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殺殺殺

“這到底是個什麼妖怪呢？”司徒浩一邊繞著沈星月琢磨，一邊伸手，將化作鬆鼠的小柔給拋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正落在瓦罐裡。

瓦罐裡的水，咕嚕咕嚕的開了，也不知道加了什麼料，冒著藍紫色的泡泡，小柔好在已經昏了，沒有太大的痛苦，慢慢的沉了下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像小柔這樣的小妖司徒浩處理的沒有八千也有一萬，根本不放在心上，如今他感興趣的，反而是一點兒也沒有反應的沈星月。

正琢磨著靠了過去，沈星月突然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眼睛裡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閃著些微綠的光。

司徒浩嚇了一跳差點喊出來，往後讓了一讓，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星月半點也沒有從被下藥後迷糊的感覺，眼睛反倒是比之前還要明亮，隻是臉色不太好，聲音也冷冷的：“我知道這世上妖對人有許多狠毒的手段，但還從來沒見過，人對妖，也能如此殘忍。”

即便是肖墨，也是以收為主，第一是若能降服超度，那是最好，若是不行，就鎮壓，哪怕是打的魂飛魄散，也不會如此的虐殺。何況小柔不過是個鬆鼠精，一個跑腿的小妖罷了，不可能是什麼幕後主使罪大惡極，就算是手上有過人命，也不至於要這麼就殺了吧。

沈星月不同情作惡的妖，也不會出手相救，但好歹都是同類，看著司徒浩一臉的坦然，再想想這偽善麵孔下包藏著一顆多狠的心，便實在是有些冷靜不起來。

“妖對人能殘忍，人對妖為什麼不行？”司徒浩雖然心裡明白這下遇到狠角色了，但嘴裡半點不軟：“倒是你是什麼東西，老實說，我這些年還沒遇到過能在神魂香裡保持清醒的妖物。”

“也許你一輩子都沒有知道的機會了。”沈星月冷哼一聲，起身向前，袖子裡綠光劃出，長鞭一圈圈繞上司徒浩的脖子，慢慢纏緊。

司徒浩自問也算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不會專門撿著妖怪下手，可突然間卻發現自己麵對沈星月的時候半點還手能力都沒有，掙紮著從腰裡摸出淬了劇毒的匕首，卻不料胳膊還沒伸出去，便被沈星月的一隻手握住了，隨即傳來的是冰寒刺骨的感覺，好像一整條胳膊直接便凍成了冰塊，或者是石頭。

沈星月並不再收緊鞭子，而是冷冷道：“臨死前，還有什麼遺願沒有，不妨說出來聽聽，也許我會幫你完成。”

司徒浩雖然看起來斯文，倒是還硬氣，咬了牙不說話。

沈星月一笑：“怎麼，不服氣，其實我倒是很好奇，你這麼討厭妖物，那也一定討厭鬼吧。等一會兒你做了鬼，那可怎麼辦，討厭自己麼，可惜人若是厭世還能自殺，鬼若是討厭自己，好像還真沒有自殺的法子。”

吊死鬼吊不死，水鬼淹不死，除非做了壞事叫捉妖人看見打的魂飛魄散，不然的話，還真沒有解脫的法子。塵世間因為種種原因，不能投胎轉世，又遊蕩不滅的冤魂成千上萬，從這個朝代走到那個朝代，也不得解脫。

司徒浩不怕死，但沈星月這話卻叫他臉白了幾分，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沈星月靜靜的欣賞了一會兒司徒浩扭曲的表情，這才心情舒爽的往後退了幾步，手臂一揚，將鞭子收了回來。

司徒浩一被放開，便捂著脖子咳嗽了幾聲，半響指著沈星月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想知道麼，可我偏偏不想告訴你。”沈星月抖了抖鞭子，嗖的一聲縮進了袖子，消失的無影無蹤。肖墨和黃覺那樣身經百戰的捉妖人她都不放在眼裡，何況司徒浩一個小大夫，簡直是笑話。

雖然剛才被勒住脖子的時候感覺一陣陣的刺痛喘不過氣來，但這會兒伸手一摸卻連點血都沒出，便知道她根本沒打算對付自己。或者說，看她現在的神情，根本就沒將自己放在眼裡。

“你……我雖然看不出你是什麼，但你肯定不是人。”司徒浩篤定道；“就算你不殺我，我也不會領你的情，妖怪都該死，等我有了能力……”

“趁早彆操這個心。”沈星月坐回洞口去，懶洋洋道：“生而為人，短短百十年，也就能使點計謀對付對付狐狸精鬆鼠怪吧，想對付我，除非活成萬年老妖。再說了，不是每個人都會捉妖，也不是每個妖都會殺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對殺你沒興趣，對你想殺我也沒興趣，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想開點吧。”

司徒浩有點蒙，他雖然沒肖墨那樣捉妖的本事，但自懂事起便對妖恨之入骨，不擇手段的研究如何抓妖殺妖，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妖物並不比肖墨少，可卻還從未碰到如此淡定的，竟是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而被他攻擊，也並沒有一點要報複的念頭。

大雨依舊滂沱的下著，沈星月屈膝坐在洞口，正想著如今小柔沒了，怎麼才能找進倪紅樓萬魔窟去，卻突然感覺麵前傾瀉而下的水柱有些扭曲，好像雨裡藏著什麼東西一樣。

沈星月皺了下眉，起身正要往前走幾步看仔細點，突然一道水柱從雨中疾射過來，透明的雨水，像是利箭一般擦過她的頭發，擦過她的臉頰，刺進山洞中。

稍微有一點刺痛，沈星月伸手一摸，手掌上帶了點血色，擦破了一點皮。

而司徒浩的反應更快，他本是站在沈星月身後的，卻在一瞬間就地一滾，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水箭沒打到人，便落在地上碎成一灘，而山洞外，依舊嘩啦啦的下著，也就是說，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攻擊從何而來，什麼時候來。

司徒浩已經找了個凸出的石壁躲了起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手中也握了武器，是個奇怪的小圓筒，沈星月猜測，應該是發射暗器一類的東西吧。他不是肖墨那種力量型，對敵中，力氣占不了上風，隻能靠技巧智取，比如下藥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