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即將到來的分彆

2017-06-08 作者: 枉山鐘
第二十四章 即將到來的分彆

伏澤突然拜托土子一起蒙騙覺妄,這讓土子很不舒服。他詫異的看著伏澤,心想,難道欺騙這小和尚的,就是伏澤?可是,又不像是這樣,首先他們之前根本就無法交流,伏澤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欺騙他的。

伏澤見土子有些遲疑,卻沒有開口做出任何解釋,隻是注視著土子,坦然的接受他的審視,等待土子的判斷。是否相信我,如何回答他,都由你自己決定,我無法給出任何解釋,隻是拜托你,相信我一次。

土子自認是仙靈,絕不說謊。對於伏澤的要求又有些反感,可是伏澤那直白的眼神卻給他一種無法回絕的壓力。

正猶豫的時候,覺妄似乎有些等的心焦,便又追問一遍:“他怎麼說?我們何時能相見?”

伏澤有些焦急的看著土子,雖然它什麼話都沒說,可是那眼神卻讓土子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於是他尷尬的笑了一下,對覺妄說:“每個宿主和靈的情況都不一樣,如果你有天陰眼根性,經過修行,就能看見你的寄宿靈了。”

土子說的是真話,可是也從另一方麵道明,沒有天陰眼,覺妄是看不見伏澤的。這樣漏洞明顯的話,也隻有單純的覺妄才會察覺不出其中的端倪。

伏澤深深的歎息一聲,有些失神的望向覺妄。

覺妄眼底閃過一片精光,他想看見伏澤,想跟伏澤交流。他想知道,伏澤從哪裡來,為什麼會被伏老拋棄。他想知道,自己能幫伏澤做點什麼。

土子想儘快結束這個話題,他怕覺妄追根究底的問,他不想說出違心的謊話。於是趕緊問伏澤:“說起來,強大的神獸大靈,你肚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是哪個家夥這麼厲害?”

伏澤下意識的舔了舔腹部裂開的傷口,輕描淡寫的說了雨過鋪鎮女鬼的事。聽說是被一個修行幾百年的女鬼所傷,土子差點詫異的吞了自己的舌頭。他甚至懷疑,伏澤在騙他,其實它根本就不是什麼上古神獸。不過,伏澤龐大的身軀,驍勇的龍頭就擺在他麵前,再加上那晚大戰三撇胡的黑犬靈時,那身如地獄烈火般的火焰。這隻有上古神獸金毛犼,能有這樣的英姿和霸氣。

最後,他隻能認為是伏澤低估了女鬼,大意失荊州,所以才負了傷。

覺妄在土子的自言自語中,了解到伏澤受傷了,追問傷勢情況。土子大略檢查一下說:“都快好了,無大礙。不過,這傷口上的怨氣難消,這女鬼是死得多冤呐?”

伏澤不想覺妄擔心,於是輕描淡寫的說:“沒事兒,一點小傷,小神根本不在乎。不像地狼這種低階的靈,沒見過世麵。”

土子生氣,譏笑道:“沒錯,沒錯。這點小傷算什麼,不過是隻女鬼而已。堂堂上古神獸,即使打不過受了傷,那也不會是重傷。”

伏澤“哈”的一聲乾笑,反擊道:“我打不過它?那就讓小神告訴你,是誰把那女鬼咬碎的。小神不過一時大意,才受了點皮外傷,被你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家夥誇大其詞。”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覺妄看著土子一個人,對著空氣吵得不亦樂乎。不過,知道伏澤的傷不重,他也安心很多。

路上行人漸漸多起來,吵鬨的一天又開始了。

土子氣喘籲籲地終於結束了跟伏澤的拌嘴,灌了一口過了夜的茶水,一抹嘴角。臉色沉下來,擰著眉頭對伏澤說:“昨天我跟青葙去了一趟醫院。”說完,土子就去確認伏澤的神情,見伏澤也表情沉重起來,琢磨了一下問道,“在那個姑娘身上,你看到了什麼?”

伏澤似乎不太想說,不過受不住土子探究的眼神,回答:“一抹殘魂,掙紮控訴。”

土子眉頭擰得更緊,搖搖頭說:“我昨天看見的,隻是一點點靈魂碎片,估計今天那姑娘就差不多了。”

伏澤走到窗邊,透過窗子仰望陰鬱的天空。今天陰天,空氣中滿是水汽,看樣子不到中午就會下起雨。伏澤迷惑的說:“這樣的凋零速度,很不尋常。”

“沒錯。”土子認同。

人的靈在與肉體共生時,形成一個完整的人。當人的肉體機能停止運轉,便是人類生命的消亡,最後靈魂離體而去,人的生命走到終結。無論是疾病或是災禍,人類的死亡基本都遵循著身體機能的停滯,然後走向生命的終結。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分彆是天魂、地魂、人魂,而七魄分彆為屍狗、伏矢、雀陰、容賊、非毒、除穢、臭肺,魄為肉體7欲所化,肉身不在七魄不存,而三魂中人死七日後天魂歸天路,地魂歸地府,人魂則徘徊於枉死之處,逐漸消弭。

可方青葙朋友的情況,並不符合這種死因。她的靈魂破碎了,明顯是外力所致。在人類眼中,靈魂是沒有質量的虛幻之物,或者可以說是一種精神。但其實,靈魂是非常堅實的,比人體不知道堅實多少倍。因此,能夠擊碎靈魂的外力,那一定不是普通的力量。破碎的靈魂如同被截肢的人體,覺妄看到的那一抹殘魂,帶著最後的意識,渴望傳達它所遭受的境遇。這樣的殘魂已經維持不了多久,會慢慢的凋零,隻是,凋零的速度來說,一抹殘魂至少能夠維持人體一個月以上的生命跡象。而方青葙的朋友,隻維持了三天。

所以伏澤和土子才認為,這種情況很不尋常。首先是,靈魂碎裂就很不正常,再加上殘魂的凋零速度,更說明,那名叫曉曉的姑娘,方青葙的女友,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非比尋常。

隻不過,即使知道了那姑娘的死非比尋常,他們依然什麼都做不了。沒有人知道那個姑娘經曆了什麼,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在幾天前的夜裡,滿身酒氣的回到家,然後暈倒在家門口。從那以後,再也沒有醒過來。

伏澤用力的閉上眼睛,良久,慢慢的睜開。它歎息著說:“這座城市,我不喜歡。”

土子也轉頭望向窗外,低聲說:“這座城市很美,有美麗的風景,有樸實的居民,有深沉的曆史。隻是,有一少部分人在這裡做了些有違天理的事情,所以使得城市看起來不那麼美好了。我希望你能夠記住,這並不是這座城市的錯。就像人類無論做出怎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都不可能說地球有錯一樣。”

“我熱愛這座城市,第一次到這裡來是十年前。那時青葙還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跟著母親和繼父到這裡生活。那時候這座城市比現在更美,沒有那邊的大廈群,到處都是熱鬨的商鋪。人們生活質樸,沒有奢侈的東西,也沒有很大的貧富差距。遊人不像現在這麼多,商販們做生意都還憑著良心。天空水洗一樣的藍,經常有風箏在天上飛。古刹城牆,威嚴而莊重。這些,都是人們所珍惜的。”

覺妄看著土子沉浸在回憶中的臉,是向往,也是感傷。

“直至如今,我依然覺得這座城市是美的,隻不過人變了而已。”土子把最後一點過夜茶灌進肚子裡,然後笑嘻嘻的拍拍肚子說,“餓了。”

覺妄一直在聽土子自言自語,他不了解情況所以一直沒插話,不過從土子的話裡他聽出了一些端倪。再加上,來到這座城市的第一天,誤入那條小巷時遇到的事情,和那詭異的聲音,這些都讓覺妄十分在意。所以,他並不想就這樣過掉這個話題,追問道:“這座城市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挾持你的人是什麼來曆?”

土子皺了皺眉,一抹恨意在眼中一閃即過,被伏澤撲捉個正著。

“這些對於你們這些過客來說,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違天道者,天必懲之,隻是早晚的問題而已。”土子含糊其辭,把責任都推給了天道。接著,笑著對覺妄說,“對了,我想跟你組隊走鏢,你覺得怎麼樣?”

覺妄愣了一下,他記得方青葙是極力反對的。

土子看出覺妄的心思,解釋道:“不用擔心青葙,昨晚我們已經談過了。我想做一個實實在在的人,想尋找一個屬於自己的人生。而且……”土子轉頭望向窗外,聲音低沉的繼續道,“仙靈是不老不死的,如果我一直留在她身邊,她會失去正常人的生活,不得不跟著我一起四處搬家。”

土子難得憂鬱的神情讓覺妄有些不安,甚至有些難過,隱約覺得這些並不是土子一定要離開的理由。過了一會,他不放心的問道:“可是,以你的說法,這座城市正有人作惡,你不在青葙身邊,她遇到危險怎麼辦?”

土子呲牙笑了笑說:“謝謝你關心青葙,不過真的不用擔心,她一定不會有事。”

土子說的篤定,覺妄張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樓梯傳來腳步聲,看著覺妄和土子難看的臉色,方青葙笑著說道:“你們兩個大男人在乾什麼?一臉便秘的樣子,不會是放心不下我吧?彆瞧不起人,我已經是大人了,難道還要人守著才能好好活下去?那也太沒用了。”

方青葙輕快的笑著,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眼神堅定,渾身散發著自信。

一想到很快就要與方青葙分彆,覺妄就覺得心情很低落又覺得解脫,這種複雜的心情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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