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到這個小飯莊，發現它的生意差到令人發指，我們六個人走進去的時候，簡直疑心走錯地方了。
老板終於見到客人，興衝衝命著菜單衝了過來。
“這不是飯點嗎？怎麼連個鬼都沒有？”陳申帶過來的一個同事問。
那老板一聽這話可不高興了，眼睛一翻：“什麼叫做鬼都沒有？你們幾個是啥啊？”
眼見話不投機，柳蟬趕緊打圓場：“老板彆介意，我們出來吃飯，就是想圖個熱鬨，沒彆的意思！”
“還是這位姑娘會說話！”老板自己找了個台階，不再較真了。
聽到老板稱自己為“姑娘”，柳蟬心情大好，笑容滿麵地招呼大家坐下，還主動給每一個人倒茶。
“柳大秘書，你這服務工作做得挺到位的哈！不錯不錯！”陳申打趣到。
“陳警官，你就彆在這裡打擊我了，趕緊的，介紹一下這兩位新朋友吧！”柳蟬笑眯眯回應著，一麵提醒陳申。
看看身邊兩位年輕的同事，陳申說：“這兩位帥哥，剛剛警校畢業，到我們單位實習呢，我是他們的師傅！”
指指高個膚白那一個，陳申說：“卜一！”
再指指矮個膚黑的那一個，陳申說：“卜二！”
然後，看著我們幾個麵麵相覷的樣子，那個叫卜一的實習警察撲哧笑起來：“我們是朝鮮族，我是哥哥，他是弟弟。其實我們是雙胞呢！”
這一下子，我們的表情就更傻了。
因為第一次碰到孿生兄弟長得完全不像的情況，我們都有些不知所措，不停地觀察著他倆，希望能夠找出點蛛絲馬跡來。
結果很失望，他們倆從形體到五官，幾乎沒有一處像的地方。
“看看，真是沒見過世麵吧！雙胞就非得長成一模一樣啊？”陳申望著我們，一臉好笑的樣子。
卜二給我們普及了一下，說他們兄弟倆屬異卵雙胞胎，所以才會長得不像。
看看這兩兄弟，我忽然覺得有些喜劇，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個看著鬼機靈，一個看十分木訥，真是有趣。
點菜的時候，卜一喜歡口味清淡的，卜二卻是個重口味，尤其愛吃辣的。
我問是湖南人嗎？兄弟倆一起拚命搖頭，說是來自西南邊陲鄰近越南的一個小鎮。
席間，聽陳申說，彆看這兄弟倆出身農家，父母都沒有什麼文化，也就在邊境上做點小生意過日子。
但兄弟倆卻是遠近聞名的神人。
神的原因有如下幾條：
第一個原因他們的家世背景是個謎。隻知道他們是朝鮮族，但來自何方，因何而來，祖輩卻從未透露過。
第二原因是兄弟倆悟性超越同齡孩子，不僅讀書厲害，後來還隨同一個遊曆到此的武僧學了一些功夫。所以鎮子裡從來沒有壞孩子敢欺負倆兄弟。
聽完陳申的轉述，兄弟倆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活潑的卜二說：“師傅把我們說得太玄乎了，我媽媽說過，很早以前，我們可能就是一路要飯過來的吧，這能有什麼神秘的！至於我和哥哥學功夫，也就為個強身健體，多個防身的技術而已。”
話雖這麼說，但大家都看得出來，兄弟二人雖然身材不一樣，但都透著英武之氣，一看就是那種有點功夫的角色。
“彆浪費了這麼好的苗子，好好培養！”我拍拍陳申的肩膀。
菜很快上齊，我們都餓了，尤其是我，肚子都抗議很久了，也顧不什麼身份與斯文，趕緊抓了筷子，拚命往嘴裡塞美味。
餓極，什麼都好吃。
一桌人，很快風卷殘雲將飯菜掃蕩一空，抹抹嘴，卜二滿意地打了個響亮的嗝。卜一瞪了弟弟一眼，估計是嫌他不夠斯文。
看到哥哥的眼神，卜一擠擠眼，頑皮地一笑，仍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同一天來到這個世界，白皮膚的卜一沉穩得像個中年男子。而黑皮膚的卜二卻像個淘氣的孩子。
吃完結賬，我拿出信用卡。
老板卻攤攤手，說他們店太小，沒有刷卡機，隻能收現金。這下子我犯難了，摸摸上下的口袋，開始犯愁。
柳蟬快步走過來，拉開提包拉鏈，遞過一遝鈔票給老板。
我感覺臉有些發燒，這次聚會是私人之間的，我做東，竟然連飯錢都給不起，實在尷尬至極。
這一幕讓卜二捕捉到，他哈哈一笑：“隻有咱們窮人身上才揣現金的，老板們都是刷卡呢！老板，你們這不肯用刷卡機，不就為了省那兩文手續費嘛！老這樣，像唐總這樣的大老板，下次就難得光臨了！”
這卜二說話雖然有理，但老板聽了，又不樂意了，咕嚕了句：“多大的老板，幾百塊錢都沒有！”
我的臉又一陣發燒。
“老板，您這麼說話可就不對了！這可是我們......”柳蟬說。
未及她說話，我趕緊打住她的話頭，沒讓她繼續說下去：“結完賬了沒？走吧，我家裡還有事呢！”
那邊卜一也阻止了卜二想要爭辯的行為。
因為飯吃得很爽，一出門，我也就忘了剛才的不愉快。
臨彆的時候，我叮囑陳申以後帶兩兄弟到我這裡，多走動走動。
我對卜二的印象很深，感覺他應該是個特彆豪爽與真性情的人，如果有緣份，還真想與他交個朋友。
卜一過於內斂沉默，不是那麼容易看透，而且似乎他的內心裡也有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總之，卜一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陳申說，謝謝我們的款待。
柳蟬說，假客氣。
陳申便笑，好像真有那麼一點假客氣的意思在裡麵。
卜二笑得更歡，說，以後這樣的機會可彆忘了通知他們。
我說，當然。
卜一看了我一眼，表情沉默，好像在思考我話裡話外有我少真實的成份。
離開那個不知名的小飯莊，我們各奔西東，在夜色裡尋找著回家的路。
老劉說，今晚怎麼感覺天氣有些變，乾冷乾冷的。
我腦子裡還在想著卜二黑黑的臉，開朗的笑，完全沒有注意老劉在說什麼，隻嗯嗯嗯地胡亂應付著，說冷嗎？然後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子。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