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鬼胎

沈星月說一句，謝夢婉的臉色便難看一些，正要反駁，卻見她突然走了兩步站在自己麵前，伸手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好動作。

謝夢婉心裡奇怪，便抬眼去看她，這一看，便覺得一陣恍惚，好像被定住了一樣挪不開視線。

沈星月道：“讓她們都出去，我有話跟你說。”

謝夢婉老老實實的應了聲，道：“你們都出去，沒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下人們心裡奇怪的很，但主子的命令不可違抗，都紛紛應了是，奇怪的看了眼沈星月，陸續走了出去，關上了院子們。

沈星月可沒那個閒心思和謝夢婉理論，看院門關上後也並沒有打算和她多說，而是眼鏡盯著她的小腹圍著她轉了圈，然後蹲了下來，伸手懸空的放在上麵。

但凡何邵勇是正常人，謝夢婉就必然不正常，而她是在有了身孕之後突然異常的，這又是個曾經出過鬼嬰的地方，實在是很難不叫人覺得是她腹中的孩子出了問題。

可奇怪的是，雖然這何府鬼氣森森，這院子更是怨氣籠罩，但這謝夢婉腹中的孩子卻並沒有什麼異常。

沈星月皺了眉，還沒待想出個所以然來，便聽到外麵嘈雜的聲音裡多了個男聲，隨後何邵勇便推門進來了，姚慕跟在身後。

何邵勇的神色非常緊張，好像擔心自己來晚了一步謝夢婉會被沈星月給弄死一樣，開門看見兩人站在院子中間便衝了過來，急道：“夢婉，你沒事吧，你對她做了什麼？”

沈星月淡淡看了他一眼：“這光天化日的，你以為我會做什麼？買凶殺人也要等到月黑風高啊。”

何邵勇被噎了了一下，謝夢婉像是從發愣中清醒過來一樣，茫然道：“我沒事啊，老爺，你怎麼來了？”

“真的沒事？”何邵勇還有些不相信，不過看她的樣子衣衫發髻都是整齊，沒有半點撕扯過的樣子，確實不像是被欺負了，這才放下心來：“沒事就好。”

“我不過是好奇什麼樣的天資絕色才能叫人做出這樣失去理智的事情來罷了，難道還會對一個孕婦做什麼？”沈星月冷笑一聲：“不過既然大家都在，那不如把這事情攤開來說說，何邵勇，這事情你打算如何給我們一個交代？”

何邵勇瞪著眼睛顯然心裡十分的不痛快，但他實在是不占理，對許懷秋尚可以硬氣起來蠻不講理，但對沈星月和姚慕兩個顯然不好惹的人，卻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姚慕給沈星月使了個眼色，道：“何邵勇，看在大家親戚一場我也不想逼人太甚，不過這事情不可能就這麼算了。要麼你把這女人處理了，向懷秋負荊請罪，看在孩子麵上，她若是能原諒你這事情也就過去了，你們繼續好好過日子。要不然，你就得拿出十分的誠意來，我表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又沒做什麼錯事，她的下半輩子總得有人負責。”

姚慕這要求並不過分，何邵勇雖然十分不痛快自己的好事被人攪了，但卻也說不出什麼來，隻想著能趕緊的把這兩尊瘟神送走，關上門來和謝夢婉從長計議，好好商量。

好在姚慕真是十分善解人意，也不待何邵勇討價還價便道：“這是大事，料想你一時也難下決定，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後我會再來，希望你能拿出你何家當家人的身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也希望你不要再有什麼愚蠢的舉動，親戚不成反成仇，若是真撕破臉了，對誰都沒好處。”

說完，姚慕便招呼了沈星月一聲走，轉身往外去。

許懷秋還在院子門口等著，也不知道他們商量出了個什麼結果，隻見姚慕出來向她使了個眼色，便連忙一頭霧水的跟了上去。

進來沒人敢攔，出去自然更沒人攔，不一時便走到了何府門口，姚慕一見載他們進城的馬車還在外麵停著，上前道：“老丈，還要用你的車，載我們去找個客棧，貴些不要緊，安全舒服就行。”

車夫今日沒什麼事，本是是打算留會兒看看熱鬨的，一見姚慕出來了，連連點頭應好。

姚慕出手可是大方的很，從山裡到城裡這一段，給的酬勞抵他一個月的收入了，見他又要車，自然高興的很。

城裡馬車也走不快，依舊是沈星月和姚慕坐了一輛，許懷秋坐了一輛，丫頭小廝們都在車子邊上跟著，浩浩蕩蕩的去了客棧。

馬車上關了門，姚慕便道：“怎麼樣，看出什麼來沒有？”

“什麼也沒看出來。”沈星月托著下巴奇怪道：“何家顯然有問題，那院子裡也鬼氣森森的，可謝夢婉是個尋常人，她肚子裡的那孩子也沒是問題，真是奇怪了。”

“可我看何邵勇就是一副鬼迷心竅的樣子。”姚慕沉思著道：“你說謝夢婉是個普通人，這有可能，而她肚子裡的孩子……你可能沒接觸過鬼嬰所以不太了解，這鬼嬰存活於世的時間越短，沾染上的塵世氣息越少，就越能夠隱藏自己的身形氣味。比如那梅小寶，她在這塵世走一遭，隻來得及看上一眼，幾乎沒沾染上什麼紅塵氣息，如果想要可以隱藏起來，除非是非常有經驗的捉妖人，不然很難察覺。而我們之所以能看見森森鬼氣，也未必就是那鬼嬰散出的氣息，這雷鳴城……”

姚慕搖了搖頭：“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是雷鳴城依舊有鬼嬰出沒，也未必就是梅小寶。而即便其中有梅小寶，也未必隻有她，要不然，怎麼會有如此重的鬼氣。”

說著話，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車夫在外麵道：“公子，這就到了，這是咱們雷鳴城最好的客棧了。”

姚慕應了聲，掀開窗簾看了看，道：“麻煩老丈了，就這家吧。”

客棧看起來很是不錯，想來也是常接待有錢人的，小廝一見馬車停在門口連忙跑了出來，姚慕還沒說話，車夫便先道：“小林，有好的院子空著麼，這位公子帶著位小姐，要一個清靜些的地方。”

“有的有的。”小二忙應著，做客棧生意的，和趕馬車的是常來常往，因此熟悉的很：“有一處最好的院子空著呢，公子請跟小的來。小姐要是不方便下車，可以從後麵院子過去，或者小的命人備頂轎子來……”

有些大戶人家的女眷講究，輕易是不會拋頭露麵的，下了馬車做轎子，或者馬車直接駛進院子裡去都是有的。

當然沈星月並不是那麼講究的大家閨秀，姚慕一句不用還沒出口，她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回頭吩咐一句讓丫頭把夫人扶進來，自己已經往客棧裡走了。

姚慕顯然從沒把沈星月和大家閨秀這四個字聯係在一起，坦然迎向小二詫異的目光，道：“帶路吧，旁邊再給我的隨從們準備幾間，不要讓人吵著我們。”

姚慕這話說出來很隨意，但是抬手拋給小二的銀子卻是擲地有聲，沈星月倒沒注意，卻叫何夫人意外了下。她多少心裡有些覺得姚慕和沈星月是靠著替人驅鬼降魔賺錢過日子的，但如今看這架勢，那是一點兒也不缺錢啊。走江湖賣本事的人，哪裡有這麼花錢的。

小二倒是開心的很，收了錢，殷勤的跑前跑後，客棧老板也知道來了大生意，親自領著去了處精致的院子，又問了眾人飲食口味有什麼講究，待見著何夫人的時候愣了下，但隨即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叫廚房去燉一些滋補的東西來。

院子雖然不大但一溜排的四五個房間還是有的，何夫人住了一間，沈星月和姚慕一人一間，丫頭小廝們都是小鬼變得，本來是不需要住屋子的，但姚慕怕嚇著彆人，便命他們這幾日像尋常人一般不需露了馬腳。

休息下來後，沈星月和姚慕商量了幾句，便敲了何夫人的房門，見她沒在休息，推門進去。

孩子已經喂飽了乖乖的在床上睡著了，何夫人坐在床邊滿臉愁容的看著孩子發呆，見沈星月進來了連忙站起了身：“沈小姐。”

沈星月笑了笑：“孩子睡了啊，何夫人，我想問你點事情。”

“恩恩，我正好也想問問今天的情況呢。”何夫人有些擔憂的道：“剛才在府裡人多我也沒敢問，那妖怪是不是很厲害，是不是你和姚公子……打不過她？”

“你放心，這世上沒有我們打不過的妖怪。”沈星月安慰道：“問題是我們現在還沒找到她，雖然何府是鬼氣衝天，但那陰森之氣並不是從她身上散出來的，她腹中的孩子我也看了，沒看出什麼端倪。”

“這不可能啊，是不是時間太緊您沒看仔細。”何夫人一萬個不相信：“您也說了鬼氣森森，這不是那女人或者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還有可能是什麼人呢？若是其他妖物作祟，相公為什麼會一心一意的要扶她為正，沒道理啊。”

何夫人說的一點兒都沒錯，沈星月也道：“確實是沒道理，不過我可以肯定那女人沒什麼問題，至於她肚子裡的孩子，我正是來想問問你，都是雷鳴城的人，就算是不認識以前可有什麼聽聞，那女人有過什麼奇異的傳聞麼？或者，這些日子她有沒有什麼異樣，招惹上鬼嬰這東西，總不能是無緣無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