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為他贖罪

此時的趙成山，可能被彆的厲鬼所控製，但人在逼到絕境時，能夠爆發自己根本想象不到的力量，鬼也是一樣，看見自己的心上人受難，說不定，趙成山能夠一舉掙脫也未可知。

沈星月一邊攻擊，一邊也做好了隨時後撤的準備，好漢不吃眼前虧，相同的錯誤，她可不打算犯第二次。

但這即便是佯裝的攻擊，這一擊也是力道十足沒有一點裝模作樣的，而沈小姐，無論是人是鬼，果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當感受到一股力量淩空襲來的時候，隻是一聲尖叫然後側身捂住了臉，彆說反擊，連躲都不知道往哪裡躲去。

可她身後的石碓中，一個白影瞬間衝了出來，攔在了沈小姐麵前，然後朝沈星月衝來。

鞭子這武器雖然不太好使，但對於遠距離的攻擊卻是非常有效，沈星月這一擊之後，離石堆還有些距離，一見石堆中白光突顯，便乾脆的往旁邊讓了讓。

白光中，是趙成山猙獰的嘴臉，帶著一身的水汽和水草，衣衫破爛，見到自己的心上人有危險，臉孔已經扭曲的失去了原形，而在白水河邊的時候，他的身體便已經受到了一定的腐蝕，此時四肢不全，那一幕，手腳拖拽著，在夜色中，簡直是可怖之極。

迎上趙成山的，是站在沈星月身後的肖墨，兩人自己都覺得奇怪，不過是幾日相處竟然有了這樣的默契，不用多說，就像是在白水河邊一般，由沈星月引出趙成山，再由肖墨出手。

肖墨早已經默默的準備好了，一條沾著金粉的繩索拋出，將空中的趙成山罩在其中，口中默念了幾句話，那金粉閃爍著組成一句句經文咒符，慢慢地縮緊，將趙成山牢牢地困住，然後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沈小姐此時已經嚇得跪坐在石堆邊，除了低聲喚著自己情郎的名字，再無彆的辦法。她本是柔弱的性格，這輩子做的最大膽的一件事情，就是違背父母的命令，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即便此時死了化作鬼魂，叫她上前與廝打，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星月雖然是石頭心腸，但畢竟正經修煉之人，對弱者還是同情的，歎了口氣，道：“你也彆難過，你心上人雖然是枉死，但卻殺了人，已經是轉世投胎都不能善終了。若是不將他收服，隻會越錯越多，越陷越深。你即是喜歡他，就該明白什麼是對他好，什麼是害了他。隻有早日伏法，少幾分罪孽才是對他最好的事情。”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跑的了這一時，又能跑的過幾時？惡鬼作惡，是不可能天長地久的。即便是法力再高強，也終究邪不勝正，何況如今趙成山的樣子，即便在鬼魂中，也隻是苟延殘喘。

沈小姐點了點頭，抹了抹眼角也不知道是血是淚，低聲道：“我知道，隻是他殺人，都是為了我，如今我卻除了看著，什麼都不能替他做，這心裡實在是……”

沈星月終究不是個情場高手，也不太懂為人處世，甚至於在這上麵空白一片，雖然覺得這癡男怨女著實可憐，可除了看著趙成山在咒符中漸漸停止掙紮，也不知道再說什麼。

趙成山雖然在沈星月麵前凶悍，可麵對肖墨這樣的收妖人，不過是一個道行低下的魂魄而已，根本完全不是對手，在掙紮了一番後，也就耗儘了力氣，慢慢地伏在地上不動，眼睛，卻依舊是看著不遠處的沈小姐。

沈小姐緩緩地走了過去，在他身邊蹲下，伸手去將他麵上淩亂的濕發佛開。

雖然此時趙成山已經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常人彆說是去碰，即使是看一眼，怕是都要吐的三天吃不下飯。但是自古情人眼裡出西施，在心上人眼裡，卻依舊是當初的模樣，半點也不嫌棄。

當時，趙成山意氣風發，文采斐然，雖然家世貧困，卻依舊有一副傲骨，不卑不亢，說話談吐如春風和煦，彬彬有禮。一笑頷首間，吹亂一池春水，也吹動了深閨少女的心。

可如今，不過是短短數日，溫潤書生成了眼前這般模樣，生不能相戀，連死，也終究不可相見。

沈小姐冰冷的手拂過戀人同樣冰冷的臉龐，一滴帶著血色的淚，從眼中落下。

“成哥。”沈小姐低聲道：“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可是，你不該做這些事。”

“為了你，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趙成山的聲音還是含糊不清的，像是口中含著一汪水，他用僅剩的左手去抓沈小姐的手，卻被躲開。

沈星月心中，湧上一點疑惑。

看著樣子，聽這對話，趙成山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沈星月，也知道他並沒有遭到背叛，那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到自己，還一副被拋棄的哀怨樣子，是為了什麼？那個逼迫他殺了秦舒的厲鬼，顯然並不是已死的沈星月，那又是誰？躲在哪裡？

沈星月正想著，沈小姐突然回頭，道：“姑娘，肖公子，我知道他做錯了很多事，定不能善終，我不求你們放過他，但我若是能做些將功贖罪的事情，能不能為他抵消一些罪過。”

沈小姐再是天真，也知道殺人償命的道理。何況趙成山現在這樣子，即便是放過了又如何，倒不如求一個了斷。

沈星月挑了挑眉，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話，隻見沈小姐突然縱身而起，向她撲了過來。

雖然這一下很意外沈星月沒有半點防備，但連肖墨她都不放在眼裡，更彆提一個根本沒有什麼攻擊力的女子，神色半點不動，隻是微微往後退了一步，麵上，有些不能理解的表情。

沈小姐這一下，如果真的打算攻擊她，那無疑是找死。可她找死的意義何在，隻是為了和自己心上人同生共死嗎？聽她剛才那一番話，怎麼也不覺得她有這個打算。

沈星月挽了下鞭子，靜靜等著，然後便見沈小姐擦著她而過，撲進了趙成山藏身的石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