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不留血脈

2017-06-08 作者: 牽著線的風
267 不留血脈

“姑娘的意思是……謝夢婉本身沒什麼問題,但她惹了不乾淨的東西……”何夫人皺了眉道:“你說是什麼鬼嬰?就是小孩子死了變成的鬼?”

“未必就是小孩子死了,也可能是根本未出生的。”沈星月道:“何家我不知道,但是豪門宅院的故事卻聽說過一些,那些妻妾之間無所不用其極的爭鬥,和那些在爭鬥中無辜犧牲,成形卻不能看一眼這個人間的嬰孩,那是最容易成為冤魂厲鬼的。何夫人,你家……有這樣的事情麼?”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無論是皇帝後宮還是豪門內宅,一個男人許多女人,就免不了爭風吃醋,不見血的鬥爭你死我活,特彆是子嗣為重的年代,更少不了種種隱晦不能對人言的事情。

沈星月這話問的太直接,何夫人聽了後顯然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也知道她所言不虛,猶豫再三還是道:“我在府裡不怎麼管事,因此這一輩裡沒什麼爭風吃醋的事情,相公一年有大半年在外經商,因此妾侍也少有懷孕的,有那麼兩個,生孩子也都順遂,並無什麼凶險。可,可上一輩,我就不好說了。”

“上一輩如何?”沈星月聽出她話中有話,追問道:“何夫人,你若是知道什麼不妨明對我說,我不是何家的人,也不是雷鳴城的人,即便是知道了些隱秘事情,也不會對外宣揚。再者,如今顯然有妖物鬼祟盯上了何家,已經不是考慮丟臉不丟臉的時候了,而是如何保住性命。何夫人,何府已經妖氣重重,若是任由發展下去,你可能是第一個受害者,但絕不時最後一個。”

何夫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想想自己相公這日的異常行為,完全也不覺得沈星月是危言聳聽,顯然現在何邵勇已經被控製了心神,連這麼違背天理的事情都做了出來,時日久了還會做什麼確實難以想象。

何夫人麵色沉重的道:“沈小姐說的有道理,我確實是不敢隱瞞。不過這事情其實我也知道的不是太清楚,畢竟是上一輩的事情,也隻是道聽途說,不好詳細的去打聽。”

“無妨,知道多少說多少便罷。”沈星月道:“畢竟我初來乍到,對何家一點也不了解。若是能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麼,也好能夠進一步的猜測求證,更好的想辦法解決問題。”

說話間,沈星月定定的看著何夫人的眼睛,雖然她覺得慢慢的哄一哄何夫人也能將該說的話都說出來,但那實在太麻煩了,沒那個耐心也沒那個心情。

何夫人的神情一瞬間有些渙散,隨機好像就恢複了正常,點了點頭:“沈小姐說的輕重厲害我明白,雖然是何家的隱晦事情,也不會隱瞞。我當年嫁進何家的時候,帶了幾個貼身丫頭和嬤嬤之類,這事情便是有一次身邊的嬤嬤告訴我的,本來我們住在銀河苑,有一日嬤嬤晚上吃壞了肚子,半夜起來如廁,聽到院子牆角下一陣陣嬰孩的哭聲,大半夜的很是可怕。但那嬤嬤膽子極大,便壯著膽子去看,可看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人,她心裡起了嘀咕,第二日便拐彎抹角的尋了府裡的老人一邊聊天一邊打聽,得知何家確實是人丁不旺,每每嬰孩出生不過幾日便會夭折,或者在肚子中七八個月卻保不住會流產,所以導致我相公這一輩隻有他一個子嗣,兄弟姐妹半個都無。”

“你公公……也不是沒有小妾的吧?”沈星月道:“半個兄弟姐妹都無,就他這一個孩子?”

“如此家大業大的男人,怎麼會沒有小妾?”何夫人道:“嬤嬤心思沉,將那人灌了不少酒,酒到深處,說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她說……公公雖然正的側的夫人不少,但卻一個孩子都沒生下。相公是他經商外出兩年帶回的孩子,說是外麵的小妾生的,母親難產死了,但到底是不是誰又知道呢。府裡的人雖然誰也不敢說,但心裡都覺得啊相公並不是何家的孩子。”

“上一輩一個孩子也沒有,而這一輩卻又子孫興旺起來了。”沈星月沉吟著:“要說奇怪也奇怪,說不奇怪也解釋的通,如果何邵勇不是何家的孩子,那何家在上一代其實已經斷子絕孫了,現在何家的後代其實跟何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何家的人丁運勢自然不會影響何邵勇的子嗣。”

“但我入門前,相公陸續也納了好幾房小妾,因為何家子嗣單薄,又不是做官的人家,也沒有長子必須是嫡出的講究,所以並沒有刻意的避開。”何夫人道:“可好幾年裡,幾個小妾竟然一無所出,這是多奇怪的事情,直到我進門後,這種情況才被打破,府裡陸續開始有小妾懷上孩子,總算是生機勃勃起來。”

沈星月越加不太明白了:“若是你這麼說,給何家帶來人丁興旺的人豈不就是你,那又有什麼蹊蹺之處,說不定你是何家的貴人也未可知。”

“我哪裡能有這個能耐。”何夫人壓低了聲音,難掩眼中恐慌的道:“你可聽過雷鳴城中白骨山送子廟的傳說。”

沒想到何家的事情竟然可能跟白骨山扯上了關係,沈星月一下子來了興趣:“我來的時候聽車夫提過,說是特彆靈驗,不過求來的都是女孩子,我還說等閒下來了也去轉轉,給我隻有兒子的嫂子求個女兒呢。”

桌子上,花瓶裡插著的一枝乾花悄悄的冒了個綠綠的嫩芽,何夫人沒在意,沈星月一眼見了,不著痕跡的將花瓶轉了個方向。姚慕真是耐不住寂寞,都等不及她回去轉述了。

何夫人有點激動,一把抓住沈星月的手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為什麼?”沈星月奇道:“不是說很靈的麼?”

何夫人歎口氣道:“靈確實是靈的,可這世上哪裡有什麼白得的好處,那白骨山上的,也根本不是什麼神仙,是個妖怪。”

“何夫人什麼這麼說?”沈星月見那花枝上的新芽抽出了個小小花苞,就知道姚慕也來了興趣。

“因為他雖然給了那些沒有後代的家庭一點希望,卻一定要奪走他們一樣重要的東西。”何夫人道:“我嫁進何家前也聽過不少傳聞,覺得好奇的很,所以特彆留意和這有關的事情。我知道在我嫁進府裡沒多久後,我婆婆進了一趟山,她回來後沒多久,我雖然沒有身孕,可相公身邊的小妾卻開始一個個的有了孩子。”

“那你家有什麼變化麼?”沈星月不由的道:“聽你話中的意思,能換來一個家族人丁興旺,必是付出了什麼才對。”

何夫人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何家好像沒有付出什麼,但我從各處拐彎抹角聽來的消息,城中那些求子成功的人家,家中總是有些變故,比如有人過世或失了神誌,或者有人突然出了意外失明或者沒了胳膊腿,或者本是相當殷實的人家一夜間舉債變賣家產,雷鳴城這麼大,有了意外的人家不大肆宣揚也不會有人在意,可我一件件的打聽起來,卻覺得很是有些可怕。求一個子嗣的尚且如此,我們家這幾年陸續生了四五個孩子,這若是還起債來,那還了得……”

能在何夫人這裡聽到這一番話可算是意外之喜,沈星月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床上的孩子要醒了,手腳動了動發出哼哼的聲音來。

沈星月散了迷魂的術法,起身道:“孩子醒了,我先出去了,這幾日你就放心在這裡休息,白骨山的事情我會打探的。無論是妖是魔,總讓他後悔來世上走這一遭。”

何夫人有一瞬間的愣神,似乎剛才想起來自己都說了些什麼,但既然說了都已經說了,再想也是無意,茫然的點了點頭,看著沈星月出去,也急忙起身去看孩子。

孩子來的雖然蹊蹺,但卻都像是尋常孩子一般,並沒有什麼異樣。

沈星月回了房間,便看見姚慕已經坐在桌邊了,桌上桃花開的正豔,怕是在地府這些年冷清的狠了,如今走到哪裡都想弄上一屋子花瓣。

那個場麵姚慕顯然是經曆過的,想著便皺了皺眉:“總之不是什麼好模樣,但願以後不要再遇到。”

三百年前神魔大戰的時候姚慕尚在昏迷未醒中,要不然的話,他的性子絕對不會袖手旁觀,說不定會成為肖墨手下的一員大將,一身血跡斑斑在所難免。

姚慕正坐在桌前沉思,看見沈星月推門進來,然後就站在門邊上側著頭看著他,不由的奇道:“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不是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吧,雖然我也挺和你投緣的,但無論肖墨還是金易都不好對付,咱們還是算了吧。”

沈星月撇了撇嘴:“你就是能對付金易和肖墨,我也不願意看到初雪幽怨的眼神,朋友妻不可欺,放心吧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我就是奇怪……為什麼一個這麼喜歡花的男人看上去也不顯得娘娘腔呢?你說你也經曆過許多生死關頭,但我完全想不出你滿手是血殺紅了眼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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