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對視了幾秒,被孫光明故意叫了一句給打斷了。
“小槐,你快過來搭把手。”
我連忙謝過戴先生,因為現在真的覺得有些冷了,急急地穿上了那件西裝,就跑到了孫光明旁邊,那裡有個長長的台子,上麵橫放著一具屍體,這時候我幾乎才想起我來這兒的目的。
給死人化妝啊!
雖說孫光明答應過我化妝事宜根本不把需要我插手,但旁邊都有人看著,我不幫上些忙倒像是渾水摸魚進來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狠了狠心,一咬牙就擠到了孫光明旁邊。
因為膽子小,以前看入殮師的時候都覺得心裡發寒,不自覺的把自己代入那個場景,想想要是讓自己去碰一個死人,還在那樣僵硬的肌膚上塗塗畫畫的,該有多恐怖,萬一屍體突然之前睜開眼睛了怎麼辦?
我儘量不去看屍體,孫光明從管家派人抬上來的巷子裡拿了個香爐出來,讓我去點香。
我照做,恭恭敬敬的朝屍體拜了幾下,心裡念叨著,失禮勿怪失禮勿怪,千萬彆睜開眼睛啊!
“哈哈哈……你這麼怕屍體?”耳後突然傳來一個空靈的聲音,聽起來很耳熟。
我猛地轉過頭去,發現辰軒居然站在我身後,還在捂著嘴嘿嘿的笑。
“怎麼了?”辰軒身後的戴先生當然看不到鬼,在他眼裡我是猛地轉過了頭去看他,所以造成了這樣的視覺錯誤。
見他問話,我有些心慌,連連回過了頭,將手中的香插進爐子裡。
“梵淵?”之聽辰軒在後頭嚷嚷著,“這個人怎麼跟梵淵長得一模一樣?”
我不敢回答他的話,怕戴先生的人起疑心,我看了一眼孫光明,他也裝作沒有看到辰軒,繼續乾著自己手頭的活兒,戴上了口罩。
孫光明掀起罩在屍體臉上的白紙,讓我給他遞東西,這就免不了要看屍體。
我壯著膽子看了一眼,那是一個年邁的老人。
蒼白且僵硬的臉上能看出長著些密密麻麻的老人斑,臉上還有些凹陷,頭發胡子花白,身上穿著壽衣,這勾起了我不好的回憶,我記得曾經我也穿過這樣花花綠綠的壽衣,那次醒來之後我真的快要嚇死了,因為我的身邊居然還躺著辰軒的屍體……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瞥了辰軒一眼,他正在好奇地打量著戴先生,臉貼臉的看著,不知道戴先生要是知道了,會不會還像現在一樣鎮定……
也不知道辰軒今天怎麼又有空來找我了,似乎沒什麼重要的事,他在戴先生旁邊看完了,跑到我身邊就問,“老婆,你這件衣服是誰的?不會是那個男人給你的吧!”他指著戴先生問。
而我注意到戴先生的目光似乎總是若有若無的停留在我身上,我看了辰軒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辰軒罵了一句難聽的話,說道,“哼,我來收拾他,把梵淵的賬一起算在他頭上!”
說完就撩起袖子擺出一副乾人的架勢來要往上衝。
“小夥子!”這時一直沉默的孫光明突然大叫了一聲,對著旁邊一個人說,“……再去給我那塊海綿來吧……”
可那眼神,分明如寒刀一般紮在辰軒身上,就像是在說,“你少惹事”一樣。
辰軒被這眼神震懾住了,呆滯了片刻,不知為何,覺得自討沒趣,又灰溜溜的回來了。
小聲在我耳旁問,“這個摸死人是誰?”
“小槐,給我抹布。”
我趁著拿東西的當兒,從嘴裡擠出幾個字,細弱蚊蠅,“我師父,梵淵的朋友,叫孫光明。”
“原來是他。”
我不懂辰軒什麼意思,大概是知道有這麼個人吧。
接下來孫光明用一塊海綿沾了些熱水給凍硬的皮膚解凍,並且為老人清洗了一下麵部,他拿起粉撲,準備將一層厚厚的粉底撲在老人臉上。
誰知粉底剛剛撲上老人的額頭,他的眼睛突然睜開了!灰白散亂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著孫光明,我一見這場景,嚇得手一抖,剛從孫光明手裡接過來的海綿就掉到了地上。
死人睜眼!
我剛才的擔心應驗了?
“怎……怎麼回事……”我的心臟狂跳不止,手心裡不斷的冒出冷汗,不知所措的看著孫光明。
哪知他很鎮定的將伸出手來將老人的眼睛合上,然後閉目擊了三次掌,我見狀,也學著這麼擊了三次掌,然後隻見孫光明把剛剛從死人臉上揭下來的黃紙又重新蓋回了老人的臉上。
“明天再化吧。”他淡定的說。
“好的,孫先生這邊請。”
不知道為什麼,戴先生的反應讓我覺得他們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般,好像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訝或者不滿。
難道孫光明早就跟他們講過會有這樣的情況?
剛才為什麼屍體會突然睜開眼睛呢?
青天白日的,總不會真的鬨鬼吧?
我心亂如麻,隱約覺得身邊襲上來一股陰冷,不知道是冷氣的原因還是陰氣的原因,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出了門還心有餘悸。
孫光明比我先出門,也走得快,我把東西都收回箱子以後才走,出門時隻見就剩戴先生還在等我。
“賞臉喝杯酒吧?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他笑著說道。
“哼!”跟在我身後的辰軒冷冷的笑道,“老婆,他想泡你啊!”
對於這樣有些調戲意味的口吻,我不是特彆喜歡,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回他道,“戴先生,這是葬禮,喝酒好像不太好吧?”
說完脫下他的西裝,遞還給他,“謝謝戴先生的外套。”
辰軒朝戴先生擠眉弄眼了一番,我打算頭也不回的走掉,誰知戴先生在後麵突然說了一句,“你的房間在三樓,你師父可能沒跟你講,你們今天要在這裡住下了。”
什麼?
聽到這句話,我猶豫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好像並不像是在開玩笑,沒有理會他,我繼續下樓,打算去找孫光明問個清楚。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樣一個梵淵的臉在我麵前,我竟然會覺得有些不舒服。
心裡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梵淵的這個弟弟,真的和梵淵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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