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範曉倩他們並沒有發現酒井靜子在背後跟蹤他們。

酒井靜子很狡猾，至少和她們隔開了一公裡半的距離。不僅僅是她們兩沒有發現跟在後麵的酒井靜子。李子番和梁思珺等人也沒有察覺。不過酒井靜子也沒有對他們采取行動，隻是遠遠地跟著。

在沒有足夠把握的情況下，酒井靜子是不會出手的。

因此，酒井靜子一直跟隨自衛隊來到了營地外圍。擔心被發現，沒有繼續跟進，而是在外麵的叢林裡蟄伏了下來尋找機會。她帶足了一個星期的乾糧和水。她想要把那些有可能是殺害她姐姐的凶手都殺光，將他們一個個碎屍萬段。

蟄伏在自衛隊營地外圍的叢林裡，酒井靜子始終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那條唯一出入營地的小路。

可是時間一天天地過去。轉眼三天過去了。範曉倩李子番等人還是沒有出現。從那條小路上進出的都是些自衛隊的普通隊員。槍殺他們不但毫無價值，而且會打草驚蛇。酒井靜子才不會乾這種傻事。她必須冷靜下來繼續等待下去。

時間在慢慢地流逝著，就像是江河裡潺潺的流水，一去不複回。

酒井靜子除了吃乾糧喝水等一係列細微的小動作，其餘時間幾乎就是趴在哪裡一動不動。

既然來了就不能空著手回去。因為這不是酒井靜子的做事風格。

酒井靜子始終在想：梁思珺她們幾個可惡的女人，總有找到機會殺她們的哪一天。

眼看又是一天過去。第四天上午，山裡的氣候明顯轉暖。

酒井靜子還是沒等到她要的等目標。而這時清風山抗日自衛隊的營地裡，卻上演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林玉築坐在外麵的凳子上曬太陽。範曉倩正在那裡陪著他。山上的積雪開始融化。

山上的樹木逐漸露出了鬱鬱蔥蔥的本來麵目，看上去分外惹眼。

範曉倩靠在林玉築的肩膀上，遙望著木屋對麵的森林說：“表哥，你跟我說說看，小鬼子是怎麼折磨你的。”

林玉築道：“說起小鬼子我就來氣。他們太不是人了。手段毒辣。我被他們打暈過去好幾次，如果不是心裡想著你，我恐怕早就支撐不下去了。表妹，你相信我嗎？”

“表哥，我當然相信你了。我媽已經死了，現在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相信你相信誰啊。”範曉倩仰視著林玉築。

林玉築伸手捧起範曉倩的臉頰說道：“可是畢竟我們是親表兄妹的關係，如果感情往深裡發展，隻怕......”

範曉倩知道他想說什麼，一把捂住他的嘴道：“表哥，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才不管那一套哩。除了你，我不可能再喜歡上彆的男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我知道.......可是......可是.........”林玉築欲言又止。

範曉倩站起來說：“莫非你並不喜歡我，以前跟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都是在騙我的對不對。你說話呀。”

“我......我.......我.......”林玉築眼巴巴地望著範曉倩，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其實是他不想連累範曉倩。他也知道自己叛變的事情範曉倩遲早會知道的，到時候她會恨上他的，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他不能讓範曉倩看出任何破綻來。隻要把自衛隊的絕對領導權掌握在他的手裡，配合平野將隊伍拉到日本人那邊，然後找機會向範曉倩解釋清楚，範曉倩應該會原諒他的。況且平野和伊藤宏美已經答應他了，隻要他幫助皇軍完成這個任務，皇軍一定會放過他和範曉倩的。

還在監獄關著的時候，林玉築就已經想好了。等這件事辦完，他就帶著範曉倩遠走高飛，去國外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想到這裡，林玉築道：“表妹，對不起，在小鬼子沒有被趕出去之前，我還不想考慮個人的感情問題，但這並不代表著我不喜歡你，其實我很在乎你的，是你給了我活下來的勇氣。”

範曉倩詫異地看著林玉築，笑道：“嗯，我知道了表哥。”

林玉築站起來望著對麵的森林，苦苦一笑道：“現在是上午十點左右，翠紅和梁隊去縣城辦事應該已經進城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明天就能趕回來。”

“哦，這次多虧了梁隊他們，否則僅憑我和翠紅還有那些隊員，不可能將你從小鬼子手裡救出來。等梁隊他們回來後，你一定要好好地謝謝他們。”範曉倩道。

林玉築正要說什麼，劉翠花來了。

劉翠花盯著林玉築道：“林先生，你的傷好了啊。”

林玉築嘿嘿一笑：“多虧夫人救我，如果沒有夫人，我恐怕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

範曉倩笑笑道：“你們聊吧。我隨便去外麵山上轉轉。一會兒準回來。”

劉翠花笑嘻嘻地瞪著範曉倩：“範小姐是想去林子裡打野味？還是彆去了，我們三個人一起聊聊。”

說罷居然在林玉築坐過的凳子上坐下來。林玉築不喜歡和劉翠花聊什麼，轉身回屋去了。

範曉倩說：“梁夫人，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劉翠花道：“哦，也沒彆的事，我就是想提醒一下範小姐，林先生能夠被你們成功救出來，那是他的福分，不過我總覺得事情有點蹊蹺，你就沒有想過其中有詐嗎？”

聽劉翠花這麼一說，林玉築憤怒地衝出來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林玉築行得正坐得正，平常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倒是你的身份值得懷疑，如果你心裡沒鬼，那就告訴我為什麼要拋開警察局長太太不當，來山裡受這份罪？”

劉翠花冷笑：“真看不出來，你小子敢訓斥起我來了。你再說一遍剛才的話，信不信我立馬弄死你。”

範曉倩急了說：“哎呀表哥，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啊。畢竟梁夫人是女人身，哪有你氣量大嘛。”

“範小姐，我就知道你會替他說話，不過我劉翠花大人大量不跟他計較。哼。”劉翠花怒目盯著林玉築。

林玉築道：“梁夫人，看在我表妹的麵子上，我也忍一忍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劉翠花冷笑：“還是算了吧。就你那肚量，比針尖還要細。算我認識你了。”

“梁夫人，真要我說的話，你指定就是小鬼子派來的奸細，我打死你這個漢奸。”林玉築咬咬牙，突然揮拳朝劉翠花打去，目的就是想試探一下劉翠花有沒有武功。

範曉倩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擔心他們兩因為一點小事鬨出大動靜來。

劉翠花卻坐在那裡沒有動，頭一偏躲了過去。林玉築驚訝，氣得舞動雙拳，不要命地砸向劉翠花。

劉翠花這回不躲了，乾脆閉上眼睛說：“林先生，如果你真認為我是漢奸，就殺了我吧。”

林玉築一驚，急忙收住拳頭。

範曉倩把林玉築拉倒一邊說：“你怎麼能對梁夫人動真格的？”

林玉築道：“我............”

“你什麼呀，還不快向梁夫人道歉。”範曉倩說。

林玉築眼珠一轉，朝劉翠花深深地鞠了一躬說：“對不起，梁夫人，我差點傷著你了，請你原諒。”

劉翠花站起來說：“哦，我沒事。不用跟我道歉。來山裡這些天，不但是你，還有很多人一直在懷疑我，我都已經習慣了，沒事的。我沒事的。你也不用跟我客氣。”

林玉築琢磨了一下道：“不過梁夫人，我還是要提醒你，要是被我發現你是小鬼子派來的臥底，我一定殺了你。”

“是誰想殺梁夫人。”這時李子番忽然走了過來。

林玉築道：“李隊副，我懷疑梁山槐的婆娘是小鬼子派來的奸細，趕緊把她抓起來。”

範曉倩說道：“表哥，你瞎說啥呢。梁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準你這麼說她。”

林玉築道：“表妹，你怎麼也..........”

李子番急忙把林玉築拉倒一邊悄聲說道：“梁夫人舍棄家業來投奔我們跟我們一起打鬼子，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呢。如果她是小鬼子派來的話，我們都死八百回了。還用得著你來指正？好好想想吧林玉築。我和梁隊已經調查核實過，梁夫人的身份毋容置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聽風就是雨。那樣會傷害梁夫人的知不知道。”

範曉倩和劉翠花在傍邊看著他們兩說話，誰也沒聽明白他們說了些什麼。

聽了李子番一席話，林玉築忽然改變了看法，二話沒說走去向劉翠花再次道歉。林玉築的突然轉變，竟讓範曉倩感到奇怪，暗想這不像是表哥的風格啊，難道是自己以前看錯他了？

越想越覺得心裡麵不是個味兒。

劉翠花道：“我說過不需要你道歉。林先生，不過我也有句話要提醒你，如果讓我查出來你叛變投敵，我劉翠花第一個不饒你。哼。”

“你....................”林玉築啞口無言。

範曉倩急忙走上來說：“哎呀，我說你們兩個，長點腦子行不行啊。你們誰也不可能是漢奸。彆互相猜疑了。影響多不好啊。李隊副，你說是吧。”

李子番道：“範小姐這句話我愛聽。梁夫人，林玉築先生。從現在開始，我要是再聽到你們無端猜疑任何人，就對你們不客氣。明白了沒有？”

“是，李隊。我劉翠花保證聽你的。不再懷疑隊伍裡的任何人。”劉翠花說。

林玉築無話可說了。轉身進了屋。範曉倩看著表哥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歎息了一聲。

剛才的情景老是浮現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劉翠花的問題的確值得思考。劉翠花提到她表哥的問題也的確值得考慮。還有梁隊和翠紅去縣城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想起這些，範曉倩就沒辦法安定下來。

李子番說：“範小姐，梁夫人，你們聊吧。我去外麵看看情況。”

劉翠花眼神放亮地盯著李子番笑了一下說：“嗯，李隊副。你一個人當心點哦。”

“哦，我會注意安全的。”李子番笑笑，走了。

等李子番走遠了，範曉倩突然說：“梁夫人，梁隊和翠紅去縣城執行任務去了，不會在路上遇上鬼子吧。”

劉翠花琢磨了一下說：“應該不會吧。她們是從密道上下山的。沒有幾個人知道密道的存在。不會遇上鬼子的。”

“原來山裡還有密道啊。我怎麼不知道。”範曉倩驚訝。

之前她也聽說過山裡有一條密道通到山腳下的城邊上。知道的人很少很少。她也從未走過那條道。決定等梁思珺翠紅從縣城裡回來了，好好地問問她們那條密道到底藏在啥地方。

劉翠花說：“你小聲點，這是秘密。千萬不能說出去的。”

範曉倩轉頭去看木屋裡的林玉築，幸好他沒有聽見，就說：“哦，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