身子,湊到他跟前,“金四喜,你是不是乾什麼事兒了?”

“你猜。”

我一把抽掉他嘴裡的煙,“行了,趕緊說。我翹課呢。”回頭老頭子知道我跑了,下一次不定怎麼折磨我呢。

金四喜一邊嘟囔我沒人性,不淑女,一邊裝模作樣的打開門朝外頭看了看,確定沒什麼人了,才轉過身把我拉到角落裡,“陳伶的屍體丟了。”

“丟了?”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屍體怎麼還能丟?”

金四喜攤開手,“那又什麼?上一次聞晴明家的兩個小祖宗不還是從法醫室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的意思是,陳伶的屍體也是被小哲平一郎弄走的?”

“非也。”

“那你什麼意思?”

金四喜一樂,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我。”

“是你?”

“當然。”

“你弄陳伶的屍體做什麼?不對。你,你把陳伶的屍體交給殷泣了?”這才是重點吧!

“孺子可教也。”

我忍不住扶額,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

金四喜癟癟嘴,“這事兒你去問殷泣。”

“我不想去。”最好躲得他遠遠的,我還想平平靜靜的多活幾年呢。

“那就不去,這事兒你彆管了。”

我也不想管,可真不是不想管就能解決的。關於小哲平一郎的那個夢,關於在北洋劇院那些發生在我夢裡的事兒,甚至是鳳九娘和張炳瑞的過往,這些林林總總,似真似幻的夢,我真的可以置之不理麼?

顯然並不太可能的。

我的血能殺了半死不活的張炳瑞身體裡雅麵母體,那麼,這代表什麼?我不敢想,也不願意想。

我不想牽扯上曹家的事兒,永遠不想,所以,隻有搞明白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兒,我才能想辦法避開與曹家有關的一切。

“你就不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我揪著他不放,實在是不想再去見殷泣。

金四喜一搖頭,泥鰍似的從我手裡溜走,笑嘻嘻的扒著門框,“這事兒不能說,你去找殷泣。”說著,拋了一下車鑰匙,“吃飯去。你自便。”一溜煙跑的比兔子還快。

金四喜,你個混蛋。

……

我拖拖拉拉趕到殷泣家樓下的時候,大門緊鎖,人沒在的,剛想扭身回去,走廊樓梯口穿來一陣腳步聲。啪噠啪噠!皮鞋的鞋跟敲擊著走廊的地板,很有規律,就像……

“林老師!”

“曹縷縷!”

誰能告訴我,我逃課的數學老師為什麼會出現在殷泣家走廊裡?

林老師這人天生老八股,教學又嚴禁,僅此看到我跑到這裡來,儼然氣得胡子都要吹起來了,指著我的鼻子“你”了半天沒說出話。

“林老師,我這助理您不陌生吧,我記得她是你的學生吧!”陰嗖嗖的話從樓梯口傳來,果然,殷泣似笑非笑的從樓下走上來,身上的中山裝一絲不苟,包裹著他略顯清瘦的身軀,顯得有那麼幾分傲慢的清貴。

“殷博士的助理?”林老師的表情真跟剛吞了一隻蒼蠅似的,我心中暗笑,連忙順坡下驢,笑道,“是啊是啊,我是殷博士的助理,殷博士知道我是您的學生,特地要我從學校趕回來的。”鬼知道一向八股無神論,整天要鬥倒一切牛鬼蛇神的林老師為什麼會出現在殷泣家。

殷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發現兩個月沒見,這家夥臉上的線條越發的深刻了,眼神炯炯有神,仿佛一隻盯準了獵物的蒼鷹,隨時都有可能發動攻擊。

我不安的咽了口吐沫,乾巴巴的笑,殷泣把鑰匙拋過來,我手忙腳亂的開門。

大概是因為我在的原因,林老師說話始終有些畏畏縮縮,詞不達意,整個人顯得格外的焦慮。

殷泣示意我先出去,我看了眼拿下眼鏡一邊喘著粗氣兒一邊察汗的林老師,退出殷泣的辦公室,躲在門口偷聽。

辦公室的隔音效果不大好,裡麵說什麼大概可以聽得七七八八。原來林老師最近新辦了一棟房子,地點在學校後麵的一個四合院。

林老師不是上海人,老家是山西人,來到上海工作後,攢了一些錢,這會子正好遇到合適的,就花錢把四合院買了下來。林老師白天上課,挺忙的,收拾房子的事兒就都交給師娘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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