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果然沒有超出蕭禦的預料，和之前他所感知到的能量全然不同，甚至可以說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些之前仿佛被印刻著某種痕跡的能量，已經悄然湮滅本來的痕跡，轉化成新的能量形態。
看到這一幕，蕭禦反而慶幸，因為這意味著能量的形態比他預想的還要複雜，就算他之前並沒有被牽引，也依舊很難得到想要的答案，現在這麼做固然存在更多的風險，卻反而可能離想要的答案更接近一些。
“咦……”
宇宙深處，神殿巍然而立，那人神目輕啟，“竟然如此自如……”
身旁那人緩緩揚起眼角，淡淡地望著星空之外，借著神殿的餘光，能清晰地捕捉到這人臉上的輪廓，分明就是親手迫父奪權，掌控十萬妖界的妖帝。
“很久以前我就對你說過，他身上另有一重能量，隻不過這重能量究竟是什麼，我至今仍然不是十分清楚。”
那人沉沉說道，“你既然是他的至親，難道不曾伺機詢問麼。”
“有些事可問，有些事不必問，何況彼時事情太多，總要一一而來，可惜當時變故驟起，我入太虛古境之機已到，所以沒有多做停留，就此離開妖界。”
“這樣麼……”
那人緩緩闔上雙目，“看來對於這位亂世天驕的根本，連你也沒有看的那麼清楚，如此，倒是應該在他身上多分一分心神了。”
妖帝冷然道，“當日我讓你化生神影，索性就在靈域之外將他截住，偏偏你卻聽不進我說的話，如今縱然養虎為患，也沒有更多的精力來牽製他了。”
那人冷哼一聲，“豈是我坐失良機，不過是我那位老對手太過聰明而已，他雖然被困於元界之內，其實卻將一切看的至為透徹，該什麼時候出手，他從來沒有讓我們失望過，難道不是嗎？”
妖帝矜然道，“的確是厲害角色，不過那隻是從前，經過那十萬年的封禁，早已磨去所有的棱角，縱然仍有縱橫三界之力，也早已經失去了掌控三界的霸氣。”
那人冷然說道，“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低估自己的對手，你以為他的目光已經變得短淺，也許隻是他看到了我們沒有看到的所在，不到最後的結果，不必輕易評定勝敗賢愚。”
那人出言斥責，妖帝並未動怒，反而一笑，“既然如此，你應該試圖和他達成共識才對，我雖有幾分天賦，和他相比似乎終究弱了一些。”
“那也不儘然……”那人淡淡說道，“不過區區數千年，你已有如此造詣，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做到，何況，你雖有野心，卻不會和我作對。”
“你的意思是，他是你掌控不了的對手。”
“既然是對手，自然掌控不了，這一點我很早以前就明白，好在等待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等到了你，也不算沒有收獲。”
妖帝淡淡一笑，“等到了我也未必是好事，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反而可能比他們更棘手。”
那人緩緩睜開雙眼，神聖之光自幽暗的瞳孔之中一瞬即逝，“這樣麼……不過聰明如你，應該很明白，從你和我聯手的那一刻起，許多事情就已經不由你來做主，究竟還有多少事情是由你掌控，我都看的十分清楚。”
妖帝霍然轉首，凝視那人許久，隨即將目光漸漸隱藏到黑暗的光影中，“也罷，你我之間，彼此心知肚明，最後總要憑實力才能定一個結果，以你我的智慧而言，一定隻會雙贏，而不會兩敗俱傷。”
那人微微一笑，“我一直都知道，你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個聰明人，所以我才喜歡和你說話。”
“是啊，無邊歲月的寂寞，我終究不是很懂，如果我果然能夠讀懂一些，說不定能和你有更深入的交流。”
那人輕吐一口氣，幽幽的歎息聲似乎貫穿無邊星河，“有時候有相同的情感，未必能夠真正談論到一起，因為彼此都想成為傾訴的那個人，最終想要得到的，不過隻是彆人的認可所給予自身的一點安慰罷了，反而不過我們現在，除了利益之外，沒有任何談論的共同點。”
妖帝長聲一笑，“我終究年輕，果然不如你看的這麼透徹，這樣也好，至少他日你我同分戰果時，至少不會因此心生牽絆。”
“自然不會，不過相比於依舊縹緲的未來，我倒是希望你能嘗試一件事。”
妖帝沉沉說道，“你說的是虛無越衡天麼——”
那人神目一動，笑道，“你果然智慧無極，既然吞噬龍神之力已經難以做到，就隻有希圖於削弱對方的實力。”
妖帝淡淡說道，“之前我並非沒有對你說過，可惜你同樣沒有重視。”
“不對——”
那人輕輕搖首，“並非我不重視，隻是時機不對而已，你所想到的事情，縱然我沒有想到，那個人也一定可以想到，彼時出手，未必一定是最好的機會。”
“然而現在的機會同樣不好，難道你以為那個人會坐視我們占據如此上風麼？”
那人淡淡一笑，“那個人自然不會，但是有時候轉化一個思維，卻未必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彼時我們可以可以從虛無越衡天著手，現在……”
妖帝目光一亮，即使在幽暗光影之中，依舊如此明亮，“反過來借助虛無越衡天，來去乾擾他麼……”
“我一直說，世間沒有幾人比你更聰明，即使有，也沒有人比你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並且持之以恒地去得到，而且不惜任何手段，相比較而言，後者無疑更為重要。”
妖帝看了那人一眼，“這件事情由你來做，似乎更加合適。”
“本來我的確更為合適，可惜卻在你手上失去了機會，你雖然聰明，終究還是有一個破綻，隻不過我也曾經有過兄妹，所以並非不懂你的心情，至於現在，隻有你更懂他的心思，也能以最好的方式在他心中植入我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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