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裡多有這麼一句話,死人睜眼,喪師停手。喪師的意思就是給死人化妝的人,按規矩,化妝前燒香拜死者,如果化妝的時候遇到剛才那種情況,不管什麼原因,都必須停止化妝,用手合上死者的眼睛,然後閉眼擊掌三次,然後立刻收拾東西離開,然後火化屍身。否則會出現非常可怕的事。”
“什麼?那接下來怎麼辦?”我擔心的問道,突然想起孫光明剛才跟戴先生他們說的明明是‘明天再化’。
“什麼叫明天再化?為什麼要明天再化啊?”我心裡害怕,總覺得四麵八方都會湧上來惡鬼一樣,“不是說會出現很可怕的事嗎?為什麼不趕緊把屍體火化掉?”
“火化?你開什麼玩笑?”孫光明皮笑肉不笑道,“這種有錢人家,最信輪回之說,一定要求保留全屍入土,不可能答應的。”
“那我們怎麼辦?”我緊張的說。
“徒弟彆怕,說明天再化那是說給屍體聽的,今晚我們再去一趟。”孫光明說出了一句令我意想不到的話。
“也就是說,我們今晚真的要住在這裡?”看來戴先生剛才說的是真的。
看孫光明盯著我,不懷好意的笑著,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種不祥的氣息。
……
“為什麼是我啊!”我拿著海綿,不覺哭喪了臉。
為什麼要我給屍體化妝?
“我的手已經沾過他的臉了,他能聞到我的味道,所以這回你去。”孫光明癟著嘴,揭下了屍體臉上的黃紙,低下頭認真的端詳了一番屍體。
“為什麼就我們兩個?怎麼戴先生不來?”我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外麵一片漆黑,顯得幽靜而孤寂。
“我們捉鬼,他們來了隻會添亂。”
“不是不捉鬼嘛!”我哭笑不得地說,並且心裡有些緊張起來了。
“這屬於意外情況。”他還在看屍體,差不多看完了,就站在一邊等著我過去,還不忘露出他標誌性的微笑,“來吧,放心,有我在呢!”
我心說什麼意外情況,看這樣子分明是忽悠我,趕鴨子上架!
我咬了咬牙,有孫光明在,總不會真的鬨鬼吧?!
我喘了三口氣,令自己鎮定下來。
看了一眼屍體老頭,他緊閉著雙眼,正是一臉安詳的躺著。
鼓起勇氣用孫光明遞來的熱水泡過的海棉擦了擦他的臉,但當我拿起粉餅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是有些顫抖。這一手下去,真的不知道是生是死!
我隻好一隻手撐在停屍台上,這才能使另一隻手粉餅上沾著的****不至於散落得哪裡都是。
我的雙眼緊緊盯著他的眼瞼,猶豫片刻,將粉餅撲在了屍體的臉頰,僅僅是一下,那屍體的雙眼又赫然睜開!
我身體猛的一震,心臟都差點嚇掉,隻覺得手腕一緊,一個冰涼僵硬的東西握住了我放在停屍台上的手!
一定是老頭的手!
那一瞬間我簡直要嚇死了,腦中一片空白,發瘋一樣的跳著向後退,同時掙紮著使勁的甩手,希望從那屍體的手裡掙脫出來。
但那手卻死死的攥住我的手腕,讓我動彈不得,與此同時,屍體突然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我大叫了一聲,由於慣性坐倒在地上,那手卻也鬆開了。
孫光明在我身後,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小聲對我說,“跟著我。”
我死死的攥住他的手,不敢撒開。
一聲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笑聲回蕩在整容室的空氣裡,我隻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喘氣聲,看到那屍體坐在那裡,慘白的臉上是死魚一樣的雙眼,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隻覺得心臟一下便跳到了嗓子眼,整個五臟六腑都因害怕而翻滾著。
我拚命的往孫光明的身後躲,可是孫光明卻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向了那具屍體。
我不敢睜眼去看他,可就在我閉上眼睛的那一霎那,我聽見冰房的門毫無緣由的關上了。
是鬼嗎?
真的鬨鬼了?
我的腿有些發軟,都必須靠拖著孫光明才能挪動,但是他沒有抱怨,也沒有時間抱怨,而是一步一步走了過去,當他走到屍體身邊的時候,繼而忽的從不知哪裡掏出一張黃色的符咒,一把震住了屍體。
卻隻見那屍體被孫光明用黃符紙一拍,就如硬泥般啪地一聲倒回了挺屍台上。
我大膽的越過孫光明看了一眼,見那老頭一動不動的躺著,又過了一會兒,似乎沒有什麼異動,我才放下心來,努力恢複自己因驚恐而錯亂的呼吸。
“沒事了……”孫光明提醒了這麼一句,自己上前去拿起粉撲開始給屍體化妝,如此而來,再無異樣。
我鬆了一口氣,打算去打開停屍房的門時,剛一轉身,眼前黑影一晃,便驚恐地發現一個老頭直愣愣的杵在我身後,不知多久了。
我隻感覺胸口一震,眼睛因驚嚇而放大,不自主的往後退,差點撞倒孫光明,他嚷嚷道,“沒事了、沒事了……就等人來接他了。”
我一細看,的確,正是停屍台上的老頭,可是眼前這個雖然站著,卻如同夢遊一般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杵著,看上去就像盜墓書裡常提到的粽子。
“師父,這是他的魂魄?”
“還算你有點見識。”
我心說這也是我瞎蒙的,想必剛才的詐屍就是因為肉體裡還有魂魄吧?
想到這裡我不禁站的離他更遠了一些。
不過孫光明剛才說有人來接他?是誰?
剛想到這裡,人就到了。
“辰軒!”我驚喜的叫了一聲。
“老婆,有沒有想我?”他笑嘻嘻的從鐵門裡穿進來,一身鬼差打扮極為惹眼。
“你怎麼也來了?”
“我是鬼差,當然是來捉鬼的。”他笑眯眯的說道。
孫光明頭也不回,對辰軒喝道,“你彆廢話了,快把他帶走。”
辰軒冷哼一聲,破天荒的沒反駁什麼,隻衝我拋了個媚眼,就從老頭的魂魄前晃悠晃悠手,老頭乖乖跟在他後麵往外走了。
我輕輕一笑,就辰軒那得理不饒人的性格,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撲上去還嘴了,心裡覺得此時工作起來的辰軒看上去好像也沒有以往那麼浪蕩不羈了,反而還頗有一些鬼差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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