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閔佟春之死

2017-04-10 作者: 七兩
第105章 閔佟春之死

小哲平一郎最後很可能還是找到了閔佟春,也有可能是察覺到小哲平一郎回來找自己,所以閔佟春才會提前就給自己挖了一座墳墓,隻是他沒想到,最後他還是會死。

金四喜察覺不對勁兒,衝進衣冠塚的時候,殷泣就已經不見了,他順著甬道追出去,一路上並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殷泣留下來的任何印記。

金四喜順著甬道一直追到了閔佟春的墓穴旁,從那個盜洞爬出來後,仍舊沒有殷泣的蹤跡。

一開始,金四喜以為殷泣是回到了墓區老王伯那裡,沒想到他跑回山下的時候,王伯打更的屋子房門打開,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從裡麵撲出來,門口的草地上到處都是拖拽過的痕跡,血淋淋一片。

金四喜連忙衝進屋子,角落裡的木板床上到處都是血,地上也是,王伯卻不見蹤影。金四喜連忙從屋子裡推出來,順著門口草地上的拖拽痕跡,在屋後找到了已經確認死亡的王伯,不,應該是閔佟春。

閔佟春是被人掐死的,用巡捕房法醫的說法是,死於機械性窒息,身上有野獸撕咬過的痕跡,胸口被撕開,內臟消失無蹤。

“也就是說,閔佟春在屋裡睡覺的時候被人給掐死了,然後屍體又遭到了猛獸的撕咬,並被其吃掉了內臟,而後,這隻野獸想要將他的屍體給拖走?”我不可思議的看著金四喜,腦中想象了一下王伯的死狀,不由得不寒而栗。我頓下腳步,前麵不遠處就是王伯打更是居住的屋子,門上已經被巡捕房的巡捕上了鎖,貼著南京政府的封條,門前的草地上斑駁一片,一開始我還沒有注意,現在才猛地意識到,那是血,王伯的血。

空氣中好像還彌漫著濃鬱的仿佛永遠也散不去的血腥味,我皺了皺眉,剛想走過去,金四喜一把拉住我的手,“你乾嘛?”

我理所當然的看著他,“去看看。”

“看什麼?”金四喜一邊皺眉一邊下意識的拉著我往後退了退,“彆進去,邪乎呢。”

我氣得一把抽回手,走過去一把撕掉門上的封條,扭頭看著他,“鑰匙。”

“我沒有。都在你小姑姑那兒呢。你也知道,這種大案,有跟我有點關係,通常你小姑姑絕對不會讓我碰的。”

“你還有臉說?”我忍不住刺他兩具,背過手從後腰裡拔出一把匕首,自從認識殷泣和金四喜後,我幾乎都是時時刻刻處在危險之中,這把匕首是今天一大早晨,三叔托人帶給我的,說是做了些手腳,一些亂七八糟的邪祟是奈何不了的。

我用匕首敲開了門鎖,推開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映入眼簾的是那張到處都是血跡的木板床。

血已經漸漸乾涸,顏色很深,從床上一直蜿蜒而下,流得到處都是。

拖拽痕跡是從床沿下一直延伸到門口的,可見王伯被掐死後,有野獸進來吃掉了王伯的內臟,然後又將屍體從床上拖下來,想要將之拖走。

“啊!”我驚呼了一聲,金四喜連忙衝進來,一臉擔憂的看著我,“怎麼了?”

我指著地上的血跡,好半天沒回過神兒,“腳印。”

“腳印?”

“對腳印。”地上到處都是淩亂的腳印,可想而知,巡捕房的巡捕進來後,一定有許多人在裡麵踩來踩去,才會有這麼混亂的足跡,以至於將屋子裡原來的足跡都掩蓋住了。“如果有野獸襲擊,這裡應該有腳印,或是,毛發?”

金四喜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如夢方醒的拍了一下手,“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腳印,腳印,啊!我想起來了。我當時進來後,看見屋子裡到處都是血,便下意識的朝木板床衝過去,我記得當時地上是有腳印的,很小,梅花型,不大,等等。是貓。是的,是貓,肯定是貓,而且還不止一隻。”

果真是貓麼?

山上的貓本來就是吃腐爛的腐肉的,如果是它們來到這裡並吃了王伯的內臟,那就說的過去了,隻是,金四喜說,那些貓突然都死在了衣冠塚的入口處,如果這些貓的突然離奇死亡,是和閔佟春的屍體有關呢?

我不由得一陣惡寒,撒丫子就往山上跑。

沒有,沒有!

衣冠塚邊上的所有死貓的屍體都不見了。

不見了,不見了。

“怎麼會?”金四喜走過來,大概是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兒,不久前還堆得滿地的貓屍體,現在竟然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我慢慢的轉過身,隻覺得身體一陣陣發涼,“金四喜。”

天空不知何時陰霾下來,向來多雨的上海總是觸不及防的就要來那麼一場細雨。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打在臉上,身子一點點的變冷,仿佛無形中有一隻大手正死死的掐著我的喉嚨。

“曹縷縷,我怎麼覺得,這事兒,不太對勁兒?”金四喜走過來,脫下外衣搭在我頭上,“下雨了,現在趕緊找地方避雨。”

“不。”我倔強的抬起頭,“金四喜,咱們現在就回巡捕房。”

金四喜“啊?”了一聲,我已經掀開頭上的衣服,瘋了似的往山下跑。

過了雨,濕漉漉的汗衫緊緊貼著皮膚,仿佛是第二層皮膚,濕答答,粘兮兮的,說不出的難受。

我們一路回來巡捕房,看見我們兩個落湯雞似的衝進來,正從旁邊辦公室走出來的小姑姑愣了一下,眉頭皺了皺,“縷縷,你怎麼來了?”

我根本沒心思去解釋,衝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拽進就近的辦公室,“小姑姑,出事兒了。”

“出事兒?”小姑姑皺了皺眉,“你是說王伯?”

“不。”我想了想,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隻能道,“恐怕那人不是王伯,而是閔佟春。”我雖不知閔佟春為何會遭到小哲平一郎的追殺,但顯然和衣冠塚裡神秘的文字有關。韓雲也說過,要抓那些孩子的並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那個人是誰?小哲平一郎?他到底要乾什麼?

“閔佟春又是誰?”小姑姑生氣的時候總習慣性的右手摩擦左手的虎口,看人的眼睛好像盯著一條死魚,“曹縷縷,你有瞞著我乾什麼了?”

我心虛的彆開眼,一邊捏著拳頭,一邊把有關閔佟春的事兒都如數吐出,再不敢有任何隱瞞。

小姑姑聽完,沉默了好一會兒,我也拿不準她到底信不信,急得一個勁兒的那腳尖摩擦著地麵。

“縷縷。”

就在我以為小姑姑不會答應讓我去看閔佟春屍體的時候,她突然出聲喚了我,秀氣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好一會兒才說,“你是不是喜歡上殷泣了?”

一針見血,刀刀斃命。

我頓時愣在當場,臉上一陣冷一陣熱,腔子裡的血液好像一下子都往腦門衝,整個人好像被定住了一樣。

“曹縷縷,你是不是喜歡上殷泣了?”小姑姑嚴肅的問,右手抓起辦公桌上的鋼筆,摸了摸,黑色的筆身和她纖細素白的手指成了鮮明的對比。我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隻覺得整個人好像被逼到一處絕境,前麵有懸崖,後麵有餓狼,當真是四麵楚歌。

“小姑姑!”我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一番,以便蒙混過去,她卻猛轉到辦公桌後麵,一屁股坐在辦公椅上,抓起桌上的鋼筆水就要往我偷山砸。

鋼筆水瓶都聚過了頭頂,她還是沒有砸下來,一副生無可戀,愧對祖先的表情,“曹縷縷,我說過多少次了,讓你離殷泣遠一點,你倒好,你竟然說你喜歡他?”

我就不明白了,殷泣和曹家到底有什麼關係,會讓小姑姑如此的討厭殷泣。

“小姑姑,咱現在能不談這些麼?”我心虛的想要把話題岔開,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找到殷泣和那些死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些消失了的貓,背後肯定還有什麼更大的陰謀。

“談什麼?”小姑姑冷笑出聲,“曹縷縷,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人?”

我微微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張了張嘴,才發現竟然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不了解殷泣,就像我不了解小姑姑,不了解曹家和殷泣之間的關係一樣。

我隻是一腔孤勇的讓自己陷入一種莫名的情愫裡,等發現時,已經沒辦法毫無留戀的抽身,至少,在殷泣下落不明的時候,我不能當作從來沒遇見過這個人、或從來沒喜歡過這個人而置之不理。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救過我。”我苦笑道,“小姑姑,你就幫我這一次,以後,我真的不會再聯係他了。就當,就當我還了他一次救命之恩。”有些人、有的事,真的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它總要有一個撕裂的過程,而絕不是這種生死不明的不翼而飛。

我固執的看著她,絲毫沒打算放棄。

小姑姑氣得一連說了三個“好。”咬牙切齒的從口袋裡掏出停屍房的鑰匙丟給我,並說道,“你好自為之吧!”說著,一扭頭,瀟灑的出了辦公室。

我拿著鑰匙,突然覺得有些燙手,想到小姑姑離開時那種複雜的眼神,心中不由得苦笑。我又何嘗不知道自己不該喜歡上殷泣呢?

可他幾次三番救過我,如今他下落不明,我又如何能袖手旁觀?

“拿到鑰匙了?”金四喜一臉狐疑的站在門口,抬手指了指剛才小姑姑離開的方向,“你小姑姑是不是跟殷泣有什麼過節?怎麼就看不上殷泣?”

我剜了他一眼,“行了,彆廢話了,趕緊去停屍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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