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旅館中的詭異女子

2017-06-08 作者: 枉山鐘
第八章 旅館中的詭異女子

覺妄走出伏家很遠,伏家老爺子仍然站在院門處張望。

“爹,這孩子雖然不懂世故不過現在也是佛門中人,如果被他發現我們騙了他,到時候可能會有麻煩。”那個一直站在伏老身後的中年人,擔憂的說。

伏老太爺微微笑著,輕輕搖頭。

伏望守歎口氣說:“玉犼已經易主,也不知道澤兒現在怎麼樣了。”

“明早我和你一起去醫院看看。”

此時,覺妄帶著點和平時不太一樣的心情,手總是不由自主的去碰一下藏在衣服下貼在胸口的玉犼,這種心情有點像買了新鞋的孩子,總會不由自主的繞開不好走的路然後時不時的低頭看看鞋子。對於覺妄來說,這種心情從沒有過,這玉是覺妄有生以來第一次收到的除了錢財以外的東西,或者說是禮物。更何況,他確實挺喜歡這塊黃玉。

就在覺妄第無數次抬手摸玉的時候,突然一個朦朧的輪廓從玉裡鑽出來,不是很清晰但看起來像個人。這輪廓整個從玉裡脫出,飄到覺妄身側,輪廓變得漸漸濃重,形似人形。人形伸出兩隻手,在覺妄身邊張牙舞爪,大聲問:“喂,你就是老頭說的新宿主?”

覺妄對於這個不太清晰的輪廓一點感覺都沒有,直奔司機停車的停車場走去,對於在他身側張牙舞爪的人形輪廓來說,覺妄的無視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喂,你叫什麼名字?難道你看不到我?”人形輪廓慢慢變成半透明狀,已經可以看出是一個少年,聲音也是少年還沒過變聲期時的青澀嗓音。它手腳並用的在覺妄眼前晃,嘴上還叨叨著怪對方看不見它。

“你真的看不見我?怎麼可能?如果你看不見我,那我跟著你做什麼,小神我可是很忙的。喂,你給我看到我,老頭不是說你是我的緣嗎?難道是騙我的?”半透明少年在說完這句話後安靜了很久,最後慢慢低下頭像是很沮喪,身體漸漸變得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了。

覺妄再一次抬起手摸了玉一下,心裡想著,如果自己看不見靈,那就把它送回寺裡吧。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覺妄停下來,回頭看見一個中年女子追上來。由於跑得太急,女子喘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她麵色紅潤,嘴唇發白,顯得很緊張。眼睛盯著覺妄看了一會,隨後視線就緊緊的黏在玉身上。

覺妄記得這個女人是伏家的二兒媳,他剛到伏家等伏老的時候見過一麵,他以為伏家人後悔送他玉,正想把玉解下來還回去,女人卻突然開口道:“小師傅,看你年紀輕,對人不設防,而且聽說你是佛家弟子,一定宅心仁厚,我才偷偷跑出來找你,請你聽我一句勸。這塊玉絕對不能帶在身上,儘快把它送走吧。”

覺妄神色一凜,問道:“此物有什麼說法嗎?”

女人緊緊皺著眉頭,神情十分掙紮,躊躇良久才回答:“會害死你的。”

說完,女人趕緊轉身往回走,走了沒幾步又站住,回頭叮囑覺妄道:“千萬彆跟我夫家人說這些話是我告訴你的。”

女人消失在視線裡,覺妄還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手摸著玉,腦海裡不斷回響剛剛那女人的叮嚀。如果說最初他收到玉時,隻是想著身外之物,勿貪。那麼此刻,他確實在思考伏家老爺子送給他的玉,是否真的有什麼說法。如果真如那女人所說,能給佩戴之人帶來厄運,那麼還是送回寺裡度化一下比較好。

伏家二兒媳剛剛離開,那個半透明身影又從玉裡鑽出來,神情肅然的盯著覺妄,喃喃道:“本以為你是我的緣,可惜看來不是。可是,即便如此,現在供養我的人依然是你。拜托你,彆把我送去寺廟。我不會害人,雖然,可能會給你帶來一些磨難,不過我會保護你的,而且等我修行成功時,我也會帶走你一世劫難,這也算是好事。”

覺妄轉身朝中年司機走去,他不打算回去找伏老爺子盤問。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果他帶走這塊玉能讓伏家的人得到解脫,他很願意自己來承受。

覺妄再次來到貴遠見到老倒,交代清楚這次貨物的事情,老倒倒是沒多說什麼。伏家出手很大方,兜裡有錢心就踏實很多。上次拿到報酬時還不覺得如何,這一次竟然就忍不住激動了。

覺妄剛走出老倒的彆墅,半透明人形又鑽出來,跟在覺妄身邊大聲的說道:“小神我跟你來個交易吧,隻要你看得見我,我就告訴你穿越空間的方法,保證你一分鐘就能去你所有想去的地方。”

雖然它說這是交易,而且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不過覺妄看不見它說什麼都沒用。

覺妄隱約感覺到一股靈氣纏著自己,下意識的摸了摸玉墜,又想起伏家兒媳的話。低聲自言自語:“有機會回去寺裡就把它留下吧,在佛法的熏陶下,或許能淨化些這東西的邪氣。”

雖然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祥的氣息。

旁邊半透明的人形頓時著急起來,大聲吼道:“喂,臭小子,小神哪有什麼邪氣?我可是能保護你的,你竟然要把我送走?妄我還一心想護你周全,即使你看不到我我也跟著你,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薄情寡義。如果要送,便是送給彆的有緣人也不能送寺廟啊,你想小神我出家嗎?我堂堂金毛犼大神去寺廟修行,日後肯定會落人笑柄的。就剩最後五年了,拜托你,彆出幺蛾子,五年後小神就能修成人形位列仙班,到時候才不稀罕跟在你們這些人類身邊呢。”

一人、一半透明的人,一個自言自語一個大吵大鬨。

公共客車顛簸得厲害,使得覺妄的胃有些脹氣。這兩天胸口的陰寒氣息似乎減輕了不少,咳嗽得沒那麼嚴重,不過坐車時間久了還是會不舒服,偶爾還會咳血。

覺妄在半路就下了車,一路步行。天黑下來時,才在雨過鋪鎮落腳。雨過鋪鎮鎮郊有一家旅行社,客人不多很是清淨。老板是一個中年男子,陽剛健壯,耳大鼻闊,為人豪爽,聲如洪鐘。

跟覺妄一起住進旅行社的還有一隊驢友團,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這雨過鋪鎮,因此到達目的地的興奮勁戰勝了身體的困乏,一行十一人熱熱鬨鬨的在旅社門外的院子裡搞起BBQ。

覺妄簡單收拾一下,躺倒在床上休息。他是典型的早睡早起,生活規律型的年輕人,和現在大多數年輕人不一樣,他不愛看電視,不懂網絡,不會玩智能手機,唯一的愛好就是打坐念經,這主要是因為在寺廟裡長大的原因,不追求物質,活得更清心寡欲一些。

覺妄第無數次從衣領裡拿出玉犼端詳時,白天出現的那個模糊輪廓再次出現,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然後對覺妄說:“蠢和尚,我叫伏澤,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頓了頓,表情立刻帶著點凝重,繼續道,“不過這個現在不重要,這個客棧給我的感覺不太好,你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覺妄仰望著天花板,眨巴幾下眼睛之後,上下眼皮慢慢閉合,呼吸平穩,睡著前最後聽到的是驢友團的人們討論這裡鬨鬼的話題。

子夜時分,溫度漸漸降低。覺妄發覺有些冷,腦子裡雖然有些意識,可是就是怎麼都醒不過來,緊了緊被子,一下子就睡死過去,完全沒有了意識,更沒有了平時的警覺。

夜晚旅行社裡安靜異常,一點輕微的響聲都非常清晰。地麵是古老的木質地板,由於時間太久有點潮裂,偶爾發出些吱呀聲。

伏澤從玉身探出半個腦袋,小聲的喊覺妄:“蠢和尚,小法師,臭小子,你快聽到我的聲音啊。快醒醒,現在馬上離開這家店,快醒醒。”

覺妄那廂已經發出微弱的鼾聲,伏澤沮喪的歎了口氣,嘟囔道:“說起來,劫難應該都是因我而來,我會負起責任保護你。”

房間裡的冷氣越來越重,地板的吱呀聲也越來越頻繁。窗外風起,吹著關不嚴的窗欞忽閃著,木窗撞擊木窗框的聲音,悶悶的,就像隔著胸膛敲擊著心臟一樣。

伏澤立刻縮回玉裡,玉身正中間突然出現一隻眼睛,金黃色的眼球咕嚕嚕的轉。

風大起,掀起石子斷樹枝拍打在窗子上。氣溫迅速降低,剛剛BBQ時喝了很多酒的驢友們,即使有酒的熱量都無法抵擋這股寒氣侵體。他們掙紮著,似乎被困在夢魘中又似乎已經清醒,隻是身體被凍僵硬了。漸漸的窗上結了厚厚的霜花,屋裡有空調可是室內依然寒冷刺骨。

突然,一個白服長發女子從走廊儘頭的黑影中款款而出,它走進最近的一個房間,喝醉了的旅遊團成員們,橫七豎八的躺著,冷得瑟瑟發抖,卻睡得死沉。白衣女子在一個黝黑健壯的男人跟前蹲下,男人像感應到什麼一樣,微微睜開眼睛,可惜他現在除了睜開眼睛,無法做其他任何動作,凍僵的皮膚變成青紫色。

黑發擋住白服女子的側臉,使得男人看不清她的容貌,隻隱約看到黑發間的嘴角,勾起冰冷又殘酷笑。

白服女子慢慢半伏在男人身上,貼近他的嘴唇輕輕吸氣,隻見一股純白半透明的氣體一般的東西從男人嘴裡冒出來,被白服女子吸進鼻子裡,女子的身體立刻悸動般的跳動了幾下,似乎它的身形,比之前更有實體了。而那個半睜著眼睛的男人,他的視線和記憶裡最後留下的就是那個淺笑的嘴角,然後在靈魂被吸食後不久,身體突然土崩瓦解,碎裂成粉塵,消失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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