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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我們儘數隕滅於此，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千山暮雪身如冰峰雪影，“沒有誰規定人的一定必定要有意義，如果沒有，也沒有什麼不可，倘若終究不免覆滅，至少我們還可以保留住自己的尊嚴，不是麼。”
“尊嚴……”那人淡淡一笑，“果然對於人族來說，尊嚴是最為要緊的存在，你們眼中所看到的天地，果然還是不過如此。”
封塵長聲說道，“以實力而論長短，你所能觸及的天地，也未必一定有多高，至少在我們眼中，不過隻是一個未知的對手而已，即使我們的命運真的為你所終結，我們之間也僅有這一點交集，於你我各自的人生而言，其實並沒有多少區彆。”
那人頷首道，“的確如此，你能說出這番話，也不失為一種聰明的自我麻痹，倘若你們一定認定自己的命運，這麼想也不算為錯，對你們的確有好處。不過——”
那人轉向嫣然，“我依然為你的選擇而可惜，宇宙大道億萬，並無始終之說，人族的命運，也絕不會就此終結，我原本希望，你能夠留下來延續人族的血脈，可惜你並不想這麼做。”
嫣然眸光輕輕一動，隨即化為無邊從容，“既然人族的血脈能夠延續，又何必一定是我，隻有真正不屈的靈魂，才能真正延續人族的血脈，而我所能做的，就是以命運的終結，來留下我最後的印記。”
那人輕吐一口氣，靜默數息方才說道，“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我也沒有必要再繼續強求，不過我也不算毫無所得，至少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人族並不是那樣容易屈服的種族，想要擊破他們，還必須用更為強硬的手段。”
這番話聽來語氣平常，但是眾人卻同時感覺到冰寒之氣，姬青雲眼中神光一現，輪回劍蒼然化生，“有死而已。”
眾人目光一震，眼中畏懼之色一掃而空，不錯，有死而已，縱然是人族，也未必一定要強求延續命運，宇宙大道，不過輪回而已。
天地之間，化生無邊蒼莽之勢，烈風於混沌之間悄然化生，縱橫天地。
虛空之外，一雙眼睛倏然睜開，俯視一眾人族高手。
許久，那人終於說道，“那麼，一切就在這裡結束，我會以你們的神魂，開啟人族的門戶。”
一語未落，九天紅光如劍，自九天深處而生，恍若滅世之劍，徑取眾人。
眾人彼此相依，這道紅光之下，也許會有人就此隕滅，而其他人的命運也會在隨後終結，在這最後的時間裡，每個人都希望能夠從彼此的身上感受到溫暖。
在這種情況之下，嫣然和千山暮雪依然站在最前麵，她們是唯一沒有損耗和受傷的人，要以生命最後的力量，來護衛所有的同伴。
一念之間，神光大盛，無儘寒冰蒼然碎裂，千山暮雪正麵承受神光一擊，神海儘數碎裂，嫣然半跪於地，唇角鮮血殷紅，真龍聖地一人隕滅。
眾人什麼都沒有說，彼此依偎的更緊，隻不過這一次換做天靈塔兩大高手在前。
神天寂寂，一光縱橫，兩大天靈塔高手一死一傷，皇英身居其後，同樣深受重創。
所有人都已為強弩之末，將近油儘燈枯，隕滅，已經是必然之事。
天外神吟蒼莽，沉沉傳來，“我原本想讓你們在隕滅之前，多承受一些痛楚，以更徹底的煉化你們的神魂，不過為了表示對你們的尊重，下一次出手，我就將結束你們所有人的命運。”
眾人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彼此緊緊倚靠在一起，生與死，已經不能引動他們任何的情緒，唯有神識流轉，回望無邊歲月，將一生美好的記憶，儘數呈現於此。
虛空之外，紅色神光倏然化生，釋放出懾人之光，一望之間，便知威力遠在之前數重紅光之上。
麵對這重神光，眾人再無生理，死亡已經近在咫尺。
“看來就要這樣結束了，雖然仍有遺憾，但我們理應相信，人族的希望永遠不會滅絕。”
姬青雲的聲音如同清泉流水一般，在眾人心中緩緩流過。
“歲月長存，一心所至，永生不滅。”
神光蒼莽，轟然射落，卷起滅世之能，將所有人儘數覆蓋，化生出無儘神光。
封塵緩緩閉上雙眼，浩瀚的能量沛然而至，在這生命的最後一息，他仍然可以回想歲月。
原來一生，不過如此而已，若有來世……
“今生一世足矣，若論來世，終究縹緲難期。”
混沌之中，恍若一道明光破開萬重封禁，悄然在耳邊響起，原本黑暗的天地，刹那間遍布光明，照亮整個世界。
“還好，我來的不算太遲——”
一語輕吟，一劍輕動，原本籠罩於身的萬重能量，刹那間儘數湮滅，封塵霍然抬首，九天神劍如夢，一劍破碎虛空。
黑色的神影如同巍峨山巒，在所有人麵前穩穩站定，那樣穩重的身影，讓人心生無儘寧靜，仿佛這世間沒有任何人能摧毀這道神影。
虛空之外，一人幻化成影，雖然藏身於光暈之中，依然可見他半跪於地，眼中驚詫無限。
“你……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麼——”黑色神影轉首看了所有人一眼，恰如永生之光，在每個人心中幻化成印，“我是他們的朋友，你傷了他們，就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代價？”
那人森然而笑，“你以為憑你螳臂之力，就能為他們報仇嗎，簡直狂妄無極？”
“是麼……我倒並不這麼認為，至少現在，我可以以你命運的終結，聊以慰藉朋友之心。”
“你！你以為你真的做得到嗎？”
黑色神影淡淡一笑，“在我看來，好像並不困難。”
一語未落，金色神光倏然幻化，於天地之間凝結成劍，神劍之上，印刻著無數神秘的符文，恍若自混元之初化生，雖然隻有一劍橫絕，卻足以令天地色變。
封塵看到這把劍，淚水幾乎於一瞬之間崩落，再見此劍，竟然已過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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