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被子裡的鬼

2017-02-26 作者: 嫣問寒
第197章 被子裡的鬼

想走,眼角餘光撞見桌子上的東西,動作就止住了。

不是目光故意去捕捉,而是碰巧的望見,那一本本摞高的簿子,古典的封皮,用粗糙的麻線撚成一根根扯不斷的長線手穿的簿子,上書震懾心魂的“生死簿”三個小字。

我的心陡然一緊。

我不愛看書,更不愛進書房,這個書房是梵淵給自己準備的,之前一旦他處理公務,都會來這裡。再不就是在客廳裡,上回讓我給他把東西搬到書房裡去,我都還記得。

我心裡頭,湧上來一種激動,還有種說不上來病態的衝動。

辰軒說過,梵淵就是因為這生死簿被閻王爺下達獵殺令的,明明隻丟了三本,那這十多本都是誰的?

我脊背發涼,幾乎沒進過書房的我,有些不確定這些是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是不是,梵淵又偷了生死簿回來了?今天也來過了?或者昨天?

我忙跑出房門去找,黑暗之中隻有黑暗,溺死人的黑暗。不知不覺間,眼眶便又濕潤起來。

腦海裡的念頭打消了,不,不可能的,他不會回來。

同時我還要提防著辰軒回來,他說過今晚會來陪我,他也從來沒有進過書房,但是我不希望他知道生死簿在這裡。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提防辰軒,想想我這個念頭很奇怪,生死簿明明是陰間的,梵淵明明犯了錯,似乎所有的理都在地府。地府官方性的,宣判了梵淵的死罪,那麼我應該把這東西上交才是,現在就應該告訴辰軒我發現了贓物。

可我現在的表現卻像一個窩藏逃犯的幫凶作風。

我翻開生死簿,上麵全是我看不懂的內容,但是裡麵有人名,是漢語寫的,其他的應該是鬼話。

所謂鬼話連篇鬼話連篇,凡人是斷斷看不懂的。我翻了幾頁,沒找到熟悉的名字,就合上了。

我想把生死簿藏起來,這些簿子帶動著古舊的哀愁似的,裡麵不斷的透發著一種靈氣,我望著數量驚人,渾身打了個冷顫。

搖了搖頭,不行啊,這麼多人的生死,就不顧了?讓該死的沒死成,那怎麼辦?

醫院裡的剩一口氣的老人,熬了三四天死不過去,是不是就是鬼差的罪過了?是不是因為丟了生死簿了,鬼差就找不到人了?

怪不得陰間這樣著急,怪不得閻王爺下了獵殺令。

我眼皮跳了幾下,心裡很不安。那麼些人的命放在這裡,我要由著梵淵胡來?

猶豫了半天,僵著腳,把桌上的生死簿抱了一半到外麵客廳的桌子上放著,今晚辰軒要是來,一眼就能夠看到。

你看,梵淵,這要真是你偷來的,我替你還回去一半,也不算是對不起你,是嗎?

抬腳要走,又回到書房,從櫃子裡拿了兩本到外麵的桌上——梵淵,這回明明就是你的錯,所以多替你還兩本,這是懲罰。

把東西放下以後,我覺得自己活生生就像個傻子。

這樣來來回回的折騰有什麼用,一個人瞎忙活,自娛自樂,可是心裡卻仍然慌亂到不行。

滿肚子的念頭,鎖了房門,一頭紮進了被子裡,被子裡呆著就清靜了,就當作我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看見。

那些放在客廳的生死簿,我都已經想好了,辰軒看見以後,我就打死不承認自己見過,就說是一*夜之間憑空出現的,我在睡覺,什麼都不知道。

當然,書房櫃子裡保存的,還是留給那個罪人。

私藏罪犯?我也算是個罪人了吧,可是那個人如果是梵淵,我就樂意,無奈的是,我和他彆說是同謀,現在也許還是仇人。

當晚他手腕中那利器分分明明是指著我的。

可我為什麼要那麼處心積慮的幫他呢?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大概是和他一樣,心底裡還是不希望對方死吧?

我真的很累,簡直像是抽空了靈魂一樣,我無力再哭,也無力再悲痛。

我陷入了一個連自己也不熟悉的情緒之中,隻覺得虛虛脫脫,睡十年也補不過來精力。

強迫自己睡著,入睡卻困難的多,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良久,到底還是睡過去了。

夢境似乎侵襲了我,在一雨夜中,竟然再度和梵淵相逢,畫麵的進度條快要運轉了一半,我才想起來以前好像夢到過這個場景,他一身古裝,胳膊被一謙謙女子挽住了,紅衣襲身,驚豔非常。看不清臉,不知道是姝兒還是紅忍。

但是有一個念頭闖了出來,那就是自己以前就夢到過,想到這個,就當然知道這是個夢境了。於是強迫自己睜開了眼睛,想從床上爬起來,就在我準備起身的時候,身體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樣,動不了了。

鬼壓床?

我這麼想著,眼角餘光竟也瞥見了一個人影,因為逆著光,看不清臉,因為沒法抬起身子,又看不清身高,隻是黑乎乎的,隱隱有些像是辰軒。

我想起他說過晚上要來陪我,也就如此認為了。

我看不清他的樣子,可是一雙眼睛,我能感覺到一直放在我的身上,目不轉睛,一動不動,仿佛要把我挖出一個窟窿來。

我想要醒來,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鬼壓床,但是也一樣,掙紮都是沒有用的。

一直被捆著,哪裡也使不上勁。

驀地,突然下半身一涼,一股冷風從胯*下鑽了上來,好像是有誰掀開了我的被子一樣,身上的壓力越來越重,下半身好像有什麼東西沿著我張開的雙腿爬上來一樣——不久我渾身的血液就凝固了,因為我感覺到,一隻冰涼的小手從內側摸上了我的大腿。

我感覺到那東西冰冷的手腳都觸碰到了我的身體,簡直在把我往冰窖裡拖,我張開口想叫,叫不出來,隻能屏住呼吸。手腳在我身上爬著上前來,猛地,一張恐怖的臉從被子裡鑽出來,臉唇蒼白,滴血的眼睛,瞳孔擴散,陰森森的氣息。

我倒抽一口冷氣,差點暈過去,心臟跟發了瘋的一樣擊打著我的胸膛,身上寒鐵一樣的冰涼。

鬼娃,又是鬼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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