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馴獸師，能夠對鐘大發的事業起多大的作用？”我問。
故事講到二妮的出現，我表示出了質疑。
“唐總，如果不是那個溫泉酒店，誰又能知道那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女馴獸師會與一般女子不一樣呢？”老劉說。
“可是，老劉，白美人就是二妮，二妮就是白美人？”我問。
老劉點點頭。
“可是，為什麼後來都叫二妮白美人呢？她的皮膚不是像美洲人的嘛！”我最好奇的還是“白美人”的來曆。
“嗬嗬，一切就得從古城那塊除了黑樹，啥都不長的地方說起來了，白美人的來曆就是從建個溫泉酒店開始的。”老劉的車停了下來，他熄了火，將手從方向盤上拿開。
太哥家到了，我們的聊天不得不終止。
天上仍淅淅瀝瀝地下著雨，老劉抱著那些油啊米啊的生活用品，我則給他撐著傘。
進了屋，太嫂說是要給我們倒杯水。
我和老劉都說不渴，讓她不用忙活，看太嫂蒼白的麵容，似乎比上回我與柳蟬來時見到的更加羸弱，不禁深深同情起這可憐的女人來了。
太嫂一直跟著老劉後頭，不停地躬身說謝謝，我眼眶有些潮濕。看她拘謹而客氣的神態舉止，內心更多的是惶惑與不安。
之前聽老劉曾提起過，自從太哥太嫂唯一的孩子被人販子拐走後，太嫂的身體就一直很差，很多年了，多數時間都是在病榻上度過的，沒想到，現在又遭此橫禍。
老劉與太嫂在廚房裡輕聲交談著。
我輕輕推開太哥的臥室，忽然聽到“呔！”的一聲，嚇了一跳。
定晴一看，是太哥，他頭發淩亂，臉色卻極為紅潤，正呆呆地坐在床邊，一臉癡笑，涎水流得滿瞼都是。
今天晚上的太哥看上去，倒是顯得很安靜，不鬨不吵，隻是發笑。
剛剛那一聲，也隻是偶爾發出來的是，隻因我猝不及防，所以被嚇了一跳。
畢竟相處過一段時間，看到眼下他這光景，我內心潛抑的溫情被激發了出來。
從旁邊小桌子上，我拿了一卷衛生紙，走到太哥身邊，也在床上坐了下來。
他沒啥反應，仍然盯著地板的某個地方癡癡地笑著。我碰了碰他的胳膊，他輕輕笑了兩聲，沒有抗拒，也沒有激烈的反應。
我將衛生紙扯下幾張，輕輕靠近他那涎水四溢的嘴角，輕輕替他擦淨。
當我做這一切的時候，太哥很安靜，像個聽話的孩子，雖然擦拭乾淨的嘴角還是會有新涎水流下來，但至少沒有剛才那麼讓人惡心反胃了。
看到他如此的安靜，我心念一動，輕輕喊了聲：“太哥。”
沒想到，他竟然有了反應，腦袋輕輕轉了過來，雖然沒有看著我，但眼神卻移向了我的大腿。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與他做個簡單的交流。
我再次輕輕喊了一聲。
這一次，太哥似乎有些困惑地抬起頭，仍然癡笑著，臉對著我，一滴涎水從他口中流出來，看來，他是有感覺的。
輕輕湊攏，我低聲說：“太哥，你那天下車後去了哪裡？”
停了幾秒鐘，太哥沒有說話，隻是直楞楞地看著我的額頭，那神情讓人十分揪心。
我又重複問了一遍，太哥仍是兩眼茫然。
真是讓人失望！
坐了大約幾分鐘，我聽見客廳裡傳來老劉囑咐太嫂注意調養身子的話語，估計那邊他也交待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想要離開。
忽然，太哥的喉嚨裡發出一串奇怪的咕嚕聲，我回頭一看，見他兩隻手緊緊交叉在一起，整個人開始發抖。
難道他的瘋病又要厲害了？
我趕緊回轉身去，扶住他的肩頭，用手掌輕輕安撫著他的背。
“口紅！口紅！狗！狗！狗!”正當我一麵安撫著太哥，一麵擔心他會發狂時，他的嘴裡開始反複念叨著這幾句。
太哥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感覺很害怕的樣子，那樣子令我也感到不安和擔心，趕緊朝客廳的方向喊：“老劉！老劉！”
老劉應聲而入，看到太哥的樣子也吃了一驚。
倒是太嫂十分鎮定，她走上前來，蹲下來，托出太哥的下巴，輕輕說了一聲：“老公，不吵了哦，吃藥藥哦！”
說完，太哥好像真的安靜了些。
太嫂從抽屜裡拿出一盒白色的藥瓶，將蓋子擰開，倒出一些粉紅色的藥丸。
考慮到太嫂的身子也不太好，老劉趕緊出去倒了溫水過來，遞到太嫂手上。
太嫂端著熱水，將那幾粒藥丸像哄小孩子一樣，灌入太哥口中。
當我看到太嫂的手指時，忍不住驚訝了一番，那樣修長而柔美的指頭真是少見，而且膚質白皙細膩，光滑而色澤溫潤，一點不像她病中的臉色。
她的腕上戴著一隻水色極好的鐲子，透亮晶瑩，幾乎沒有雜質。
大概注意到我的眼神停留在自己手上，太嫂有些不好意地笑了，她放下杯子，指指自己手上的鐲子，輕聲說：“這是婆婆家裡傳了好幾百年的寶貝了！”
她的臉微微有些泛紅。
我想，她可能是誤會我的意思了。家徒四壁的人，竟然還戴著這麼上等的鐲子，多少有些讓人疑心是否真的陷入絕境。
果真，她接下來開始解釋，說幾次想將那鐲子拿去當了，都被婆婆攔了下來，說是無論任何時候，那鐲子都不能離家，否則從此將血脈無續，噩運不斷。
看到她尷尬的樣子，我接口道：“傳家寶是每戶人家世代相傳的至寶，可護佑平安，也能助力家道的繁榮，萬萬不可隨意拿去當了。如果有什麼困難，你告訴我們，我們都會幫助你們的！”
聽到我那一番真摯的言語，太嫂微微紅的眼圈，連聲道謝。
“口紅！口紅！”吃下藥丸的太哥已經被老劉扶住躺回床上去了，口中卻仍然喃喃那句讓我心驚肉跳的話。
“他就是這樣啊，經常念叨什麼口紅，還有狗啥的，問他，他又說不清楚到底是啥。”太嫂輕輕歎著氣。
老劉一麵替太哥蓋上被，一麵好言勸慰著太嫂，讓她不用擔心丈夫和婆婆的事情。我也說，不用想那麼多，他們家的困難，公司裡都已經知道，會儘力支持的。
太嫂的眼圈又紅了。
感覺那被子蓋在太哥高大的身軀上顯得太短了，太哥的兩隻光腳還露在外頭。
走上前去，我拿了件太哥的衣服，想將那兩隻光光的大腳蓋上，忽然看見太哥左腳腳底有一團奇怪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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