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說完,房間裡瞬間安靜了。
梵淵的手摩擦櫃底的聲音此刻也停下了。
對啊,劇組的人都是普通人,人類是最容易被眼前的事物所迷惑的,一群人當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全部都出現幻覺,但是有可能的是,現場有一樣的東西讓他們出現幻覺了。
我曾經看到過致幻蘑菇一說,在野外采摘的蘑菇,一群人吃了以後,相繼出現幻覺致死,劇組也是這樣的?
梵淵慢慢的站了起來,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突然伸手將一旁的孫光明拉了過來,指著櫃底的東西問了句,“你看到這個了嗎?”
“什麼?”孫光明附過身去,手往櫃底一抹,伸到伸到鼻前聞了聞,忽然大驚失色道,“香灰?”
雖然對他們的話半知半解,但是聽到香灰二字我還是興奮地有些血液沸騰。
終於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香味有些特彆,這是什麼香?”孫光明聞了好一會兒,似乎還是得不到答案。
“青丘的信香。”梵淵轉過頭來盯著戴哲的方向,“他說的沒錯,劇組的人都出現幻覺了,他們打開櫃門的時候李雨齡還在,隻是被什麼東西困住了動彈不了,劇組的人看不見她,等到大家都離開的時候,那隻狐狸才過來把她弄走。”
“傳說中的信香,隻有青丘才有……”孫光明一臉呆滯的看著櫃底的粉末,“我之前都沒注意,還以為是灰塵。”
“信香,隻有狐仙擁有,有很多神奇的作用,但是不流傳到青丘以外,若是有幸得到了狐仙贈與的信香,點燃後就會出現青丘之門,能夠進入青丘。一般人沒有這種東西。”
我的心裡像是爬滿了螞蟻一樣,有些按耐不住的問道,“剛才吉安就說過看見了狐狸,難道李雨齡真的是狐狸精……啊不……狐仙帶走的嗎?”
“青丘的狐狸叫狐仙,出了青丘,還妄圖害人性命,那就是狐妖了。”梵淵寒眸一縮,身上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殺氣,連在一旁的我看到這般景象都為之一怔。
他這是,生氣了?
“哎呀呀,有好戲看了,好些年沒送狐妖下地獄了。”孫光明伸了個懶腰,似乎很滿意這種狀態,朝戴哲喊了一句,“老板,對方要是個萬年狐妖,工資可要漲一倍啊!”
我的天……這種時候居然還關心這個!
更助紂為虐的是,戴哲不緊不慢地回了他一個OK的手勢。
我在內心強烈的鄙視了孫光明一番,轉過頭關切的問梵淵道,“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如果真像孫光明說的是萬年狐妖的話……看影視劇裡,這種妖怪貌似都很難對付啊……
“跟我一起去。”梵淵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往戴哲那裡看了一眼,“我不放心你留在這裡。”
我見戴哲的目光一直往我和梵淵這裡瞟,隨即點了點頭。
我以為接下來我們就要出發了,卻不想梵淵下到一樓以後就停住了,叫來孫光明在地上擺滿了符咒,我問是在乾什麼,他微微一笑,隻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叫這裡的地靈來給我們帶路。”
孫光明站在符咒中央不知念叨著什麼,看樣子似乎有模有樣的,才一會兒,我就突然聞到了一股腥臭味,可是卻不像是什麼汙濁的東西,而是埋在土裡很久的清新味道,隻是土腥味稍重了一些。
那陣氣息像一道風一樣突如其來,震的地上的符咒全部飛了起來,就好像什麼東西重重的砸向了地麵,把這些符咒擊飛起來似的。
我好不容易緩和過來,隱隱約約從那些飄起來的符咒中見到了一個矮小的影子,越看越不對勁,好像是個小孩,而且身上還光溜溜的。
那個孩子,慢慢的轉過身,穿過一片漂浮的符咒向梵淵走來,逐漸露出了他的麵目。
我幾乎怔在了原地,那是一個看上去粉嘟嘟的小孩子,身穿一件紅色的肚兜,其餘部位都是光溜溜的,頭上紮著兩個朝天辮,模樣甚是惹人喜愛,就好像是仙人身旁的童子一般。
他眨巴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然後勾起一抹彎彎的笑容,看了一眼我,和在一旁早已經目瞪口呆的戴哲,似乎是明白了我們並非“知情人士”,遂將頭彆向梵淵,用獨屬於孩子的聲音軟軟的說了一句,“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梵淵沒有意外,也沒有像我們一樣不淡定,他掃了一眼那孩子,然後指著上麵說道,“剛才的經過你看見了嗎?”
那孩子像是在撒嬌一般,一手放在身後,一手扒在嘴邊,動作很是逗趣,“我隻看見地上的事。”
“那隻狐狸跑到哪兒去了?”梵淵絲毫不為所動,繼續問道。
這回孩子嘟嘟嘴,手指著後麵道,“跑了,回去了。”
“回哪裡去了?”梵淵的語氣像是在逼問。
那孩子的笑一下子就沒了,癟癟嘴裝著可憐,“我答應了不說的。”
“你為什麼答應?”梵淵緊接著就問,氣勢很是逼人,看上去整個人都冷冷的,我不禁為那個地靈捏了一把汗。
“他就要渡劫了……”他的聲音細弱蚊蠅,似乎是在猶豫著該不該說。
梵淵聽了這話,臉色有所動容,沒一會兒又正色問道,“去哪兒了?”
“後麵。”孩子低著頭答道,那動作那神態那委屈的聲音讓人頓時心生憐意。
孫光明在後麵收好東西,毫不客氣的說了句,“你帶我們去。”
……
從大宅子裡走出去已經天黑了,想不到荒郊裡的黑夜比那棟宅子都恐怖,尤其是當我們踏進一片孤山林子以後就更是感覺如此了。
這片林子比表麵上看起來要深很多,因為幾乎沒有人來,所以顯得幽靜非常,我的手心裡不斷的冒汗,穿過茂密的雜草時一顆心都是懸著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也不知道在這樣的黑暗裡到底會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
有一段路的草尤其深,用腳幾乎很難頂過去,我一不做二不休,從旁邊隨便撿了根棍子,一點一點的把草撥開,撥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昏暗中看起來上麵似乎還有些花紋,我湊近去拿那東西,這時孫光明從後麵將燈照了過來,問我在乾什麼。
看到地上那東西的全貌時,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唯一的反應就是尖叫著跳開,用最後一口氣歇斯底裡的喊叫著——
“臉……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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