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曇

聿明的劍盒裡突然發出碰撞聲，音聲還不小。聿明楞了一下，往後退開數步，回頭瞄了一眼劍盒。土子趕緊扶住覺妄，覺妄卻掙紮著繼續朝聿明走去。

土子不解，焦急的問道：“小法師，你到底要乾什麼？”

覺妄根本不理會土子，就像沒聽見一樣。

聿明把劍盒子拿下來，從裡麵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乳白色，扁圓形瓷瓶。瓷瓶在他手中，劇烈的顫抖。聿明盯著瓷瓶一聲冷笑，隨後掐了個決，從兜裡拽出一根紅線，手速極快的綁住瓷瓶口，那瓷瓶隨即安靜下來。於此同時，覺妄眼睛一翻，身子癱軟的栽倒在土子身上，徹底陷入昏迷。

聿明把瓷瓶收好，滿心疑惑的看著覺妄問道：“他難道能和惡靈產生聯係？到底是什麼人？”

土子反問道：“我還要問你呢，你是什麼人？白老爺子的青曇，怎麼會在你手上？”

聿明摸索著劍柄上盛開的曇花，微笑著道：“青曇是我的寶貝，你說什麼白老爺子，我不認識。”

土子皺緊眉頭，直覺告訴他，聿明在撒謊，可是土子並不想在這件事上跟他糾纏：“不管你對靈有什麼樣的誤解，這都跟我們沒有關係。不過，如果你耽誤我們救治小法師，那麼我就不得不與你為敵了。我不想沾染因果，所以從來不跟人類使用法術。但是，如果事關小法師的生死，那就另當彆論。”

“小法師？”聿明眯著眼睛盯著覺妄，問道，“難道他是修佛道的人？”

“沒錯，所以小法師絕不是你說的那種，飼養靈害人的人。他是我見過的，為數不多的懷有慈悲之心的人。這樣的人，即使讓我沾染因果，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救他。”

聿明冷冷一笑，諷刺的道：“修佛的人啊，正道人士，真是可笑的正道人士，百年來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倒是從沒乾過什麼正道事。雖然你嘴上說他慈悲，不過要我看來不過是跟你們這些惡靈混在一起，走上魔道的家夥而已。他慈悲的話，昨晚旅館那些人就不會死。”

土子聽到這人第二次提起旅館：“昨晚你也在那個旅館裡？”

“當然，彆人看不見的東西卻逃不過我的眼睛。那些人為什麼半夜襲擊你們？而你們又使用了什麼法術讓他們舉槍自殺？詳細的情形，等我抓住你們再慢慢盤問。”

聿明說著，再次舉起劍。土子懶得跟他解釋，把覺妄放在一邊，持劍應戰。

眼看土子和聿明又要開打，喬淵趕緊出言阻止：“你們等等，聽我說兩句。昨晚那些人的命是命，我們小法師的命也是命。你要為了那些已死的人，再賠上一條命嗎？更何況，那些人並不是我們殺的，至於他們為什麼襲擊我們，最後又為什麼自殺，我們也是一頭霧水。”

聿明持劍冷笑道：“誰會相信一個惡靈的話？”

喬淵冷靜的道：“我不是惡靈，隻是被風古堂迫害的普通人，被他們煉製成這般模樣。因為怨念太深無**回，是小法師引渡我走出怨恨，跟隨他們修行。我知道，我說這些你並不會相信。所以，這裡我有一個提案。”

喬淵的想法很簡單，暫緩現在衝突，首要的事抓緊時間救治覺妄，於是提出一個提案。

聿明微微皺眉，盯著覺妄問道：“什麼提案？”

喬淵誠懇的道：“我們正準備向這裡的一位熟人求助，對於我們來說，每一秒的時間都是珍貴的。所以，我提議你暫時跟我們一起行動。等到治好了小法師，到時候你想質問還是怎樣，我們都奉陪。”

喬淵說得有理有據，態度誠懇，聿明一瞬間還真有些猶豫。再見覺妄腰上的血漬，也知道他傷的不輕。想了想說道：“也好，就按你的提案，我會跟著你們，等到這小子傷好了，咱們再好好算算賬。”

伏澤卻不太高興：“喬淵你在胡說什麼？這家夥明顯對我們靈懷有恨意，怎麼能放心這樣的人跟在我們身邊？”

喬淵不耐煩的道：“你覺得跟他打多久能不沾上因果又能製服他？你覺得小法師現在的狀況，還能堅持多久？這裡我們先忍讓一步，救小法師才是要緊的。”

伏澤也知道喬淵說得有理，可它實在討厭這個聿明。

土子背起覺妄，朝遠處伏家的老宅奔去。聿明跟在他們身後，作為一個人類，能夠跟上土子的速度，顯然是有點本事的。

伏澤防備著聿明，冷哼道：“什麼聿明，當自己是聿明氏嗎？我還曇花仙子呢。”

（注：聿明氏，曇花花仙與韋陀神話傳說中，與曇花仙子結緣之人。）

土子借機再次問起“青曇劍”的事，聿明卻根本不答，就像沒聽見一樣。伏澤好奇，追問青曇劍的來曆，土子簡單說起，百年前名震江湖的望莫白家。

百年前的人魔大戰，正教人士組成的除魔隊伍中，出身望莫的白家幾乎舉家參戰。從前，白家不過是一個研修鬼道的修行世家，修為低微，並不被當時的修行之人看在眼裡。而當年的白家，出了一位奇才。他不僅精通鬼道，還將道家的修仙之法融入其中，對煉丹術很有研究。而這個人另外的一大嗜好，就是打造兵器。

青曇劍劍如其名，劍身青銅所造，周身各處都雕刻盛開的曇花。古語有雲：曇花一現為韋陀。這青曇劍就如同曇花一般，會在使出的刹那，綻放出耀眼的青白色劍氣，對靈的傷害極大。

那場大戰，白家家主就是憑借青曇劍，一戰成名。而他的家中子弟，也是各個能征善戰。直到近幾十年，白家退出正教組織後，漸漸淡出世人視野。

如今青曇劍現世，並且在一個不知名的年輕人手裡，這讓土子不得不在意。

“青曇劍是白家的傳家之寶，除非白家倒了，否則絕對不會流落到外人手中。”土子說完忍不住疑惑，他隻是沉寂了幾十年而已，這邊的世界竟然如此的風雲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