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一十五章：相逢一笑追往事，不見千年淚如痕（三十五）

蕭禦禦神而立，感知到九州大地的穩定，不由得微微一笑，眼中油然化生欽佩之色，“果然不愧是絕世天驕，竟然能做到如此完美。”

秦烈禦使兩重神柱，長聲說道，“做你該做的事情，不要有半點分心！”

蕭禦淩然一笑，“這點我自然知道。”

神念倏然一動，漫天星辰儘數映入神海，蕭禦運轉無相天書，雖然周圍的能量異常紊亂，還是一一被他捕捉，沒有任何的遺漏。感知到能量的波動，蕭禦更加真切地認知到，這個位麵和周圍究竟有多大的牽連，當位麵封禁被打破之後，所化生的震動如何強烈。

即使如此，他依然有信心找到規律，宇宙的動與靜，從來都是相對而論，無論是怎樣的動態，都可以找尋到靜的規律，隻是看能否從宏大的畫麵中，找到裡麵蘊藏的內核而已。

蕭禦顯然很擅長這一點，所以才將護持九州穩定的重任，交付給了秦烈一人，他需要在秦烈的護衛下，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這裡，隻有這樣才能將這些動蕩儘數平複下去。

秦烈顯然也深知這一點，他對蕭禦的信任，早已經超過對任何一人，即使過去千年的歲月中，蕭禦始終沒有出現，但秦烈始終相信他一定會回來，隻是沒有想到，他回來的時機竟然這樣完美，剛好可以和他一起完成這件他計劃數百年的大事。

這大概就是天命——

秦烈這樣想著，即使他這一生都在勘破天命，但勘破天命，往往意味著認同天命的存在，隻是試圖借助自己的力量，不斷突破到更高的天命而已。

蕭禦的存在，就是人族的天命，過往漫漫歲月中人族所承受的失敗，將在他們這一代儘數湮滅，取而代之的，將是人族的輝煌。

這種輝煌將會持續多久，秦烈並不知道，也並不感興趣，他隻知道許多事情一定會發生改變，而且是按照他心中所想的展開。

沉吟之間，星河的震動越來越強，秦烈終於不再分心，將所有精力儘數歸於眼前這漫天星河上，身後就是九州大陸——人族的棲息和命脈所在，不容他有半點的失誤。

輕吸一口氣，神源蒼然湧動，縱橫於無邊星河之中，以兩重神柱將所有動蕩儘數封阻於朝帝大陸之外。

蕭禦的精神也完全寧靜下來，此刻正立於神海之中，仔細觀摩眼前呈現出來的所有畫卷，在無邊神海之中，遍布著無數的銀色光點，這些光點雜亂而無序，每一個光點所代表的，都是一種星辰的能量。

蕭禦苦苦思索，不停地切換於宏觀與微觀之間，試圖找到其中蘊藏的規律，這於他而言原本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唯一的困難所在，不過隻是能量過於浩瀚，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去整理而已。但是隨著他對這些能量認知的深入，蕭禦漸漸發現其實並沒有那麼簡單，能量的湧動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彼此之間都有著緊密的聯係，但這種聯係並不是簡單的規律和法則，而是一種他所難以觸及的所在。

這種感覺讓蕭禦為之皺眉，他原本所要尋找的，就是法則和規律，發現類似法則和規律的所在，本來應該是值得欣喜的事情，但是這些法則和規律和他預想的並不相同，甚至不需要他去苦心感知，而是以相對簡單的形式呈現，蕭禦很明白，一種東西越是簡單，背後蘊藏的真相越是複雜，他隱隱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操控著這一切，但是這股力量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感知和把控的高度。

“呼——”

蕭禦長吐一口氣，他需要重新穩定思緒，建立新的思考模式，但他很快發現，無論他以什麼角度去感知這些能量，它們最終呈現出來的，都是和剛才一樣的情況。在經曆過多次的嘗試之後，蕭禦終於決定放棄之前的執念，順著這種導引進一步感知，試圖從簡單的法則和規律之中，抓住他剛才不能觸及的根本。

這一次，一切的發展都很順利，仿佛有人為他指引了一個方向一般，非但周圍的一切都呈現出清晰的狀態，而且神識沒有受到任何的遲滯，蕭禦如同將所有散落的珠子用一根線串聯起來一般，竟然用很快的速度將一切儘數串聯起來，最終形成了一個整體。

蕭禦凝視著這個像珍珠項鏈，卻遠遠比珍珠項鏈複雜的整體，再度陷入沉吟之中，他並沒有因為這個結果的出現，而因此心生喜悅，反而神色更加凝重，因為從他按照這個方向進行感知開始，他就已經隱隱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現在這個整體遠非陷阱的儘頭。

在明知是陷阱的情況下，蕭禦依然選擇這麼做，隻是因為他想要對這一切有更全麵的認知而已，隻有擁有更為全麵的認知，才能找到真正想要的規律和法則。

所以蕭禦才站在這裡，但是當他真正站在這裡之後，才終於意識到，他還是把問題想得過於簡單了些，這個像珍珠項鏈一樣的整體，真正呈現出來的絕非是答案，而是另一個陷阱，他在耗費心神將所有微觀凝結為一個整體之後，需要透過這個表象，再去感知裡麵微觀的世界。

蕭禦並不吝嗇轉換一個方向繼續觀察和感知，隻是他對於這麼做的結果，沒有絲毫的樂觀，甚至隱約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無儘的循環，他將被導入一個又一個的世界，卻始終不可能找到答案。

究竟是繼續深入下去，還是就此終止，這是放在蕭禦麵前的問題，也是他難以逃避的所在，所以他才會在這個整體麵前站立許久，以求做出一個決定。

許久，蕭禦心中終於做出決定，既然有某種力量指引著這個方向，那麼他不妨就順勢走下去，他現在需要做的，已經不僅僅是將所有動蕩的能量儘數控製，還有對那個試圖控製一切能量的存在，有徹底深入的認知。

心中一念既定，蕭禦神入其中，就像很多年前他初次進入無相天書一樣，從宏觀的環麵之中，深入到細致而微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