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這個，我更擔心的是阿倍家的人會乘虛而入。”
“你是說阿倍溟？”我沒弄懂他的深意。
“阿倍溟要找到信物，是為了娶慶子。但是阿倍老爺想找到信物的目的並不單純。”
“他也是為了藥方？”
梵淵點頭，“據傳言，阿倍家擁有不死書的碎魂，供奉在青木原已經有十多年了。這麼多年以來，他們日防夜防，同時渴望著得到其餘的碎魂。”
“利用阿倍溟損毀天柱，然後他就能夠進入幽境拿不死書？”我歎了一口氣，心有感慨：“阿倍溟來中國已經有九年了，阿倍老爺還真能沉得住氣啊。”
梵淵搖頭，“你忘了嗎？阿倍溟曾是老鍋頭的徒弟，很有可能是受阿倍老爺的指使拜他為師的。”
梵淵猜測著，目光微微放遠，“或許哄騙或許逼迫，阿倍老爺誘導他拜師，也許還誘導他從老鍋頭口中套話。但是久而久之發現從老鍋頭身上根本找不出彆的價值，所以乾脆殺了他，將全部的重心都放在碎魂上麵。”
“不要忘了，他的目的是不死藥方，如果能從老鍋頭身上直接獲取藥方，豈不比四處收集簡單得多？”
梵淵低頭沉思道，“這九年來他都一直潛伏在老鍋頭身邊，按理來說，早些放棄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花這麼久的時間呢？”
我突然也產生了一個猜測，忙問道，“之前你說老鍋頭參經典籍創造出了藥方，可藥方是死的，人是活的，藥方是人寫出來的。再者，阿倍溟偏偏拜他為師，這是巧合嗎？他是不是想學光老鍋頭的本事，然後利用某些線索推敲出他的藥方？”
三姑婆說過，阿倍溟的本事不及老鍋頭十分之一。
但是我看的出來，阿倍溟真的有用心在學習老鍋頭的東西。
否則他當時想要收我魂魄的時候，就不會用老鍋頭的法術。可惜他的法術錯誤連連，再加上有玉寒煙救我，最終導致收魂失敗。
梵淵出神的看著我，目光有些放空。
我撓撓頭，心說是不是這個假設太離譜了。結果下一秒梵淵就點頭，“嗯，我們不能排除這個猜想。”
“但是阿倍老爺顯然不知道老鍋頭的本事有多精妙，從小到大研讀的經書古籍都已經夠鋪滿整個青木原了。”他淡淡的吐槽道。
我一聽立馬來了興致，“那我總結一下。阿倍溟拜師，是受阿倍老爺誘導，他學習法術，是為了從蛛絲馬跡之中推敲出藥方來，但是失敗了。緊接著就采用了B計劃，從幽境下手，先拿到那一半的藥方碎魂。是嗎？”
“沒錯。可是我現在好奇……”
我搶先一步說道，“好奇阿倍溟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還有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嗯。你……”
他的眸子投向我，似乎是要詢問。
我馬上勾起唇角笑道，“因為我好奇的也是這個。”
……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
去阿倍溟家很順利，他的電話很快就撥通，開門的時候他整個人臉色不好。
“沈夢回來過嗎？”我問了一句。
他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緊接著無所謂道，“說了分手以後我沒再見過她了，大概是回宜城去了吧。”
看他這一副不把沈夢放在心上的態度，我一下子就來氣了。
好在梵淵對我使了個眼色，我才不得不安撫下狂躁的心情。
今天來找他不是為了沈夢，而且萬先生已經消除了她的記憶，對她來說，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沈夢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不要再聯係她了。”我定定說道。
“哦。”他淡淡的回了我一句，然後轉身走回了客廳裡。
“不過，你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阿倍溟頹然坐回到沙發上，懶洋洋的狀態下，一雙眸子卻閃著光芒，投向了梵淵，很認真的試探道，“你真的願意幫我嗎？”
“既然知道我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那咱們就不廢話了。”梵淵從懷中掏出一物，正色道，“這是你要的東西。”
我目睹阿倍溟的眼睛在發光。
以前聽人家說見錢眼開，我還不相信，但是這回我信了。
他的眼睛好像被手電筒的光芒照到了一樣，像是吸毒者看到毒品一樣，整雙眸子大開。
“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梵淵收回伸出去的手，阿倍溟眼裡的光芒一下子沒了，無力的躺回沙發上，“我就知道，你不會白白幫我。”
“很公平的交易，我們並不針對你，我們針對的敵人也是你的敵人。”
梵淵微笑著說道。
“什麼意思？”阿倍溟眸中閃爍著不明所以的神色。
“如果世界上真有長生不死藥，你會願意選擇慶子，還是選擇長生？”
梵淵這樣問，我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圖。
是了。
對於阿倍溟來說，阿倍老爺隻是他敬重的長輩，但是感情，相比於慶子當然淡薄得多。
但是如果阿倍溟知道阿倍老爺的計劃，並且也是為了藥方才參與其中的，那我們就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死書，還有慶子，在他看來誰更加重要，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長生？”
阿倍溟先是一愣，然後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在我和梵淵之間來回投望，“你們是在試探我？”
我往梵淵身邊靠了靠，低聲道，“你果然知道。”
其實這個時候單獨麵對阿倍溟還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因為有梵淵在我身邊，心裡的恐懼減弱了不少。
“沒錯，我是知道老爺子想要拿到不死書。不過……”他猶豫了半秒，然後像是下了決心一樣說道，“是我自己發現的。這麼多年，他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從來沒有問過原因，隻知道結果是我能夠和慶子在一起。”
“他讓你拜草心道人為師？”
“沒錯。魙，對於人類來說太過強大，但是老鍋頭有對付他們的辦法，他讓我拜老鍋頭為師，是為了學習他的道法與咒術。總之，老鍋頭的一切，都必須在我的掌握之中。”
“以為這樣就能夠從老鍋頭身上得到不死書了嗎？”梵淵嘲諷道。
阿倍溟瞪了他一眼，“我才不在乎什麼不死書。我不奢望什麼長生不死，我隻希望能夠把慶子從青木原接出來，然後和她一起過平凡人的生活。”
話語之真摯，簡直讓我懷疑說話者是不是他。
這還是那個冷血歹毒的陰陽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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