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地宮

眾人都有些驚悚，有人從懷裡掏出塊銀子丟了進去，想看看這洞口有多深，可卻半天都沒聽到銀子落地的聲音，好像黑色的洞口像是一張長大的嘴一樣，將落下去的東西直接吞進了肚子裡，便這麼消失無蹤。

“這，這得有多深，難道真是地獄的入口？”有人便忍不住道：“將軍，你要找的就是這麼個地方麼？”

徐玉葉麵上的神色其實也有些沉重，但還是很快道：“不錯，我要找的就是這裡，你們願意跟我進去的，就跟著。不願意的，可以自行回去，我的承諾一定兌現。”

也不知道徐玉葉給這些人許了什麼，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找上這麼一幫看起來作用也不大的人，不過肖墨卻道：“要進去看看麼？”

這話卻不是對徐玉葉說的，而是對沈星月說的，因為他看的出沈星月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很是好奇。

“去吧。”沈星月道：“沙漠裡有這麼個地方挺奇怪的，不知道裡麵會有什麼，難道凡間真的有通向地府的門……”

沈星月頓了頓：“不過地府這會兒亂著吧，若這門真通向地府，我們這時候去了會不會不太好。”

沈星月知道許尚陽已經伏法，十有八九是天族來了人收服了他，這時候應該是在整理內務呢。肖墨這時候跑去，豈不是興師問罪的？興師問罪沒什麼，也有道理，可顯得太不大度了，許尚陽這事情，怎麼著不該是天族派個德高望重的人親自上門道歉謝罪？

“想去便去，有什麼不好。”肖墨是不肯逆一點沈星月的意思，伸手一摟她的腰：“如果這路真的通往地府，你不想去看看姚慕現在如何麼？地府這次的事兒鬨得可比兩千年前還要厲害，隻怕是要改天換日了。許尚陽這人再是合適這個位置，也是留不住了，情劫真是難過啊。”

沈星月還沒應一聲，便被肖墨摟著跳進了黑窟窿了，徐玉葉也是要進去的，但是還在鼓起勇氣，真是沒想到肖墨和沈星月一句招呼也不打，說走就這麼走了。

隻是肖墨臨走時說的那番話在眾人耳中卻像是驚雷一般，什麼地府，什麼地府，什麼兩千年前，聽著都那麼的不像人話。偏偏又被如此認真而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叫人起不了懷疑之心。

長叔喃喃道：“將軍，這位肖公子，他，他到底是高人，還是……不是人啊。”

徐玉葉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肖墨和沈星月的真實身份，更沒心情去和旁人解釋，而是咬了咬牙，一條腿踩在洞口：“肖公子的身份大家就不用猜測了，總之是個高人。這地宮，若是想來看看的便跟上，若是怕的，就自己回去吧。”

說完，徐玉葉看了武朝陽一眼，一咬牙一閉眼也就縱身跳了進去，就像是剛才落下去的銀塊一樣，一點聲息也沒有發出便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這種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吉利好去處的地方，不相乾的人自然是猶豫的，誰也沒活夠，萬一跳進去就跳進了地府豈不是哭都哭不出來。隻有武朝陽半點也沒有猶豫，緊跟著便跳了下去，他早就已經死了，重生是為了徐玉葉，如今為她再死一回又何妨。

除了水流的聲音和風吹過的聲音，沙漠裡再沒有彆的聲音，幽深的地宮入口靜靜的躺在腳下，突然，一旁的青石板動了一下，又再動了一下。

“青石板要歸位了。”長叔道：“我們若是不下去，就下不去了。”

這是一個做抉擇的時候了，而且必須馬上做出決定，要麼現在就跟下去，要麼打道回府。沒有人強迫，全憑自願。

眾人一時我看看你，你看看他的，不能做出決定來。

地宮是個神秘的名字，曆來都是和寶藏掛鉤的，而地府卻是個可怕的地方，除了鬼魂便是死亡。他們如今站在地宮邊緣，是進一步還是退一步，是冒險去尋找未知可能的財富和力量，還是認慫打道回府。

眼見著青石板顫動的越來越厲害，隨時都有重新堵上洞口的可能，一個年輕人咬了咬牙：“都是早就死過不知幾回的人了，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了，到了入口不進去，傳出去可彆被人笑話。”

說著，年輕人一步便埋了進去，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笑話不笑話不是大家在意的，大家在意的是不是冒險就有可能得到榮華富貴，金銀珠寶。家裡有家眷的人都格外的猶豫，那些孤身一人的便動了心，反正乾的都是腦袋拴在褲腰上的事情，大不了一死唄，就算這真是條黃泉路，他們也隻是早晚要進地府的。

長叔嗬嗬一笑：“我早就活夠了，說什麼也要去看看，你們年輕人惜命，我這命可不值錢。”

說話間，石板已經有了離地的跡象，大家雖然還難免猶豫，也知道沒有時間再猶豫了，紛紛做了抉擇，有四五個人跟著長叔跳了下去，其他的看著青石板啪的一聲牢牢的蓋了回去，也就斷了念想。

青石板下，像是另一個世界。

沈星月和肖墨跳下去後，看似不見儘頭的黑暗，其實沒一會兒便落了地，沈星月隻覺得額上溫熱了一下，隨即肖墨袖子一樣，地宮裡便亮了。

摸了摸額頭，沈星月狐疑的看了肖墨一眼，堂堂的魔尊好像有點臉紅，然後若無其事的背著手往前走，正經道：“這地宮看來修建的有些年頭了，說不定真有什麼地府的秘密藏在其中。”

“有什麼秘密，通往地府的人間路麼？”沈星月快步跟了上去，決定不拆穿他，肖墨骨子裡是個挺正經的男人，不太浪漫的起來，也說不慣情話，若是逼急了，說不定能惱羞成怒。

“也未必就不可能。”肖墨道：“黃泉路難找，也隻是現在。從前三界混亂，天地未定其主的時候，律法不是那麼森嚴，界限也不是那麼森嚴，雖然不是人人都有本事上天界，但地府卻是人人都來得的。黃泉路也是很多地方都有，暢通無阻，地府裡經常有惡鬼出沒凡間，凡人的日子過得太苦，民不聊生。”

“原來以前那麼亂。”沈星月想了想：“你是聽說，還是看見，說起來，你得有多少歲了？”

“不記得了，反正比你大。”肖墨坦然：“我自然是見過，不是亂說的，不過凡人也不總是任由宰割，凡人間便出了很多天使法師，擁有了尋常人沒有的力量，斬妖除魔，和地府抗衡。”

“凡人看起來似乎軟弱無力，但這千百萬年來生生不息，繁衍旺盛，不是沒有道理的。”沈星月道：“妖魔和天族看似厲害，其實各安一隅，說是不想，就是想，也未必真能占領人間。”

“那是自然。”肖墨道：“妖魔界有魔尊，天族有天地，地府有閻王，看似人間的帝王最是無力，其實自有天護，也不是輕易就動的的。”

沈星月道：“那後來呢，亂世是怎麼結束的？”

“不能打的都被打死了，能打的誰也打不死誰，自己也打煩了。”肖墨道：“於是剩下的幾個厲害角色坐下來談了一談，各自劃分了勢力範圍，約好互不相犯啊，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沒有哪一方有壓倒的勝利，總這麼打下去也不是辦法，雖然談判的過程並不太愉快，依舊是誰也看誰不順眼，但總歸是坐下來，動口不動手了。

肖墨道：“談完之後，四海太平，八荒無事，我實在覺得有些無趣，又沒個曆劫的運程。便索性散了元神避世隱居去了，隻是沒想到這時間過的久了，以訛傳訛的，竟然被人說是打了敗仗被打的元神散滅。”

沈星月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麼，聽說三百年前你重上天界的時候很威風，怎麼也會打敗仗呢。”

肖墨笑了笑，正要說話，突然聽到前麵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往前走了幾步，隻見地道的前方是一扇半開著的大門，那聲音就是從大門裡傳來的，像是有人在念著什麼咒語，一個蒼老的聲音，十有八九是扈族的巫師。

身後也有腳步傳來，還不止一個，沈星月往後看了一眼：“這地宮裡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看來徐玉葉是誌在必得了，這麼陰森的地方也敢跟著來。”

剛才沈星月和肖墨下來的時候，彆人都還沒動靜，她還以為這地宮入口太可怕，直接就將他們都給嚇回去了呢。

肖墨不理會身後跟著的人，進了大門，便看見這是是片很大的空地，地麵白晃晃的也看不出是什麼，但空地的中間盤膝坐著個人，隻能看見一個佝僂的背影，而且穿著個帶著帽子的衣服，連根頭發絲也看不見。

“這就是扈族巫師？”沈星月慢慢走了過去：“看起來還挺正常，不像是神智失常的樣子。”

隻是沈星月話沒說完，那背影突然一下子轉過臉來，他隻剩下……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