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生一陣大笑,獨自坐在桌子旁,伸舌來回摩擦那瓶身,看得我一陣想要嘔吐。陳生終於停下來,聲音變得低沉。說:“這是美酒,更是迷液,可收氣還魂,也能取人魂魄。隻能少量品之,不可貪,否則會魂飛魄散。”
聽了這話,我似不大相信,怔怔看著陳生。
“這不是東門員外送的嗎?”我問。
“雅相真糊塗呢,還是假糊塗?十年前,你到此時一遊,竟愛上這山水美景,便萌生了在此置地建邸的想法。這塊風水寶地從何而來?雅相竟忘了?”陳生冷冷問。
我大搖其頭,百思不得其解。
“此次見到雅相,不似往日,好像有些迷糊了。”陳生微微一笑,拋開剛剛的話題,隻喊“喝酒!喝酒!”
酒癮上來,饑渴難耐,我也忍不住模仿陳生,將舌頭伸出,輕輕舔拭著瓶身,果真,絲絲縷縷,細密如珠的美酒便溢出瓶身,慢慢滲入舌尖,其味沁人心脾,讓人陶醉。
尚未儘興,陳生便輕拍其背,叮囑:“可以了,再多就是禍了。”
大概那酒還是厲害,忽然我瞪眼站起,揪住陳生一陣亂拍亂打。
拳頭雨點般落下,陳生禁不住叫起來,退到牆邊,臉上已挨了一通老拳。
忍無可忍,陳生伸出右手食指,在我眉尖一點,我就像軟泥一樣滑落牆邊,癱成一堆。再看那張臉,竟變成一張紅紫色大餅。
陳生將我扔回床上,我迷迷糊糊地說:“東門員外是誰?”
“忘了最好。”陳生漫不經心回到,然後走到桌邊,抓起那瓶酒,仔細端詳。
一直躲在門外的大夫人一看,衝進屋來就奪。
還彆說,這婦人看上去溫文爾雅,卻是身手了得。幾個回合,竟然絲毫不輸給陳生。
“你一胡狗,到我家來搗亂作什麼?”大夫人嗬斥道。
聽婦人罵胡狗,陳生大怒。我祖上鮮卑,也是名門望族,怎受得這般侮辱?頓時臉皮發麻,血往上湧。
“你們這群東門妖魔,竟用此酒攝昆宅陽魄,還想冒充雅相夫人,利用雅相半陰半陽之身,試圖破沉山之影壁!”說完,陳生將那酒瓶往空中一拋,橫掌一拍,空中撒下千萬粒血珠子,如漫天紅梅盛開,嬌豔奇麗至極。
紅瓶碎片落入塵埃,似一朵朵花瓣,陳生俯身撿起,在婦人的尖叫聲中返身回屋。
陳生那瓶瓣拚成一朵桃花狀,置於陳生的玉腰帶之上,那晶瑩的沙玉化成血漿湧入玉帶。不一刻,那玉帶便自動裂開,幻成一根人骨。
陳生將人骨納入懷中,遂離去。
身後,昆宅似鏡如水,漸漸碎裂消融......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躺在一個泳池邊上,我聽見旁邊有好多女人在竊竊私語,睜眼一看,呆住了。
一個模樣古板的泳池管理員正直眉楞眼地瞪著我,我“刷”地坐起來,用雙手蓋住****,想要站起來往外跑。
這時有人扔過來一塊毛巾:“唉,世風日下啊。”
“老吳,你看到這家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誰知道啊。不是個暴露狂就是個神經病!”
“看那眼神,怕真是腦子有毛病。”
我披著毛巾,在旁人的議論聲中狼狽地跑到換衣間,氣恨恨地想:“誰是神經病?你才神經病!我怎麼會在這兒?”
總不能披著毛巾出去吧,瞅準機會,我抓起旁邊男子剛脫下的一堆衣物,轉身往外跑去。
那人大叫一聲,想伸手揪住,卻已來不及,光著身子跟著跑了一段,嘴裡亂叫著,嚇壞了一群女客。
頓時,更衣室內外亂成一團。
不得不回憶.......因為一場驚心動魄的夢!
陽光和煦,春風徐來,飄然至某城市動物園。
某女將我領到高峰之下,我仰望,心生疑竇。眼角的餘光掃向懸崖之下的繁華都城,心頭掠過一陣眩暈......
某女“蹭蹭蹭”往上攀援而去。嗯嗯,似乎,不是那麼難。
我用腳尖往那些突起的部份努力靠近,腿竟然能夠像橡皮一樣拉得長長的,又矮又胖的我,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終於變成大長腿了!”
烈烈風過,已穩穩立於山峰另一麵。
身邊又昂昂然走過一女,一身黑色西裝,緊緊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體。
隻見她,一俯身,刷刷將西褲往上擼幾擼,那褲便迅速被擠成一條短褲。然後,她一貓腰,像一隻靈活的猴子一樣騰躍起跳,很快便爬上峰頂。
正呆若木雞。
忽然,人群一陣騷動,像瘋了一樣四處逃竄,有人高喊:“老虎來了!!!”
一驚,抬眼張望,一雄獅奔騰而來,我嚇得腿一軟,趕緊蹲下來,往旁邊的假山貼身而伏......
再抬眼時,那獸已遠去。
此時,我才發現,所伏假山,中空,往那幽深洞口往下張望,是城市動物園的地麵那一層,我在山上。
此時地麵那一層,許多野獸呼嘯狂奔,有獅子、老虎、狼.....我的腿又開始打顫。人們奔逃的慘叫聲,嚇得我幾乎昏死過去。
假山空洞裡,有一塊突起,如果山上來了野獸,就跳進去......但是若跳不好,直接墜落到地麵那一層的狼嘴裡去了......
跳?還是不跳?
無論如何,得找個躲的地方。
感覺跳的風險太大,我盯住了山上的古樓,在它們之間穿梭,終於發現一個石頭城堡,環形而上的階梯,緊貼石壁有一些可以藏匿的空間,忍不住暗自高興。
忽然看見H女,她指指遠處,告訴我,其夫**今天單位搞活動。
她領著我往城堡深處走去,頂樓一處安靜的屋子,潔淨而素雅。
H女說與動物玩耍的孩子說了錯誤的英文,那獸便暴怒撞破了鐵欄。
H女嘴裡吐出一串流利的英文,我沒有一個單詞能聽懂。
我問,危險過去了嗎?H女點點頭。
不放心,又追問了一句:“動物們都關回去了嗎?”
H女又點了點頭,我便拚命腦補動物管理員將野獸們趕回籠子的畫麵,一顆心放了下來。
屋子裡有一秘書樣子的男人,我問這房子是誰的?
男人回答含混:“嗯,她爸爸原來是園長......”
那個城市動物園,是一座巨大而華美的城池。
白日裡,我們百般抵賴內心深處的惡意......然而,夢,它是多麼誠實啊。
如今,我已世故,懂得平衡內心的尖銳,但夢還是以最直白、最****的方式在警醒:修煉吧!惟如此,我們才有能力真正善待這來之不易的——一生。
此生,是夢還是什麼?我究竟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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