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青樓

沈星月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看著花解語的打手兼看門，懶洋洋道：“天都亮了，還不開門做生意？”

男人這時候已經看清了地上剛才砸門的可都是銀子，即便腦門還生疼，卻也由衷的堆起了笑：“這位公子，青樓都是過了晌午才開門，這會兒姑娘們都還在睡呢，要不，您吃了中飯再來？”

“正在睡就不能起來麼？”沈星月一臉的暴發戶做派，從腰上解下錢袋丟過去：“本公子現在心情不好，就想找幾個姑娘解解悶，聽說你們花解語的姑娘不錯，不知道……”

男人打開錢袋頓時被裡麵的一袋金色晃了眼，本來就滿臉的笑真會兒幾乎要溢出來：“公子裡麵請，我這就叫姑娘們起來梳洗，您稍等片刻。”

做生意的地方，看見錢自然什麼規矩都能破。何況青樓姑娘大多是可憐人，為了生存不得不迎來送往強顏歡笑，遇上這樣出手爽快的客人，自然要抓牢了，說不定早起一時，能抵上半年收入。

何況沈星月還是個非常體貼的客人，伸手攔了男人：“我就一個人，叫姑娘們都起來做什麼？挑一兩個也就行了，陪我喝喝酒，給我揉揉肩膀，唱個曲兒什麼的。”

“是是，那我這就去叫我們樓裡最紅的姑娘，彈琴唱曲，那都是極好的。”男人殷勤的很，又好說話又有錢的客人，自然是最受歡迎的。

“也不必你去叫，我自己去看看。”沈星月一笑：“我這人最相信一個緣字。”

男人一愣，沈星月已經隨著他看不見的麻雀走了進去，麻雀直往裡飛，證明肖墨這會兒還在樓裡。這個時候，整個小樓都靜悄悄的，姑娘們也都還在睡，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金錢的魅力是巨大的，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男人也沒說什麼，由著沈星月一路往裡走，一直穿過大堂，上了小樓，一路信步往前走，直到快走到儘頭的時候，這才伸手攔住了。

“怎麼了？”沈星月奇道：“裡麵的房間沒人住？我看幽靜的很，門口的裝飾也素雅，應該是個挺溫婉的姑娘。”

小樓的儘頭，即便遠遠的看著，那幾間屋子也和彆處不同，像是專門辟出來的一塊一樣，獨門獨戶，該是小樓裡十分有身份的人的住所。而那麻雀便停在門口的一盆盆栽上，再也不飛了。

男人陪笑道：“公子見諒，那是我們老板娘的住處，嘿嘿，不是姑娘。”

“原來是這樣。”沈星月十分和氣的隨口開著玩笑：“那可不能吵著老板娘了，若是一個不高興把我趕出去可如何是好。”

男人嘿嘿笑了兩聲，心想真是有錢人都古怪的很，正要再推薦幾個當紅的姑娘，沈星月已經就近指了一扇門：“那就這個屋子吧，姑娘沒客人吧。”

男人鬆了口氣：“沒，沒，我們這裡一般不讓客人留宿，老板娘不喜歡。”

說著，男人生怕沈星月反悔一般，敲了敲房間的門，走了進去，沒兩句話，裡麵便傳來了女子嬌滴滴的聲音。

姑娘見人，總要梳妝打扮一番，沈星月風度十足耐心的很，抱著胳膊靠在牆邊，看著走廊儘頭的屋子。

那屋子門口擺了一排藤蘿，藤蘿的葉子片片有手掌大小，而每一片葉子上，都用金粉畫著形狀不同的符號。

男人怕沈星月等的無聊，見她盯著藤蘿看，搭訕道：“公子也覺得這幾顆樹長得好吧，這可是我們老板娘的心肝寶貝，彆人碰都碰不得的，照顧的可精心了，就跟照顧兒子似得。”

可不是得跟照顧兒子似的，沈星月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怕沈星月等久了，姑娘梳洗的動作很快，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便開了門。都是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子，即便是素顏也是美的，何況睡熟剛醒，自帶著一種慵懶的倦怠，彆有風情。

又打賞了男人一塊銀子，沈星月進屋關了門，姑娘剛盈盈的迎了上來，便聞到一陣淡淡香味，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沈星月將人扶住，抱上了床，然後打開窗子往左側看了看，這房間都是一樣的朝向，窗子也都是開在一個地方，左手邊最近的一扇，就是這兒老板娘風九娘的閨房了。

隻是那窗子外也搭了個小小的架子，架子上也放著幾盆花草，在沈星月的眼裡，花草上畫著圖案的金粉簡直刺眼，叫人看了想避開眼去。

那畫在藤蘿葉子上金色的畫，是一種護身符，每一片葉子上，是一個不同的護身符。沈星月見過一些，便大體可以推斷出旁的也是。而不僅僅是這些藤蘿，這棟小樓，風九娘的屋子裡，必然有無數這樣的符，她像是在躲避什麼極厲害的敵人，用九千九百九十九道護身符畫滿天地，掩藏自己的行蹤。

雖然近在咫尺，可沈星月怕打草驚蛇惹人注意也沒敢貿然行動，要知道不論老板娘如何，便肖墨已經是個十分機警的人，想潛入他的住所窺探而不被發現，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想了想，沈星月將房門打開一個小縫，看著外麵無人，伸指往外一彈，一點火星從指間彈出去，落在樓下的地板上，不過片刻，便冒起了青煙，亮起了火苗。

煙味在封閉的空間裡散的很快，很快就有人問著味道疑惑的過來看看，這一看不得了，頓時大聲喊了起來：“走水了，快來人啊……”

走水可是大事，這一聲叫出來，睡的再沉的人也睡不住了，一個個房門紛紛開了往外跑，喊的叫的，姑娘們都在睡夢中，都隻穿了單薄的衣服，好在天氣不冷隻是秀色可餐一室春光。

沈星月將自己屋子裡的姑娘也扶了起來，摟著到了門口，將門開大一些，眼見著外麵混亂無比，低聲在她耳邊道：“走水了，去叫九娘。”

說著，將姑娘往外一推，從迷迷糊糊中醒來的姑娘根本沒有多想，腳步踉蹌著便衝了過去，一邊喊著：“九娘，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