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春筍 第三十八章 幻魂露和天葉香(下)

2017-06-11 作者: 紅辣椒青辣椒
第一卷 春筍 第三十八章 幻魂露和天葉香(下)

我進入到一個隧洞,又長又黑,我摸索向前走,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看見了亮光,我欣喜異常,加快速度,終於走出了隧洞。這裡是一個鳥語花香的世界,美麗而幽靜,我一路往前走,忽然聽見一旁有人在叫我,我側頭看去,卻是那個白發白須的青袍老人,偌大的黃鼠狼狗一樣的匍匐在他身邊。

青袍老人對我說,小娃兒,老道的寶貝都給你了,你不好好在家修煉,跑這兒來乾嘛?

我說,老爹爹,我沒拿您寶貝呀;

老人怒道,嘿,小娃娃,你可彆睜眼講瞎話,老道那鐵匣子不是你拿走了麼?

我說,就那匣子裡裝了兩個空瓶子,算麼樣寶貝?

老人哈哈大笑:神仙牌子被你當爛柴,真正氣煞老道也。兩個空瓶子?虧你說得出?要不是黃老怪一再央求,我會送給你?那瓶子裡裝的幻魂露和天葉香是老道我耗儘畢生功力才煉化而成的曠世奇寶,開瓶之後被你吸入體內,撿了個天大的便宜還懵然未知,真是氣煞我也。

這時伏在地上的大黃鼠狼說道:那幻魂露能讓你分清神妖鬼怪,那天葉香能助你攝魂奪魄,隻要你勤加修煉,日後必有大成,此地你不宜久留,小恩公你速速回去吧。

一股陰風驟起,我身子一輕,重又墜入暗黑之中……

我清楚自己又在做夢了,但就是醒不來。我感到特彆的疲倦,幾次試圖睜開沉重的眼皮都沒能成功。鬼壓床一樣的感覺。我還隱約的聽見娘在叫我,好像還有親娘和美玉姐的聲音。總之是亂七八糟的。

我下定決心要醒來,這下終於成功了。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有強光刺眼,我不由的又眯上,眨動幾下有些適應了,才半眯著睜開眼。還未及我轉眼打量,耳邊傳來了驚喜的聲音:

“醒了!祥紅醒了!媽,嬸娘,醒了,祥紅醒過來了,嬸娘,媽,您們快來呀!“

是美玉姐。我轉頭就看見正在跑向門口激動叫喊的區美玉。

忽啦一下湧進來好幾人,母親和親娘走在最前麵,小玉姣跟在後麵。亮伯伯怎麼也在?還有一男一女穿白大褂的人。我想爬起來,才動身子,就被趕上來的母親按住了,母親淚流滿麵的捉著我的手,一連聲的嗚咽著說道:

“紅伢子我崽呀,你這是怎麼啦?你可把娘嚇死了。醒來就好,彆亂動,還掛著吊水哩!“

看著母親和同樣流著淚水的親娘、區美玉等人,我一時懵懂的反應不過來,我開口問道:

“這是在哪裡?您們這是乾嘛?“

”紅伢子你這是怎麼了?這是醫院呀!你都昏睡都快兩天兩夜了,把你娘嚇死了哩!“

親娘用手絹擦了一下眼睛對我說。

“呀?二天二夜?“

這下子我徹底的驚醒了。.遊目四顧,熾白的日光燈,雪白的牆壁,屋裡一溜兒擺了四張狹小的木床,床上的被麵上印著醒目的紅色“十“字。自己床頭掛著吊瓶,小胳膊上紮著針頭,穿白褂的醫生將聽診器貼到了自已胸口,隻露出眼睛的護士在整理吊瓶。這不是醫院又能是哪裡呢?

這是怎麼了?我隻不過是睡一覺而矣,怎麼就躺到了醫院的病床上了?而且還是二天二夜了?

“應該是莫什麼向題了。他隻是寒熱交加,阻塞了經絡而引起的重症感冒,為什麼昏睡這麼久我也搞不清楚。不過這下莫事了,吊完水再吃點藥,明天再觀察一下,我去給他先開點藥。”

醫生對亮伯伯說,亮伯伯柔和的看著我,摸了摸我的額頭,沒有說話,和醫師護士一起出了病房。

我使勁的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噢,想起來了。我是從石洞回家後睡著的。

那天我從石洞深處捧著匣子回到前洞後,將小匣子放在石桌上,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開,看看裡麵到底有什麼樣的“寶貝“。

匣子是鐵的,沒上鎖,弄了好一會都打不開,估計是鏽住了。我用殺豬刀背沿著匣子閉合口緩緩的敲打著,鼓搗了半天,終於鬆動了。我屏住呼吸,用刀尖挑起蓋子。

匣子裡有兩個彩釉瓷瓶,瓷瓶很小,周邊被草紙填充卡在匣中。我小心地清開紙團紙屑,將兩隻小瓷瓶取出來放在桌上。我將手電放在石桌上,拿過就近一瓶,啟開蠟封的蓋子,看見露出的小瓶口上貼有一張黃紙符籙。

我心中大奇,這小小的瓷瓶裡裝了什麼寶貝,還得用符咒鎮封?不會是什麼妖魔鬼怪吧?我遲疑著要不要揭開,猶豫了一會,決定暫放一邊,看一看另一瓶再說。結果另一瓶也一樣的在瓶口貼著一張符籙。

看著桌上擺著的兩隻瓷瓶,我犯難了。

揭?還是不揭?

我又仔細的回憶了夢境和剛剛進到裡麵的細節,按照慣性思維,黃鼠狼不會害我,那麼,揭開這兩個瓷瓶,應該並無不妥。

我不再猶豫,伸手抓過瓷瓶,才將黃紙揭開一角,隻見一道綠光閃出,手電光柱一樣,直撲我的雙眼和臉麵,我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氣透麵而入,直貫腦內,霎時遊遍全身,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我微驚了一下,揭掉黃紙,用手電往瓶裡一照,瓶子裡有一顆小小的綠色石頭一樣的東西正在慢慢變黑,我將它倒出來,托在手心,隻見它像冰一樣迅速融化,在我的手掌心蒸發殆儘。

這時我發現兩隻小黃鼠狼貌似很興奮,在我腳邊又叫又跳的。

我雖然覺得古怪,倒是並不害怕,甩了甩手,隻是有些失望,一塊會發光會融化的石子,看一眼就消失了,能算什麼“寶貝”?

我心有不甘,又滿心期待的去揭另一個瓶口的黃紙。

這一次倒是沒有綠光射出,卻有一股異香撲鼻而來,隨著我的呼吸,也在我的四肢百骸中轉了一圈,我渾身一暖,軟軟的就要往地上坐。

我強行控製住身子,往瓶子裡一看,隻見瓶底裡就一片紅黃的小樹葉,我將它倒出來掉在石桌上,我才伸手去拿,那樹葉卻“嗤”地冒出一片黃光,“樹葉”呼地燃燒,連灰都沒留下。

看著石桌上的空彩軸瓷瓶,我失望已極,折騰了大半天就弄這樣一對“寶貝“?

這時我感到很是疲勞,特想睡覺,但理智告訴我不能在這秘洞裡睡覺。匣子和瓶子我也懶得收了,背上背簍出了石洞,關閉洞門往山下走。

我記得自己搖搖晃晃的回到家裡,無邊的倦意令我無法支撐,撲倒床上就睡死了,想不到這一睡竟然差一點過了二天二夜。

這時我才感覺到除了腦袋有些昏沉,四肢也有些酸痛,其它好像並無不妥,隻是口渴得厲害。我看著床頭櫃上的水杯對母親說:“娘,我口乾要喝水。“

母親才要起身,站在櫃子邊的區美玉已提起水瓶往杯子裡倒水了。親娘托著我紮針的胳膊,扶我坐起來,母親接過水杯,說了句:“辛苦你了。“區美玉紅了臉蛋,才想張嘴說話,卻被親娘搶了話頭:

“姐姐你這就見外了,祥紅可是她親弟弟。她剛好站在那裡,順手。倒杯水又算得了什麼?”

母親謙疚地說道:.“自早上到了醫院,都是你們娘倆在跑前跑後,特彆是美玉,自個兒腿傷還未好清楚,真的是太不好意思,太麻煩你們。我都不曉得說什麼好了。”

“親戚之間千萬彆這樣說。我們在杏花村一個多月,麻煩你少了嗎?哎,對了,祥紅他從昨天到現在粒米未進,肯定餓壞了,美玉你快去把熱著的飯菜端過來。”親娘吩咐道。

區美玉應了聲,轉過二張空床,從床頭櫃上裝著熱水的盆子裡端出一個蓋著的鋁飯盒,擦乾水漬,遞到我的手上。這時我才注意到美玉姐的腿,雖然沒拄拐杖了,但走路時身子還是有些傾斜。

母親懊惱的拍了一下腦袋說:“你看我這腦殼,哎……”

我確實感覺餓了,接過溫熱的飯盒,大口吃了起來。吃飯的過程中,我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昨日中午母親收工回家莫注意,以為我和小夥伴在外麵野,姐姐和妹妹也未去我房間裡看。中飯才放碗她就被隔壁肖嬸娘叫去剪鞋樣,直到半下午了才被妹妹發現我在床上昏睡,怎樣也叫不醒。妹妹嚇壞了,哭著叫姐姐,等姐姐哭泣著找到出工的母親回來時,天已近傍晚。

母親同樣急得大哭,驚動了鄰居村人,亮伯伯來了,赤腳醫生曾凡金也來了。我除了有些低燒和昏迷不醒,心跳、血壓皆正常,檢查來檢查去找不到原因。也不敢胡亂用藥,這時天已黑了,最後隻好說我應該沒有大病,晚上如果還不醒的話,明日清早趕緊送區醫院。

當時鬼呀神呀妖呀邪呀說什麼的都有。母親急得不要命的嚎啕大哭,一隊的人都來了,大家勸著母親,亮伯伯去大隊部叫拖拉機,偏巧劉得武開出去裝肥料未回來。等到快半夜了拖拉機還未回來,估計是出了偏差,今晚不會回來了,於是去叫船老板。

磨磨蹭蹭的船老板來了,亮伯伯抱著我和母親還有周立民上了船,等趕到三拱橋區醫院時,天已放亮了。

醫院的人都認識亮伯伯,趕緊喊院長叫醫生?可是檢查來檢查去,隻能確定為重症感冒,掛水紮屁股的折騰。醫生說,如果實在還不醒來,建議明天送縣醫院或者地區醫院。

早飯時亮伯伯和周立民去飲食店吃早點,遇見親娘,於是親娘一家全來了醫院。一直到剛才,已是晚上九點多了,我才睜開眼睛醒過來,所有的人才鬆了口氣。

我聽得心驚肉跳,也感動得一塌糊塗。想不到我這一昏睡,竟然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第二天早上我感覺好多了,醫生檢查後也覺得休息一二天應該是莫問題了。早飯後辦了出院,親娘極力挽留我們去她家做客。

亮伯伯為區美玉治好了斷腿,她們在他家住了一個多月,親娘特彆感激,無論如何都要請亮伯伯去家裡坐坐,吃一頓便飯。亮伯伯卻不過,隻好和我們一起去了親娘家。

親娘家早做了準備,殺雞宰魚,做了一大桌的菜,臨近中午時美玉姐舅舅來鎮上辦事,他就是抬她去我們村的其中一位,另一位是她叔叔,也被叫來了,加上美玉姐爺爺奶奶,吃得熱鬨,喝得儘興。

午飯後亮伯伯回去了。母親牽掛家裡,也想回家,可三拱橋離我們村二十多裡,前幾年才修的毛馬路,沒通客車,下午又沒船,考慮到我大病初愈,怕累著,在親娘一大家子的極力挽留下,母親咬牙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匆匆的吃了早點,帶著我回家了。

船到碼頭時已過了半上午,隔老遠看見姐姐帶著妹妹站在碼上的樹蔭下等。亮伯伯昨日回村後告訴姐姐我們今天會回來,早早的她們就等在碼頭。

我們一上岸,妹妹就撲了過來,徑直拉著我的手,眼裡閃著淚花,壓抑著抽泣說道:“哥哥。哥哥以後不許再嚇曉靜……“

我鼻子一酸,差點也流出淚水,伸手抺去她小臉上的淚珠,抬眼看向姐姐,姐姐也紅著眼睛,見我看過去,連忙低頭轉身往前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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